“我母亲的好友基本上也是家父的朋友,这个可以问问我父亲,”齐傲努力回忆着:“我记得父亲一直都很小心,那时候只有他本人有铁盒的钥匙,”
思索片刻,金探长说:“尚珑女士去世差不多二十年了,就算是她的朋友心存不轨,应该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我认为这桩失窃案还是和今天在场的各位有关,突破口应该在你们这些人身上,”
回到客厅,沈正淳正在高谈阔论:“投保多年头一回索赔,保险公司一定会赔偿你们的损失,”
齐彦晃荡着酒杯里的白色液体,打了一个酒嗝:“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额不可能比得上《水妖》的价值,我还是希望警察能够尽快找到这幅画,不过,这个小偷显然不是一般人,金探长不是神仙,侥幸破了一个凶杀案,不见得就能抓住这个贼,我看这幅画凶多吉少,”
金探长用眼角瞅了齐彦一眼,心想:下一次你在夜总会闹事,可别指望我帮你收拾残局。
“老三,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喝酒,”齐傲厉声低吼,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
正是因为心情差,才喝酒,不懂吗?齐彦这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终于懒得开口,只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齐泰丰老态龙钟,眼睛里一片浑浊:“金探长,拜托你,请你一定要找到我的画,”
景凌冷冰冰的反驳:“这是我家的画,”
“齐老爷请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寻找这幅画,”金探长说:“您也知道《水妖》的价值,觊觎这幅画的人实在太多,就怕盗贼已经把画脱手,一旦卖给了外国人,我们就只能望洋兴叹,”
“怎么可以这样,以非正当手段夺取的艺术品应该无条件归还原主人,”齐扬愤愤不平。
金探长摇头叹气:“哈,法律都摆在那里,可不是每个人都会遵循,尤其涉及到掠夺和剽窃的艺术品,知法犯法的人不计其数,”
齐傲说:“金探长认为偷窃这幅画的人要么早就复制了天蓝阁的钥匙,要么是一个锁匠高手,否则现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金探长点头:“从这两点线索上相信我们可以慢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下一步,我们要彻底在齐府搜寻一番,”他语气遗憾:“所以在座的各位今晚恐怕都不能离开,等我们一个个询问之后,如果没有疑问,才可以回家,”
沈正淳心跳不平,一直以来他就嫉妒齐泰丰的独特鉴赏能力,在得知齐家可能有一幅洛峰的作品之后,他故意编造那些关于《水妖》被偷窃原主人四处找寻的谣言,他做梦也没想到,那番胡言乱语居然都是事实。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无意中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会不会是齐泰丰知道有人动这幅画的脑筋,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监守自盗的戏码?让大家都以为他的画被偷了,顺便还可以骗取一大笔保险金?目光无意识的在客厅里游荡,他突然发现苏曼和金探长窃窃私语,他忍不住冒火,这女人疑神疑鬼,不知道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警察四
处搜寻的时候,客厅里的人都渐渐露出疲惫之态,心思却各异。
齐泰丰来回踱步,心急如焚;齐傲眼睛不时朝天花板望去,最为齐家的长子,《水妖》失踪损失最大的人就是他,他无法不怀疑自己的两个弟弟;齐彦拿着铅笔在画纸上描绘客厅里的每个人,他可以理解诺嘉的悲哀,却不明白齐玉为何也如此绝望;齐扬目光无神,直直看着自己的脚尖,陷入了沉思中。
沈俊贤沉默不语的坐在齐玉身边,偶尔用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一下,却根本安抚不了她的情绪,她看起来越发痛苦;朴爱珍安静异常,每次看见齐扬无意识的偷瞟梅清,她眼睛里会有莫名的刺痛;朴庭晖和齐文绣显然有很多共同话题,两人一直低声交谈,直到她倦意渐浓,靠着他身边的沙发闭上了眼睛。
黑毛在饱餐了众人遗留下来的残羹之后,原本兴奋得睡不着觉,感觉到空气里强烈的紧张味道,它老老实实趴在地板上,用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审视每一个人。
诺琦没有多余的心思自艾自怜,意识到诺华申成了最大的嫌疑犯之一,她紧紧围在父母膝下,随时准备为家人的清白辩护。
诺嘉坠入了冰窟,无论苏曼安抚的手掌如何温暖,她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目光落在一脸憔悴不堪的齐玉身上,心里原有的恨意和嫉妒,一下子烟消云散,头埋在母亲怀里,她只希望可以睡过去,永远不再醒来。
羞辱和绝望让齐玉有自杀的欲望。一抬眼,正好和景凌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她很想把他脸上的淡漠撕扯下来。失身给一个小偷是最大的耻辱,让她不堪忍受的还有自己当时的陶醉——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有那种快乐和幸福的感觉。
除了哭死,她还能做什么?
她趴在齐彦肩膀上哀嚎:“娘最喜欢的画不见了……她要是还活着,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齐彦轻抚她的背脊,心里也是一团乱麻:“玉儿,不要难过了,只要这幅画还在大澳,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
让他极度失望的是,一个时辰之后警察宣布第一轮搜寻结束——一无所获,他把希望寄托在天亮之后的第二轮搜寻。
齐玉一脸崩溃:“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他偷了我家的画,我……我亲眼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在天蓝阁楼上楼下晃荡,也许……也许他已经把画转移到他的公寓了,你们应该去那里找一找,”
景凌脸色忧郁,声音低沉伤感:“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拿这幅画,”
诺嘉被痛苦麻痹了神经,进门后就一句话没说,此刻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急冲到景凌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手一巴掌呼在他英俊的脸颊上。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她疯狂的尖叫:“下三滥的混蛋!难怪你这么热衷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原来你早就调查清楚了,布下这么一个局,只等着我傻乎乎的上当,从头到尾,你的目的就只是混进来偷我爹的画,哈,老天真是有眼,居然有人比你早了一步,实在太好了,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
这幅画,”
景凌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他静静看着诺嘉:“事实是,一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和苏曼的关系,”
诺嘉怔怔凝视他几秒,用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询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真心?”
“对不起,”他轻语,遗憾和歉意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
周日清晨,天空湛蓝,空气甜爽得像被山泉清洗过一般。
只睡了两三个钟头,齐泰丰就眼袋臃肿的起床了。进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的画不见了,他忍不住难过。苏曼比他更伤心,当金探长暗示不能排除诺嘉和景凌串通起来作案的可能性,她哭得浑身酸痛,连喝水都没力气。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的女儿?她显然也被那混蛋骗了,老爷,我用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发誓,小嘉绝对不是这样的孩子,”
诺嘉的伤心和悲痛摆在那里,齐泰丰心疼还不及,他安慰自己的老婆:“我知道,我相信自己的孩子,”
下楼之后,他才发现家里基本上处于半瘫痪状态。
警察怀疑王妈和《水妖》失窃有关(她在齐家时间最长,对家里的事情最了解),在她房间里搜了个底朝天,齐傲也盘问了她很多问题。一向忠心耿耿的王妈受不了这样的冤屈,憋了一肚子气,居然病倒在床上。
芸香是王妈的远方亲戚,心里暗暗不平,也没有做早饭。
诺琦和姜艳萍在厨房里忙碌了大半个小时,做出了十几个人的早餐。结果出现在餐桌上的只有五六个人,很显然大家食欲都不是很好,几盘煎饼剩下一大半。
齐泰丰食不知味,自嘲而言:“真是可笑,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我还准备把《水妖》捐赠给大澳美术馆,”
“他们要是知道这幅画来路不明,恐怕不愿意接受,”沈正淳笑容邪恶:“你到底是什么得到这幅画的?”
诺华申对这个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在苏曼那样怀疑他之后,他决定齐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人,尽管齐泰丰和齐彦对他很友好,但他讨厌他们家墙上挂了这么多画,书房里摆了拿了多书,更讨厌他们夺走了他的小嘉。
他不悦的告诉金探长:“昨晚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水妖》是什么东西,光听名字就觉得这画带着邪气和厄运,白送给我也不要,更不用说去偷,”
诺琦花了大把时间安慰泡在泪水里的诺嘉,早上醒来,就听见她痛苦的喃喃自语:“我真的很爱他,可他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我,现在我和他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诺琦想起了沈俊贤,忍不住叹气:我也很喜欢他,他也永远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默默喝咖啡的朴爱珍感觉同样可悲,尽管父亲的财富可以给她任何想要的东西,可她偏偏喜欢上了齐扬,而他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午后两点,金探长宣布大家可以各自回家,但如果要离开大澳,并须得到警署的批示。
众人离开后,金探长找到了齐文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