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在刘老爷的的亲自主持下,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拜师仪式。
拜师前,张然特地让自己的女儿张思淑与刘聚、常遇春一起拜。
首先,由张然在前,刘聚等三人在后,向前晚赶制的张珏灵位跪拜。
张然双膝跪下之后,后面三人也跟着跪下。
张然道:“不肖孙张然在此拜祭先祖,不肖孙未完成先祖遗志,且身受重伤,日后更是难以面对列祖列宗。但为了先祖遗志后继有人,今天在此收下三个弟子:刘聚、常遇春、张思淑。期待这三个弟子日后能将张家的功夫发扬光大,并完成先祖遗志。”
拜完张然的祖父之后,张然端坐在首席。由刘聚、常遇春、张思淑三人再向张然行拜师礼。三人向张然磕头之后,依次向张然敬茶,并从此改口称“师父”。
按照古代拜师礼,此时三人应该还要向张然跪献红包和投师帖子等。但在这里,这些就免了。
敬过茶,叫过“师父”之后,就由张然向这三人训话,这三人当然还是只能跪着。
张然训话的内容大致就是:要继承先祖遗志,将蒙古人驱逐出中华大地,让汉人重新主宰自己的命运;学会了本领要走正道,不得轻易害人性命,要锄强扶弱、除暴安良;要清白做人,刻苦学艺,不能辜负师祖及师父的期许等。
这套简短的仪式完成后,也就算三人正式成为张然的徒弟。按年龄排序,刘聚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常遇春自然就是二师兄,张思淑是小师妹。
刚开始学艺的新奇和积极性,是可想而知的。但真正要学起来也是十分单调乏味外加艰辛的。
好在这三人虽然偶尔也闹着小情绪,但很快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认真学艺。
包括年龄最小的张思淑,才六、七岁的年纪,没有了母亲,正是需要父爱的时候。但张然该严格要求的时候一点也不放松,小丫头也掉过很多委屈的眼泪,但最终还是克服困难坚持下来了。
转眼三年过去了,刘聚二十二岁了,常遇春十四岁了,小丫头张思淑也十岁了。
经过三年的刻苦学艺,要说武功当然还是大师兄刘聚最好,毕竟他年纪大,以前的底子好些。
但要说到进步最快,那无疑是常遇春了。这小子的确是块习武的好材料,领悟能力在三人中是最快的。
张然也相信,再过个三、四年,常遇春的功夫肯定会超过刘聚。
当然,张思淑的进步也是明显的。但毕竟是女孩子家,体力还是受到限制。但在女孩中,那绝对是个佼佼者。
熟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刘老爷子对于刘聚弃文从武并不反对,但二十二岁的小伙子还不成婚,那可是他不能容忍的。
好在刘聚十来岁的时候,就跟邻庄王家定了亲。王家的家境和刘家差不多,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王家的女儿比刘聚小三岁,但今年也十九了。
这十九岁放在现在算早婚,但在那个时候,不说是“剩女”,起码也算是大龄女青年了。
就这样,刘老爷和王老爷一合计,择了个日子,就准备让这二人成婚。
初时,刘聚还有点不情不愿,认为自己年纪还不算大,这一结婚一生小孩,会耽误了自己学功夫。
但刘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决,师父张然也支持他成婚。最后,没办法,在一个黄道吉日,他就和王氏拜堂成亲了。
但成亲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这王家姑娘长得的确漂亮,刘聚恨不得一天到晚和他缠绵在一起。
这样一来,刘老爷子当然是高兴,他可是一天到晚就盼着抱孙子呢。
张然虽然对刘聚有些看法,但他毕竟也是过来人,知道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只要不太出格也是可以接受的。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年。十六岁的常遇春和二十四岁的刘聚功夫已不相上下了。
再过了一年,刘聚喜得贵子后,学功夫的劲头就更赶不上常遇春了。这大师兄的武功与师弟比起来,就只能望其项背了。
好在张然也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对这些事也很快就释怀了。
毕竟常遇春才是他当初最看重之人,而且以他现在的功力及学艺的劲头,再过个四、五年,到得二十岁的时候,必定能成为名震一方的人物。就是和他张然自己比起来,他有时候也觉得有点自愧不如。
就在张然认为,自己会在刘家了此残生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这时已是张然到刘家的第十一年,公元1351年。
这天晌午,来了个年青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他到了刘家就说要找张然张世伯。
刘家的人当时一惊,因为张然在刘家的事是严格保密了的。
而且自从张然入刘家以后,一年都难得出一次刘家大门。一是怕被追杀之人察觉,二也是张然的左臂残废了之后,也不想再回到外面的大千世界。
而且,就是每次出去,也都是乔装改扮之后,与刘聚他们去山上打打猎、散散心什么的,从来都是见人就避的。
当时,刘家的下人赶紧将此事通报于刘老爷子及张然知道,并安排来人在会客厅用茶。
刘老爷子与张然稍作商量,决定先由刘老爷子出面探听虚实,而张然则躲在后面观察情况。
刘老爷子到了会客厅,对来人作了个揖,道:“敢问这位兄弟,高姓大名,有何贵干。”
来人道:“晚辈姓唐名勇,四川成都人氏,我父亲唐宣与世伯张然是至交,我们唐家及其他几家都差人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张然张世伯的下落。还请刘老爷让我和张世伯相见,我父亲及其他几位世叔有信交给张世伯。”
刘老爷子一生谨慎,岂能轻易信人。便冷冷道:
“我想这位小兄弟肯定是找错了。我们这是刘家,敝人姓刘,我们家没有你要找的张世伯。
不过我看小兄弟风尘仆仆一路寻人也是不易,况且现在已近午时,如不嫌弃,请这位小兄弟在我家吃顿便饭再走。”
唐勇一听,这刘老爷是有送客之意,当即就有点急了,忙道:
“刘老爷,您真的是误会了,我绝对不是坏人。
我们唐家在四川也是经营多年,江湖上都称我们‘四川唐门’。
我父亲和张世伯是至交,当年他们一起意欲举事反元,但因消息泄露,张世伯不得不逃离四川。
我父亲他们也远走他乡避难两年。后来父亲再次联合当初意欲举事的其他几家找寻张世伯的下落。
我们从四川、湖北、湖南、江西、安徽一路寻来,终于探得张世伯就落脚在刘家。
我们四川的那几家意欲再请张世伯出山振臂一呼,共举反元大业。”
刘老爷还是不敢全信,毕竟这不仅关系着张然的性命,也关系着他刘家老老少少的性命。
刘老爷便对唐勇说:“既然你们四川这几家都已有所准备,而且你们在那边也算是一方霸主,你们共同举事就行了。为何还千里迢迢来找一个人领头?”
唐勇满脸诚恳地说:
“刘老爷有所不知,我们四川唐家等这几家,虽然在四川有一定影响,。但毕竟只能算是江湖草莽之人。
而张世伯乃宋末名将张珏之后,在我们四川、陕西乃至湖北这一带,都是很有影响力的。
只要张世伯振臂一呼,这几个省的好多绿林豪杰都将纷纷归附,而我们唐家那可没有这个影响力。”
正在刘老爷思虑该如何是好之际,张然出来了。
张然对唐勇道:“你是唐宣兄之子?”
唐勇仔细打量着张然,然后道:“家父正是四川唐宣,敢问您就是张然张世伯?”
张然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张然,你说你有你父亲的书信给我,那你拿给我看看。”
唐勇听到对面之人自称就是张然,连忙跪下要磕头。
张然一把拉起道:“世侄不必多礼,还是快将书信给我看为要。”
唐勇忙从怀里找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张然。信是用火漆封着的,信封上有“张然兄亲启”五个大字。
张然接过书信,拆开来一看,确信了是唐宣的笔迹。信上内容与刚才唐勇所说大致相同,是请张然再回四川共举大事的。
张然略作沉思,道:“这次我恐怕要让唐兄他们失望了。唐世侄,实不相瞒,我现在已不是昔日那个张然了,我现在基本上已是个废人了。”
于是,张然便将当初如何逃避追杀,如何身受重伤,被刘家相救的事一一道出,并解下衣服让唐勇看了看他的受伤之处。
看完之后,唐勇也是阵阵惋惜。想到要请张然再次入川,实是强人所难,但又十分不甘心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时,张然发话了:
“感谢令父多年来对我的牵挂,待会儿我自当休书一封,让你转交令父。
不过虽然我是废了,但好在我收了三个徒弟。待三五年之后,他们学有所成,我自当派他们入川找你父亲。
看来这反元大业,是要指望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