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丫头。”E娃已经习惯了小朵这样的表达方式,乖乖拿出试卷,要小朵讲给她听。
一直以来,小朵都是E娃的小老师,因为小朵太熟悉E娃,所以只有她才能找到最适合E娃的讲解方式,很多题目,老师讲了很多遍,E娃都没办法弄明白的,到了小朵这里,总会迎刃而解。所以中考的时候,E娃很紧张,她说:“小朵,无论如何,我要跟你考同一个高中,要不然我考大学就没戏了。没办法啊,我只吃你的那一套。”于是两个人就齐心协力,终于考到一起来,而且分到同一个班级做同桌。
E娃常常说这样一句话,没办法,上天注定,他老人家要我们做姐妹,我们怎么可以违抗天命呢。
最后一道题目讲完,E娃神奇地说:“小朵,下一次考试我一定能冲进前十去,我有预感,很准的。”
“切,那你预感这个周末夏开会不会在学校门口等我啊?”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麦田会来找我们一起回家,他还要带我们去吃必胜客,我可是期待已久喽。”
“是吗,我好久都没去吃比萨了。”
“是啊,原来的时候,麦田常常带我去的。只是现在,我们好像不如以前那么亲密了。”
“有吗?”小朵稍稍有些内疚,她跟麦田之间,好像真的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
“是啊,原来你总是在我面前兴奋地说起麦田,后来是我们两个一起说,现在呢,你只会跟我说夏开。”
“可能是因为我们长大了吧。”
“也许。”
小朵低下头开始看书,E娃轻轻敲她的肩:“对了,周末必胜客,你会去吗?”
“不知道啊,应该会去吧。”
小朵迟疑的神态让E娃有些生气,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小朵,你已经连续三周跟夏开在一起了。不用说我,你想过麦田的感受吗?你是他最爱的妹妹,突然就这样从他身边走开,他的难过你知道吗?”
“麦田有跟你抱怨吗?”E娃的话让小朵很吃惊,简直是吃惊极了,她是个简单的女孩,她一直以为,E娃和麦田会谅解,会为她高兴的。
“没有,我猜的。”E娃扭过头去不再理小朵。
小朵轻轻吐了一口气,一阵风过,枝头的叶子哗哗落了下来。
夏开站在小朵面前,说:“小朵,我买好了电影票,我们去看电影吧。”
小朵看看夏开手里的蓝色票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E娃松开小朵的手,一个人走去小红屋。
“E娃。”小朵稍微有些尴尬,“E娃,sorry啊,拜托跟我哥说一下啊,我要晚一些回去。”
E娃站定脚步,想了想,还是扭过头笑了一下,“好的,小朵你自己注意安全。”说着意味深长朝地看了夏开一眼。
其实,自认识以来,夏开一直都是安静而羞涩的孩子,E娃是不想要伤害到他的,可是她还是说出来了,或者像麦田一样,她在潜意识里还是担心小朵的安全,毕竟认识的开始夹杂着血雨腥风。
小朵跟着夏开慢慢走远,E娃走到小红屋,却再也没心情进去,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等麦田。
蒋凯抱着球跑过来跟E娃打招呼,“嗨,E娃,干吗呢?”
“在等麦田一起回家。”
“哦。”蒋凯把球放在地上拍了几下,又说:“明天有没有时间,请你和小朵一起去吃东西。”
“明天啊,我要问小朵,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好啊,你跟小朵约好时间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E娃突然想要戏弄一下蒋凯,仰起头问他:“那可不可以带上我的好搭档麦田?”
“好啊,四个人在一起应该更好玩。”蒋凯抱起篮球在指尖轻松转动。
E娃一下子败下阵来,内心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站在荒凉的原野上,北方呼呼地刮着,自己却没有力量。
“要不要进去喝点东西?”蒋凯收起球转过头问。
“不要了,我等麦田。”
“哦,那我进去了。记得明天的约定哦。”
“我记得。”E娃把书包紧紧抱在胸前,恐怕有人会看到她的内心世界。
老实,E娃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时刻。她想要见到麦田又不想看到麦田痛心失望的表情,看着麦田,她的难过要比他难过一万倍。
而麦田,是真的渐渐沉默起来。也可能是功课的压力,他开始弯着腰走路,也很少开心地笑了。
E娃看着从远处渐渐走过来的麦田,心慢慢地纠结在一起。她低下头去玩弄手腕的编织手链。
“E娃。”麦田叫了一声。
“哦。”E娃甩起书包抡到肩上,装出生龙活虎的样子,“好饿哦,终于可以回家了。”
“小朵,已经走了?”
“嗯。是夏开要她去看电影,票已经买好了,没办法,只好去了。”
麦田笑了一下,“我感觉好像把小朵弄丢了。”
“其实不是了,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谈恋爱的。”
“那E娃你呢?蒋凯有没有来约你?”
“才不是呢,麦田哥欺负人。”E娃急的快要跳起来,“不过,蒋凯有约小朵我们三个明天一起出去吃东西。”
“好啊,正好,我替你把把关,顺便给蒋凯那小子一些警告,让他以后不要欺负你。”
E娃翻着眼没有说话,麦田走到路边扬手拦车。
“麦田哥,我们去哪?”
“去电影院等小朵一起回家。”
E娃正迟疑,被麦田一把抓进车去。
电影院里放尔东升拍的新片《早熟》。
小朵坐在黑暗里,看着屏幕上房租名牵着薛凯琪的手在街道上狂奔,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感觉让她动容,眼泪不觉悄悄流了出来。小朵低下头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偷偷看了夏开一眼,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面的某个地方,好久都没有转动,羞涩又略显紧张的表情在脸庞上绽放出花朵。如果这个时候,夏开牵着小朵的手,俯下身去跟她说句我爱你,一切都会美好起来。显然,夏开一直都没有储备好足够的勇气。小朵忍不住碰碰他的胳膊,“夏开。”
夏开猛地回过身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小朵,我看到老K了。”
“老K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