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知府衙门中,徐怀生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气愤道:“这叫什么事儿?”
刘真咬着牙道:“一个黄毛小子,他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藩台大人这么老远赶过来,他竟然连见都不见!”
三个人脸色全都不太好看,此时杨休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坐了半响徐怀生面色阴狠的冷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来的目的不就是拖住他,让他在扬州呆上一阵子吗,这是正和我意阿!”
刘真点点头赞同道:“恩,这到是,只要这小子留在扬州,我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咱们就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我们奉陪就是!”
“恩。”徐怀生想了想,又道:“这样,我留下来陪着这个小钦差,刘府台回浙江,尽快把粮草的事情都办好。”
刘真真起身道:“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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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府、昌化。
杨休几人乘坐了两辆马车,经过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进了杭州府境内。
杨休微微挑开马车的帘子,见到了让他惊讶的一目。就见在广阔的官道上,成群的百姓穿着破烂的衣服,正在缓慢的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他们双眼无神,脚步虚浮看上去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这……这就是大明朝最富裕的浙江?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府?”杨休一时有些难以相信,连杭州都这幅模样了,浙江其他几府的灾情不是得更重?
“这帮***贪官,竟然还跟皇上说灾情不重……”杨休狠狠的咬咬牙,心中说不出的愤怒。
“老乡,你们这是从哪出来阿?”杨休下了马车,对一位相亲问道。
那灾民见杨休穿的华丽,而且还有马车,有些敬畏的道:“打临安来。”
“临安?”杨休知道,临安离昌化有上百里路呢,他们这又没吃的有没喝的,是怎么走过来的阿!
“老乡,你们这是要去哪阿?”
那老乡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天杀的钦差。”
杨休一听这话顿时皱起眉头,问道:“钦差?什么钦差?”
那灾民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看杨休,说道:“你不知道?朝廷派了钦差来浙江,知县老爷把我们这些灾民全给轰出来了,不让进城,没办法,我们只好出来了,听说徽州府新安县那边有大户施粥,我们就打算去徽州避难。”
杨休越听越气,这些、这些贪官,竟然为了不让自己看到灾情,把灾民都给轰了出来!
杨休满怀心事的回到马车上,长叹道:“看来这陆路我们是走对了,要不然我估计一辈子也见不到这画面。”
白月如将手轻轻搭在杨休的手背上,安慰道:“公子,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赈灾,等到了地方你先给皇上写奏折,把看到的都跟皇上说了,这样皇上才能知道这边的灾情有多么眼中。”
“恩。”杨休点点头,以扬州他带来那三条船的粮食,是救不了这么多灾民的,只能把这边的情况告诉给皇上,让皇上再多掉血赈灾粮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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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府,猫儿庄西北二十里,大片的蒙古包林立在草原上,在这些蒙古包的最中央,是一个金顶大帐!
“大汗,秋生已经打听过了,那猫儿庄富裕的流油,据说比五个大同府都要富裕!”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走进汗帐,对着正喝马奶酒的俺答说道。
“哦?”俺答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嘴角泛起冷笑:“明朝的兔子们竟然会把如此一块肥肉仍在外面,哈哈哈哈!”
年纪轻轻的黄台吉笑道:“恭喜父汗,只要打下猫儿庄,咱们今年过冬可就不用愁了。”
俺答站起身,本来显得很宽大的帐篷在他一站起身后,顿时被他那伟岸的身躯显得拥挤很多。
“小小猫儿庄,去年还在我蒙古铁骑下颤栗,今年……也依然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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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徐怀生已经在扬州呆了整整七天了,七天的时间里他派了打量衙役全天在码头监视杨休的三艘大船。他发现至始至终杨休都没有露面,平时的采买也都是穿上的亲兵负责。
徐怀生重重一跺脚,他再也忍不住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杨休,要不然、他、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来人!”
一队衙役冲进来,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
“上马头!”徐怀生大手一挥,怒气冲冲的朝着码头走去!
扬州码头。
“头儿,你说我们都在这看了七天了,那个钦差到底怎么回事阿,他都不出来透透气儿?”一个衙役有些不耐烦的抱怨道。
“别急,慢慢等吧,这些个当官的都厉害着呢,别说七天不透气儿了,就是七天不吃饭都有可能。”
衙役无所事事的靠在墙角,朝着码头上的三艘大船看去,看着看着……
“哎?难道我这都眼花了?”衙役忽然发现那船微微在动,难道是起风了?
衙役晃了晃头,再次仔细看去,这一次他看清了,船真的在动!
“头儿!不好了,船走了!”衙役惊呼一声。
另外一名衙役也朝着大船看去,见三艘大船已经缓慢的往河中央行去顿时大惊。
“快!去报告府台大人和徐大人!”
码头上、当徐怀生带领大队衙役赶到码头时,三艘钦差的大船已经使出了扬州城,飘飘荡荡朝着南边而去了。
“唉!”徐怀生重重叹了口气,满脸的懊恼之色,七天了、也不知道刘真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粮食借到了还好,要是没有借到那就……
“走!回杭州!越快越好!”徐怀生不敢耽搁,他必须要赶在钦差到杭州之前赶到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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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临安府。
杨休几人一进了临安城,顿时感受到了江南水乡的富裕。绿树成荫的街道,繁华的店铺,一排排整齐划一干净利落的小楼,可是……这些景色在杨休等人眼中,看上去确实那么的丑陋,因为杨休他们知道,灾民已经被赶走了!
几人走在街道上,刚走出几百里,就发现前面乱哄哄的,好像有衙役在抓人?
“我告诉你,这粮食是朝廷要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临安县令郭华大都偏偏的站在临安县首富范中的家门前,颐指气使的说道。
“你、你、你……”范中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作为临安首富,以前范家和县衙的关系也很好,时常会给县衙一些孝敬。可这次、县衙竟然与自己翻脸,要把自家辛辛苦苦攒下的粮食全部抢走。
范中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现在遭灾,衙门要粮食,可他已经无偿给衙门五百石粮食了,可衙门还是嫌不够,竟然要全部抢走,这、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郭华、你凭什么抢我家的粮食,这些都是我的!”范中气的脸都绿了。
郭华可不管那事儿,一把推开范中冷哼道:“范中,你别给脸不要,其他家那边可都是衙役去了直接抢的,你这本官已经亲自来了,够给你面子了。现在浙江遭灾,朝廷需要粮食,你在家中囤积这么多粮食做什么?想要哄抬粮食价格不成?就凭这点,本官就可以抄了你的家!”
范中脑子里顿时一片轰鸣,脚下站立不稳咣当坐在了地上,郭华见此情景冷笑一声,挥手带人闯进范家。
“进去给我搬,把所有粮食都搬出来!”
一群衙役仿佛饿狼一般闯进范家,成群结队的寻找粮食,不一会就搬出了好几车,范家院内一时间乱成一团,隐隐还伴随着孩子的哭声。
“住手!”
杨休终于看不下去了,脸色铁青的怒吼着。
“恩?”听到大喝声,郭华拧眉立目的转过身,见到竟然是个黄毛小子,顿时气笑了起来。
“哪家的小子?竟然肝胆对本官不敬。”
杨休声音低沉的哼道:“你也敢自称为官?驱赶灾民、强抢粮食,你连做人都不配,还做官?”
“大胆!”郭华顿时大怒,整个临安谁敢如此和他说话?更别提一个毛头小子了,顿时气急败坏的指着杨休道:“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押回衙门!”
顿时两名衙役冲了上来就要拿杨休,但还没等他们靠近杨休呢,身后元彪大步上前,一手一个竟然把两名衙役凌空提了起来,两个膀子微微一用力,呼呼两声把二人甩了出去。
“噗通~”
“哎呀~哎呀~”落到地上,两个衙役痛苦的呻吟着。
“你、你们、反了、反了你们了!来人!把这两个叛逆给本官抓了!”郭华被元彪吓了一跳,就见元彪生的人高马大,仿佛天神一般,那粗壮的胳膊简直比他大腿还要粗壮。
“哼、我看反的人应该是你吧!”杨休从白月如手中接过包袱,拿出皇上给的圣旨高举过头沉声道:“临安县令何在!”
郭华微微一怔,看着杨休高高举起的‘黄色卷轴’大脑处于空白状态,不过下一刻他猛然反应了过来,想起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道:“临、临安、临安知县郭华,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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