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的救场,开始痛定思痛,闭关仔细总结。纸音终于发现,每次身体一出现异常发热、四肢麻胀的感觉,不用问,肯定是要变形了!
“下次,我一觉得情况不妙,就喊‘纸音变形’,然后你就迅速找人少的地方掩护我……”纸音总结经验,提合理化建议。
还“纸音变形”,真会苦中作乐啊!北冥也无奈地笑笑:“嗯!我会随身帮你带着衣服的!”
她每次变大,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以相同比例变化,所以每次出现都不一定是什么奇装异服--现在的季节还好,过些天温度降下来,不冻坏才怪呢!唉!他一向认为自己修养很好,现在也不禁认为那些邪恶的魔法师简直太缺德了!他们纯粹是存心折腾静纸音玩的。
虽然随身带着“变形金刚”很危险,可是他们也不能怕出状况,就从此足不出户啊!
昨天,是他们去樱雪上学的第一天,纸音在他的口袋里一直老老实实待到放学,直到他走出校园才“每日一变”。幸亏他训练有素,提前一秒将之藏进路边的矮墙后面,然后飞快地从书包里抽出一条宽松裙子塞过去,这才有惊无险。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二十分钟,她又在公交车上突然缩小,北冥也又及时将她收回去--不过,他决定从此不乘公交车了,车上人太多了,她差点被人踩到!
今天的情况比较好,北冥也早早就赶回家了,纸音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突然变大。不过,北冥也按一个人一个宠物的份量准备的晚餐,很明显不够两个大孩子吃的,于是他只好自己吃泡面。她变小的时候,饭量也小得可怜,每次吃面条只吃两根,吃米饭最多十几粒,吃鱼吃肉都比豆粒大不了多少,他真担心她会营养不良。
纸音弹了一会儿吉他,觉得无聊起来,走回屋子。
“不弹了?”北冥也问。
“嗯,我怕一会儿变小,来不及逃跑,被吉他砸死!”纸音回答。对于她来讲,万事还是慎重一些好!
听她说得如此悲惨,北冥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帮她去拿琴箱。
纸音把吉他放回琴箱的时候,看到北冥也放在床上的手机,正闪着有电话打入的彩光。
“你又有电话了!”她提醒他。
北冥也拿起手机,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关机。
纸音好奇地看着。这个手机总是有电话打进来,他却从来都不曾接听过。
事实上,她跟北冥也越熟悉,便越感觉到他的神秘。他英俊,一身傲骨却本性善良;他为人低调,不喜欢说话,却温柔细心,考虑周密,而且似乎什么都会,什么困难都难不住他;他彬彬有礼,举止间有说不出的优雅,仿佛就是一位王子,然而沉思的时候,眼睛里总是不经意地飘过一丝落寞……
他从来不曾提过自己的任何事情,她除了知道他叫北冥也,性别男,其他一无所知。
“北冥也--”
“嗯?”
“打电话来的--是你女朋友吧?”说不定他是因为失恋,心灰意冷之下,跑到天使镇疗伤,想要忘记往事从头来过。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不想接。”
北冥也索性把手机后盖打开,将手机卡拿了下来,拉开一个抽屉,顺手把手机卡扔了进去。
“唉!别这样冷淡啊!给她一个机会嘛,万一是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意气用事不好!”
她言情小说看多了,认定他是和女朋友闹别扭,那女孩现在很后悔,所以才会不停地打电话过来,却不能获得他的原谅--他的心里,应该也很难过吧?他帮了自己这么多忙,她得想想怎么样让他开心一些……
北冥也转过身,看着她,神色一如往常的平和:“我觉得,你与其对我感兴趣,不如先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
“噢,我知道啦!”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纸音嘴巴撅起来,她又不是爱八卦,是真的很想报答他啊!这个谜一样的男孩,看来有些受伤,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呢--即使她每天待在他胸口的位置,聆听他的心跳,却仍然无法了解那颗心里都装着什么。
“你真的知道?那么,为什么对那只黑猫那么不客气?我们应该做的,是要找到它,然后详细了解你的情况,找出解救你的办法,而不是把它打跑吧?”
“呃--话是这样说,可是我一看到它就忍不住生气,以前都是它大我小,打不过,好不容易情形调过来,当然不能放过机会!”
北冥也是理性思维,她是感性思维,纸音承认他说的全对,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冲动。
“下次,如果再碰到它,你不要当它是死肥猫,一定要认清楚,人家的名字是月、影、流、枫,是可以决定你命运的魔法师!”他告诫她。
“你怎么知道我还会碰到它?”
“它一定会来找你的!”北冥也肯定地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纸音一阵心寒,那两个死魔法师还没完没了,跟自己死磕了?正要开口询问,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
两人都是一怔,这么晚按门铃,会是谁?
“你的朋友?”北冥也问。不应该啊,据他观察,静纸音孤身居住,似乎没什么好朋友,连要好的同学都没有。因为失踪这一个星期,她连问候都没收到一声。
果然,纸音摇摇头,说:“我没有朋友会在这么晚来做客,会不会走错了?”
北冥也走到门前,从猫眼向外看了看,回过头来:“确实是来找你的!”
“咦?”纸音走到门边,往外看了看。
外面,站着一个挺拔的少年,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额上垂着深蓝色的发丝。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是简约!
“他下午来班里找过你,还和一个女生吵架!”北冥也说。虽然纸音的表情很微妙,又气愤、又伤心、又后悔、又无奈……但他坚持认为,外面那男生,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她男朋友,所以,他根本就不怀疑他和她是情侣吵架、第三者插足什么的。
“切!谁稀罕他找我!”纸音不屑地走回屋子。下午的时候听他和雷蕾吵架,视线乐队似乎又缺少陪练了,难道他们卸磨杀驴之后,觉得不过瘾,还想再把驴僵尸杀一次?
垃圾视线乐队,一群大烂人,连做人都不会,还想做好音乐,做梦还差不多!
她就算是个十足的缺心眼吧,也不会再去受他们的羞辱。何况,她现在成为变形女金刚,追根究底,全拜简约和视线乐队所赐!
北冥也同样回房里,既然她不乐意开门纳客,他也用不着多管闲事。
纸音坐在沙发上生气。如果说,这世界上她最想扁的是那只死黑猫,那么,最不喜欢见的人就是简约,前者见死不救、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后者过河拆桥、上梯抽板、卸磨杀驴,都是一样的恶劣!
相反,直接造成她变小的原凶安丽丝夫人,她倒没那么讨厌--因为人家好歹也算恩怨分明,做坏人也是坏得光明磊落!
门铃声响了两三次,然后便停下了,想必是简约已经走了。那小子在樱雪一向嚣张,都快拽到天上去了,这还是头一次吃闭门羹吧?嘿嘿!
北冥也敲敲她的头:“你笑得很傻耶!”
“傻吗?”纸音立刻收敛笑容,正襟端坐,“哪有!”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北冥也坐到沙发上,望着她乌黑的眼眸问道。
纸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说起来真是我生命之中不能承受之痛!”
“这么严重?”北冥也伸展长腿,坐得更舒服一些,准备洗耳恭听。
“事情要从……”虽然这件事很丢人,可纸音仍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跟他说了一遍。
提到自己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离开视线乐队的事情,她十分激愤,脸蛋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
北冥也很安静地听着,等到她不说了,才问:“事情就这样?”
“嗯,后来的你就知道了。”
北冥也淡淡地说:“我当多大事呢,想玩乐队,自己组一个不就行了,何必因为别人生气。”
“啊……”纸音的眼睛大睁,“你说……什么?”自己玩乐队?这也行?
“没说什么。”北冥也伸个懒腰,站起来转移话题,“奇怪,你今天这样好久了怎么还没变回去?”
“谁知道呢!”纸音也起来,捏捏自己的脸颊,都快两个小时了呢!
“那么,帮我做作业吧!”北冥也把书本拿出来,“反正课堂上讲的内容你都听到了,有不会做的问我!”
虽然不情不愿,可是基于报恩心理,纸音仍然苦着脸坐到书桌前。唉!现在的她,身残志不坚的,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五科的作业都要做,他这样算不算非法使用童工?
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可就是没有人来应门。简约尴尬地站在公寓外,感觉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可奈何。
音乐是源自人类心底最本源的声音,从一个人的音乐,可以听出此人的品性和修养。真的很难相信,可以弹奏出那么纯净温暖的音乐的静纸音,和门里那个长着小心眼、使着小性子、发着小脾气的小气姑娘,是同一个人。
事情都过去一个星期了,当时再怎么样生气,也差不多应该消气了吧?就算还没想通,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解释一下嘛!就这么不上学、不见人地封闭自己,算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