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完全无回头余地

他们俩会经得起这种考验?!世间又哪一对情侣经得起?霍景和她又可以吗?咏恩冷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没觉得这样很费事?霍景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杀掉他们?”

“霍太,这是法制社会。”康木用一惯不带感情的语调说:“再说,霍先生不想这么便宜了他们,直接杀了他们没意义,要陪他们慢慢地玩。……让他们相互叛离,所拥有的,信任的,依靠的东西一一崩离瓦解,比死让人更痛苦。”

目的是让他们万劫不复!所以,***过后的苏宜面对一具尸体发狂地尖叫,大脑承受不了这种大震荡,产生精神分裂。亲手杀死自己所爱的人,这样的痛苦谁承受得了?咏恩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才叫真正的恶毒?她最最亲密的丈夫能如此运筹帷握,工于心计。她狠抽一口烟,咬唇:“呵,好完美的谋杀!”包括警方,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地认定是因家庭纠纷引起的凶杀案,而真正的凶手霍景却是一个无辜受害者的身份。

康木弹弹烟灰,很客观地说:“不太完美。霍先生差点死在苏宜的枪下。当初,把苏宜关在地下室时,没想到苏家的人会找来把她带走,并且让她给跑掉——”

咏恩夹起烟,垂眸看着手上那枚闪闪发亮的结婚戒指,扯扯嘴角:“霍景完全是咎由自取。”

康木说:“霍先生恩怨分明。他们做错事,当然要付出代价。霍先生对你怎样,你自己也清楚。那次,苏宜叫他去天台。为了救你,明知道危险,他都义无反顾地去了。完全是豁出命来救你。”

“反过来——我能被苏宜拿枪顶着脑袋,也是拜他所赐。”咏恩摇头,扬了扬夹着烟的手:“行了,偏题了。继续说吧,那个女人是如何让苏宜的抑郁症加重的?”

“你一定要听下去?”康木语气诚恳:“知道了这些又怎么样?人和人之间多得是你看不见的战争!他们的死,其实主因还是自己的贪婪和不信任。……你和霍先生拥有让别人羡慕的生活,为什么纠着一些无关的事,和自己过不去?”

“用不着你说教。你和他一条船上的,自私,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负我。”咏恩静静地说:“不必废话,说下去。”

康木点头说:“霍太太,他们的故事听了会让你反胃……苏宜流产后得了抑郁症,整夜都睡不着,就去看了医生。医生推荐她服用苯二氮草类的药物,就是常见的安定。这个药可以对抗焦虑,改善睡眠。所以,我们叫他们的邻居莎玲把她的药全部换成了***类。这种药现在算禁药,很容易慢性中毒,很快就上瘾。时间久了,会出现视幻觉、妄想,记忆缺失。她杀死郑南后,精神分裂症来得比我们想象中的快。”

“其实,郑南的精神状况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没安全感,恐惧。他们以为拿了钱跑到国外,就真的安枕无忧了。他们是逍遥了几天,但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睡也睡不踏实,长期疑神疑鬼,担惊受怕。这样怎么能安定生活?当然,他们的矛盾还有个关键因素——钱。我们派人仿了郑南信用卡的签名,他在瑞士银行的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少一小笔。苏宜把钱放到郑南帐户上,却压根儿信不过他。钱一少,她就认为他生了异心想把钱分期移走再逃跑。为这个事,他们隔三差五地吵闹。

他们的生活糟透了。郑南在这样一种内忧外患的生活中相当苦闷,他对莎玲说过他对不起前妻,很后悔。所以他夜夜泡酒吧,入乡学俗地吸起**。你知道的,在美国买**很容易,特别是莎玲有帮朋友刚好也好这一口,他们在一起吸毒喝酒让他觉得很放松。你问到莎玲的话,我就说一说吧,她很漂亮,八面珑玲,擅长见风使舵,在男人面前楚楚可怜。

我们给她编造的身世是:孤儿。由酗酒的养父抚养,家庭暴力让她一直有阴影,结婚后而且被出轨的丈夫抛弃,所以一直渴望有个依赖的男人。她让饱受苏宜折磨的郑南得到安慰,他们很快就到一起了……偷偷的。你想知道莎玲怎么和苏宜成为知心姐妹?女人一痛苦绝对需要倾诉,更何况对方是同龄中国女人。苏宜也很失望,费尽心力得到的男人不过如此。莎玲看上去和她的兴趣几乎一致。经常一起逛街购名牌,挑珠宝,偶尔去赌场玩一把。 在苏宜流产的时候,她在身边陪护了三天。还天天煲汤给她,像姐姐一样对她照顾有加。莎玲这一切做得非常稳当,不愧霍先生花了大价钱!她能趁虚而入,只能说他们的生活从里到外烂透了,自私冷酷,只会指责别人的过错。苍蝇叮不了无缝的鸡蛋,霍太太,你应该明白。

他们对未来的生活抱着很大的期望,结果都失望了。他们的感情千疮百孔,矛盾激烈。苏宜怀疑郑南想卷钱走,怀疑他和别的女人上床,厌恶他吸毒,每天把他闹得不得安生。怀孕三个月后脾气更加暴躁,时不时动手打人。郑南觉得苏宜像只会时刻开火的钢炮,令男人疲倦不堪。相比较他的前妻,霍太太你,苏宜简直是一剂砒霜。那次郑南喝醉了,苏宜又干了一架,失手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了。流产后,她就患上严重的抑郁症!

到事情发展得差不多的时候,莎玲把苏宜叫到家里来谈心,说她早已经和郑南相爱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两人打算要去澳洲定居,求她让位。她说她有的是钱,甚至可以打发苏宜一笔钱做散伙费。苏宜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知心朋友竟是第三者,自然大受刺激。她回家找郑南算帐,郑南对她的寻衅早习已为常,厌倦透顶。他坦白承认跟莎玲上床了,但说没想过和她远走高飞。他俩争吵了好久,郑南对她忍无可忍,终于说了句:要不是看到你流产,我早走了!到头了,我们分手吧。这时,苏宜在莎玲那里喝下***的茶开始起作用,他们从客厅一直推推搡搡闹到厨房,料理台上的刀一应俱全,闪闪发亮,结果……”

——故事就结束了。

咏恩一动不动,眼神呆滞似落在了很远的地方,手中的烟一直兀自燃着,快要烧到手指头上了。她的手微微一颤,一截烟灰悄然无声地掉下来,细细的灰尘散落在在她的戒指上。那颗钻石还是发出熠熠的光芒。

那场义无反顾的私奔,结果疯的疯,死的死,同那段不光彩的出轨往事一并化成了灰。

唯独成全了她和霍景,那栋咏爱大夏在城市里竖起,他说会伫立一百年,如同他俩的爱情。

霍景干了一桩相当漂亮的谋杀案。三天以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老婆,除了视频的事,我再没有瞒你什么。、

康木的描述语调四平八稳,听起来仿佛很客观。不仔细琢磨,会觉得郑南和苏宜的命案似乎完全是由自己的心魔造成,自私、不信任、没安全感、恐惧,外加一点点外力干扰让一对原本可以安心过日子的夫妻互相伤害,一切分崩离析。

一切分崩离析……

霍景以前也是这样跟她说的——自作孽,不可活。霍景犯了罪,连推脱的借口都理直气壮,心安理得。他看到录下的视频里这两冤家成天打骂不休,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上帝一样掌控人的生活和命运,觉得很痛快?所以,看完随手把存储卡往抽屉里一扔,别人的生死不当一回事。

她想,她最亲爱的丈夫的灵魂早已经卖给魔鬼了,亦或,他根本就没有灵魂的!投毒,换药,诱人吸毒,挑唆矛盾……这些计策就这么生动地装在他脑袋里。只知道仇恨,报复。仇恨!报复!他当自己是威严不可触犯的上帝,他永不能得罪!永不能被辜负!

咏恩只觉得头皮发麻,狠狠地搌碎手里的烟方才抬起头,那股辣味猛地呛了上来,死死地堵了喉咙,她撑着椅子,捂着嘴,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在刹那间涨得通红,头发散乱在肩上遮住脸,俯身时眼睛盯着红地毯的地面,上面花团锦簇,一片血红,似张开了汹涌的大口,向她迎面扑来。她继续咳着,眼泪也没知觉地带了出来,这种痛苦好像五藏六腑都要一并碎裂了。

康木俯身递纸巾给她,看她渐渐平静下来,说道:“我送你回去。”

坐车里,咏恩靠在椅身上,极其疲惫地把脸埋进手心。半晌,她睁开眼睛问道:“康木,你信佛吗?”

“我没有任何信仰。”

咏恩打开窗子看着倒退着的风景,淡然地说:“你们都不信因果,报应?”喃喃道:“有人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康木在后视镜里不放心地看着咏恩:“霍太太,你在意那些事是因为还忘不了郑南?你同情他?”

咏恩摇头:“我和他如果有感情的话,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郑南不是问题的关键。人总该有良知,良知啊!他凭什么去决定别人的生死!问你,如果你喜欢的女人其实是个杀人凶手,你还会不会娶她?”

这十年来,霍景一手主载着他的沉浮。良知?因果?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良知是权势者糊弄弱者的东西,他不当一回事。“霍先生并没有杀人!他对你——”

“情深义重,对吧?”咏恩截住他的话,冷笑:“他极端的唯我主义。哪天我背叛他了,也许下场一样。”下车时,咏恩关上车门,看了康木一眼:“你好自为之,助纣为虐的人迟早会有报应。不过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告诉霍景是你说的。”

康木愣了愣,随即猛轰油门,决定再去酒吧喝一杯。在转盘路等红绿灯时,他伸手打火点烟,点了三次都没点着,心里焦燥地要冒烟。看咏恩这样的脸色,明白她那句‘他是我老公,这事我听过有个数就行了’是句天大的谎言。她铁定和霍景闹别扭。霍景想不用想就会知道是谁揭的底,他麻烦大了。

现在,霍景还远在法国……康木决定在跑路和主动请罪之间做一个选择。

霍景心绝然如钢铁,唯独咏恩是他的软肋。两人要是闹翻脸了,他最好提早找种利索点的死法。他想了想,还是断定这两口子最多是吵吵嘴,闹不出多大的事!咏恩嫁给霍景,难道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霍景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擅长厚黑学的人!杀人不见血,他的血绝对是冷的。

左右一衡量,横竖躲不过一场灾难,他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越洋电话给霍景认错……

咏恩回到家里,一开门,善铭就跑上来蹦到她怀里,瞪着眼睛委屈地喊:“妈妈!”小家伙有一天一夜没看到她了,分外的粘人。咏恩抱着他点累,弯腰把他抱到沙上坐着,轻声细语道:“善铭,今天有没有调皮捣蛋?”

善铭侧着头大声说:“宝宝——乖!”

咏恩亲他一下,掸了掸他额头柔软的黑发:“让阿姨带你去下面走走,妈妈累了,想睡一下。”

善铭嘴一扁,表情立即晴转阴,又要哭鼻子,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不放,生怕她跑了。

保姆走过来说:“霍太太,善铭昨晚上见不着你哭了好久,怎么哄也不听,老是叫妈妈……”

小孩子的孤单感比大人要敏感得多。咏恩心疼不已,叹口气,捏捏他的鼻子:“老是哭啊,妈妈又不会丢下你不管。好啦,来,我带你下去走走。”

善铭不愿意走路,硬赖在她身上。咏恩只好抱他下楼:“小懒鬼,你现在很重,妈妈快抱不动了。”

到湖边时,有几个小孩正在大声叫嚷着玩遥控轮船模型。白色的小船在湖里呼呼地穿行着,碧绿的水中央划出一条条弧线,嗡嗡声中,湖面似一面搅碎的镜子,天上的云林间的鸽子亭子的影子,一切一切浑浑沌沌地和在一起,湖底似幽黑的深渊欲把一切吸进去。善铭站在亭子里攀着栏杆,视线紧紧追随着开动的船只,看得津津有味。他很欢喜,什么都不懂,妈妈在身边他就有安全感。

咏恩睥见湖水里自己僵直的身影,前尘往事柔肠百转的回忆纷纷涌上心里,一件件如同哗啦啦的水声在脑中乱撞……她那么爱霍景,和他的生命纠缠成团,现在只觉得悲哀。善铭的小手儿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手心里渐渐捂出热汗来。

今时今日,已完全无回头的余地。

就算她能离开霍景,也放不下善铭。小家伙离不开她,他太小了,太小了,应该有个完整的家去呵护他的成长。他爸爸非善类,她一早就知道的,却没想到人可以恶毒到这种程度。他的心早已经腐坏了,双手早沾满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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