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
“希儿,希儿。”迷迷乎乎中,熟睡的元希只感到车辇的摇摇晃晃,律祥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呢喃喃。
醒来,发现自己正枕着他的肩。元希不自觉的直起了身,尴尬的抚了抚脸。
律祥却伸手,又将她搂到肩上道:“我唤你,只是怕你错过了好景致。”
元希靠在他的肩上,仰视着他,光洁无瑕的玉面上,俊容神色奕奕,洁白的锦服衬上他的款款身姿,把元希的目光牢牢的锁住。
“律祥。”她轻轻唤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律祥低头看怀中的人儿,笑道:“怎么?想到价码了?”
元希摇头,他却覆上了温温的吻。
唇齿缠绵中,元希明明感到,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否则二人间不会飘散着如此暧昧美好的气息。
吻过,律祥又用鼻尖轻磨了元希的鼻尖,才坐直身子,伸手撩开辇帘。
“北燕到了。”律祥打开辇窗,元希看到了车外繁华的街市。
“这是我们经过的第一个北燕市镇。”律祥转身,看到元希眼中的惊异之光,“哧”的一笑,对她道:“这里是北燕边防重镇,虽是繁华,但比起燕京,这里也算不得什么。”
元希收起惊异,瞅了一眼律祥,嘟着嘴什么也不说。
律祥看到她明明没见过市面,却又不许人取笑的倔样,笑得更欢,直把她紧紧箍在怀中,抚着她的小脸道:“我们今晚在这里留宿,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价码,今晚我们就做会真正的夫妻吧。”
律祥的话把温存气息搅得荡无存,也搅得元希泪眼凄蒙。她不禁问他:“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妓女吧?”
律祥见她流泪,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眼中也流露出了怜爱之色,把她抱起,跨坐在自己身上道:“你和妓女不同。”
元希听了,心中略略回暖,想要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同在哪里?”
律祥双臂揽紧她的腰,以到于元希那丰韵有致的乳峰已经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念在此刻二人间意调还算和顺。元希也就由着他紧箍着,笑望着他,期望着他的答案。
“妓女收很多人的钱。你只收我一个人的钱。”律祥这话是笑着说的,却让元希觉得没有一丝温度。
元希敛起笑,双手用力的推开他,却没想到他转身就把她压到了辇厢厚实的波斯毯上。
元希怒视着他,律祥却还是一脸笑。
就在一怒一笑的僵持间。元希徒然而笑,抱复似的将双臂搂上律祥的颈项,秀腿也环住了他窄紧有力的腰际。
“你错了,我不收你的钱,现在就可以把你想要的给你。”
律祥收起了笑,目色沉了下去。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了。”元希坚绝的对他道。
“错!”律祥挣脱了她的环绕,坐回了躺榻。撩着帘子看着外面道:“你想要什么我知道。”
元希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怕自己给不起?”
律祥回头看着她道:“对。”
元希听了,摇头笑道:“那我们就永远都做不了真正的夫妻。”
***
刚进金楼,元希就被眼前的满目华色给怔住了,白玉石柱以金饰,数丈高的殿堂中。到处是白色和金色的飞花流云。
“律老板!”一个浓妆艳抹,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美妇人上前而来。二人见面相视而笑。一看就知道很熟,美妇问:“不知此次远行又发了多少大财?”
律祥举目欣赏金楼的富丽堂煌,然后盯着喜娘的娇颜讪讪笑道:“我就是再发十次财,也比不上喜娘您这金楼的一根柱子。” 元希在旁,看到他风尘得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谈笑间,律祥带着一众随从和喜娘踱步而入。
“律老板您是自谦了。”喜娘边说就边示意堂倌们上茶:“您北燕第一商人的名头可是传遍天下的。”
律祥缓缓落坐,喜娘就站到了他身边亲自为他奉茶,偏偏元希不远不近的站在二人一旁,明晃晃的看到律祥伸手揽住了喜娘的腰。喜娘更是笑意盈盈,顺势坐到了律祥身上。
“律老板今天要几间房?”喜娘将丰圆玉润的小手覆在了律祥的手上,二人交叠的手就当着众人面在喜娘的细腰上上下游走。
“四十六间。”律祥闲出的另一只手接过喜娘的茶,边饮边道。
四十六间,元希心中明白,律祥有四十四个随从,在建宁的时候,他都只要四十五个间房,现在到了北燕,他二人的戏终是演完了,也不用再扮假夫妻了,所以他多要了一个房间。
“这么久不见,想我了吗?”喜娘又为律祥奉上茶。
律祥这次没有伸手接,而是直接让喜娘把茶喂到了他口中。
喜娘见他如此亲昵,更是将脸俯到了他的肩上。
元希只转身,眼不见心不烦。
“希儿!”偏律祥又唤她。
“嗯。”只应了声,却不回头。
“过来拿房牌。”律祥似是故意的。
元希无奈的转过身,低着头过去接过房牌。
本想转身就走,却被喜娘的话语拉住:“律老板,这位姑娘好生清丽脱俗,是您什么人哪?”
元希转身看向律祥,她想看看他怎样回答。
“妹妹。”律祥也直直的凝望着元希。
元希一时心中翻涌,很想走过去告诉律祥怀中的喜娘,她是他亲自背上花轿的新娘!
喜娘环着律祥的脖子嗔叹道:“难怪你要把御用的房间让出来了。”
律祥手抚着喜娘的腰,眼睛看的却是元希:“当然,她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疼爱个屁!”当着喜娘,元希丢下这一句,人就转身上了楼。
在长长的镏金汉白玉走廊上,元希终于找到挂有律字匾额的房间。她观望四周,其他房间都是在门柱上挂牌子的,只有这间是挂了匾额的。
这几天与律祥同宿一室,多少知道他是个爱洁净的人,想必是不想用别人用过的房间,所以常年在这包下一个专用的。打开房门,满满的雪色纱罗帐映入元希眼帘,跨过白玉雕花门坎,元希转掀坠帘,一层层走过,透过纱罗帐,看到屋子正中汪了一池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