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天亮后,我们回到小营地。毕力格去老驴那住了,我和思思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我给薛建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三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来小营地打扰我们,即使送给养,也等三天后再说。
这三天,我需要一个相对隔离的环境好好思考,研究,想办法。
这晚没练功,给思思疏通完经络我就直接回到她那张小床上,身心俱疲,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很安稳,没有做梦,身上很暖和,很舒服。
傍晚时分,思思轻轻把我推醒。
“……你没睡啊?”,我睁开眼,体力恢复了很多。
“吃东西!”她指指外面。
一阵烤肉的香味飘进帐篷,我精神一振,有些日子没闻到肉香了。我坐起来刚要下床,思思拦住我摇摇头,指指我的腿。
“什么意思?”我不解。
她不解释,把我的双腿都搬回床上,坐在我身边把我的左小腿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给我按摩。
“为什么呀这是?”
她不理我,自顾自的按摩着。她会武术,手上的力量比较强,腿被她按的舒服中带点疼。按摩完左腿,她绕到另一边,又抱起了我右小腿。
两边都按摩完了,她又把脚给我按摩了一下,然后拿过鞋子要给我穿鞋。
我赶紧拦住她,“这个……这个自己来!”
她轻轻拨开我的手,把鞋子给我穿好,系好鞋带。我仅仅把她当妹妹,难道她真的想给我当侍女?
系好鞋带,她站起来拍拍手,指着外面,“外面冷,腿会受寒!”
“谢谢你”,我心里一酸。
毕力格正在做烤羊,一边的老驴看着不住的咽口水。
“从哪搞来的?”我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们给送来的!”毕力格用棍子拨了拨炭火堆。
“不是说了不让他们来么?”
老驴给我点着一支烟,“明叔怕打扰咱们,让那些工人离着二里地就停了车,把东西给咱们扛上来的。正巧咱出来撒尿看见了,要不然赶明儿看见这些东西还不知道哪来的呢!”
“这羊肉也是送来的?”
“工人们说,这是明叔专门让人运来的。上面不好保存,以后每两天送一只上来,给小七爷换换口味,增加点营养。咱们都是占你的光哪!”
“曾杰,我做的,你凑合吃!手艺嘛肯定是不如小主人,但是你放心,肯定也比你们在北京地摊儿上吃的好!”毕力格拍拍手,“那个小妹子,拿盘子来!”
刚烤好的羊肉,很好吃,我吃了几口肉,想起了乌兰烤的羊腿。毕力格谦虚了,也许真的不如乌兰的手艺好,但这份粗狂,配合上此时此景也算适宜。
老驴从帐篷里搬出来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拧开递给我,“喝几口暖和暖和!”
是新疆产的一种白酒,一瓶大概一斤,味道很醇。
一口肉,一口酒,这种感觉不错,不知道乌兰她们平时是不是就过这种日子。
“要是小主人在这,她会唱歌,你们是没听过她的歌声,太好听了”,毕力格喝了一大口酒,看看我,“哎,伤心啦?”
我摇摇头,“没有。”
她哈哈一笑,“你们汉人真麻烦,想她就说出来呗。”
老驴咽下嘴里的羊肉,“糙娘们儿,别老提你小主人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曾爷心理能舒服吗?”
毕力格这次没瞪他,而是轻蔑的白他一眼,“你这头驴子懂什么,他们都一样,都不肯说想对方,又都想听到对方的名字,这才叫感情!像你似的,就知道吃喝睡,玩儿女人,你胸腔里装的不是人心!”
老驴一听不干了,“操!反了你了!你说咱没人心,那咱这装的是什么?”他拍拍胸脯。
“驴心”,思思淡淡的说。
一句话把我们都逗乐了,老驴无奈,从盘子里拿起一大块肉放在嘴里大嚼。毕力格把自己的酒递给他,“喝口,当心噎死你!”
吃完羊肉,我们继续到老驴的帐篷里喝酒聊天。我喝了半瓶,晕的不行老驴还好。思思喝了一瓶,毕力格喝了三瓶,都没事人一样。那时候才发现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忧,忘形,身体上的放松还是次要,更重要是心理。我从小算是相对守规矩的,条条款款的不知不觉被束缚了很多。从老家出来后,身自由了,心却依旧保守。那一晚我真正感觉到了开心,感觉到了实在生活的快乐滋味。
喝到半夜,思思把我背回帐篷,放到我的大床上,给我盖好被子。然后烧了些热水,用热毛巾给我擦了脸和上身……
天蒙蒙亮,我睁开眼,思思没在帐篷里。穿好衣服鞋袜出了帐篷一看,她正在外面做早餐。看我起来了,她站起来走到身边,指着帐篷,“再睡会!”
“我不困了,我来帮你!”
她没说话,转身回去继续忙。昨晚剩下的羊骨头,稍微大些的都被思思用掌劈断了,扔到高压锅里加水煮成汤,然后用这个汤煮面。烤肉剩下的调料,她反复调配,时不时的尝尝,有时候皱皱眉,换一下比例,直到尝后出现笑容为止。
思思是个用心的女孩子,所以才能把一碗泡面都做到那么精致。做饭就像做人,虽然她现在还不善言谈,但她有一颗极为精致的心。
很快,毕力格就被思思的手艺征服了,一半羡慕一半嫉妒的打量我,“为什么你身边的女人都那么会做饭?”
我笑了笑,“因为她们都是精致的人。”
吃完早餐,我带着思思在营地附近找了一百多块大小差不多的小石头。老驴和毕力格也没闲着,我让他们用工人留下的铁锹平整出一块十平方米左右的平整地。这是个力气活,这里属于草原,泥土里的草盘根错节,挖起来非常吃力。按我的吩咐,不用深挖,只铲掉草皮,露出泥土就行。
找完石头回来后,他们才整出一半左右,毕力格体力好,老驴早累的坐地上了。
“曾爷,今儿估计是完不成了,您要这个干嘛用啊?”老驴问。
“当沙盘,研究这谷地里的阵法!”
“那直接跟明叔他们要个沙盘来不就行了?”
我拿起他的铁锨,“你不懂,他们那个沙盘不好用!你歇着,我来干,咱哥俩儿倒班!”
干到天黑,十平方左右的一个小平整地才算完工。
“这两天是晴天,估计大后天就会下雨”,毕力格看看天上的星空,“咱们得抓紧,大雨一来,这地就没法用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对照着图纸和思思开始在“沙盘”上摆起了石头阵。
图纸上的石头看不出任何章法,我们从内圈按图纸排起,到中午排列了几十次,还是理不出一点头绪。
毕力格起来后给我们做了早饭,吃完后就蹲在边上看我们排列石头。一上午下来,她看的头都大了,因为这些石头就像谷地里的巨石,造型都差不多,没有什么辨识度。一百多块到底分几个阵法,除非是布阵的人清楚,其他人反推的话难度极大。
眼看一天过去了,我也被整的快没耐性了,倒是思思,一直不着急。
“这个,真有必要?”老驴问,“非得搞清楚?”
“现在只知道里面是阴牢局,可弄不清是哪种阴牢局,不弄清楚怎么破?而且外围布置着绝对不止一个阵法,这些阵法必须先破开才能破阴牢局!”我苦笑,这还没算最外围的,那个我严重怀疑中的铜人镇海局。
“这不是个办法,不管从里向外还是从外向里,都只是复制图纸,那肯定是看不明白的。”毕力格想了想,“我不理解,为什么都要围着中心?”
“因为阴牢局的中心就在下面营地的位置。那个尼泊尔人选定那里做营地是有道理的。整个谷地都弥漫着阴气和怨气,那里看起来最重,却反而是最安全的。这里的阵法是属于镇制类和禁锢类的,围绕中心来是通行做法!”我解释。
“不过曾爷,咱怎么看都是一圈圈的石头,只是都不太规则而已,难道是一个圈阵反复用了很多重?”老驴纳闷。
“今天先到这,大家吃点东西吧。思路不对,耗时间没用,我再好好想想。”
思思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散步,思思陪你!”
我欣慰的笑笑,“好,咱们去散步!”
毕力格站起来,“我接着给你们烤羊肉去!老驴,来帮忙!”
我和思思手拉手,在夜风下沿着着谷地边缘散步,心情舒畅了很多。思思不时的看看天上,然后看看谷里。
“在看什么?”
“星星!”
“哦,那你发现什么啦?”我问。
思思指着天上,“星星,天上的石头!”
我笑笑,“是,思思真聪明,天上的星星很多都是石头,每一个石头都是一个世界。”
思思摇摇头,指着谷里,“石头,地上的星星!”
我一愣,“地上的星星?天上的石头?”难道巨石的分布不是阵图而是星图?如果是星图的话,不难分辨,可如果是星图加上阵图,那看不明白就太正常不过了。
“思思,咱们回去,再看看那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