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石洞,洞口上下左右都是巨石,洞口高十多米,宽三米左右,洞深近二十来米,四面石壁上全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洞里洞外的地上全是碎石,看不出有脚印的痕迹,米月到了尽头,尽头只有一道无人能进的石缝,手电光往里面一照,里面深不见底,有滴水的叮咚声从洞底传出来。
米月抬头看了看,洞子靠近尽头左侧距离地面3米左右的石壁上,有一个直径一米五的石洞,米月看不到石洞的深浅。
“这个洞,上去查过没有?”
“查过了,洞子不到三米深,里面什么也没有。”
米月前后细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到了洞口,看了看脚下的碎石,突然像发现了什么。
“你看看,这洞口的碎石,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吴昊细细看了看,道:“好像这碎石被人挖过,我看出来了,这一片都是新鲜痕迹,而且,这一片没有大块些的碎石了。”
“他们挖这些碎石干什么?”
米月一边嘟哝,一边先到洞口周围看了看,又来回在洞子里细细察看了几遍,最后的目光停在了左侧石壁上的洞口上。
“吴昊,周队长,你们搭人墙,扶我上去,我看看这个洞。”
吴昊同周队长一个接一个扶着米月够到了洞口。
米月打开手电一看,洞子确实空空如也,四周光滑,连个碗口大的小洞也没有,只是在洞底铺了一层碎石,米月猛然想到洞口被人挖过的碎石,便伸手抓起一把碎石,碎石全是散的,不像是很久就有的粘在一块,米月忙伸手往碎石里面挖,挖了不到两公分,她挖不下去了,似乎触到了一层粗糙的布面,她忙扶开了布面上的碎石,手电一照,她突然明白了,是麻袋!装钱的麻袋!
四只麻袋全都取了出来,四麻袋的钱,分文未动!包括米月放在里面的四个定位器。随着麻袋放在一起的,还有6套灰色的工作服。”
米月坐在四个麻袋前,叹息了一声。
“怪不得定位信号失踪,连狗都找不到嗅源,谁会想到在这么个鬼地方!”吴昊叹息。
米月道:“人是抓不到了,他们埋了钱,就是害怕在路上被我们查获,而我们对可疑人员的查获依据,就是看他们是不是携带有这四麻袋赃款,再就是身穿灰色的工作服,对没有携带这批赃物和身穿灰色工作服的人,他们都会放行的!”
吴昊道:“他们能把钱藏在这里,迟早会回来取的,我们就派人在这里遵坑,不怕逮不着他们。”
米月摇了摇头:“蹲坑?怎么蹲?一月?两月?半年?一年?我相信,这伙人不会这么快来取钱的,除非他们认为这个案子没有人再查了。”
“这钱怎么办?还放在这里当诱饵吗?”
“这是国家的财产,我们还是拿回去吧,就在这个洞口,装一个微型红外监视器,多备些电池,定时来换电池就是了,还有,通知勘察队,勘察现场。”
米月出了洞口,看了看对面绵绵的山恋,感觉到这山已重重地压到了她的心里。
“让所有在这山外出口布控的警察收队吧,我们抓不到他们了。”
米月仔细查看从唐府现场到取钱地点再到洞口藏钱的路线的卫星地图,沿途最近的路线也有180多公里,从唐府到取钱的地点160公里,160公里,如果按唐凯所说的,一直乘坐的是电摩的话,那么,他们走的不会是高速,而且如果只是换一次电池的话,是跑不了这么远的,看来,要么,就是他们事先预备了电池,要么,就是唐凯的陈述还有不少的细节没有说清楚。
米月知道,她再要向唐凯了解情况的时候,已经很困难了,巨大的悲痛,会让唐凯的精神面临崩溃。
米月试图在地图中寻找这伙人的行进路线,沿G106高速线的,有一条X225县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能行车的路线了,从X225县道往东州市回查,到了龙山镇,距离劫道地点90公里后,X225道就到了尽头,从这里到东州的路,就密如蛛网了。
米月想,唐凯说过,这伙人在一个什么镇子里的仓库里更换的车,也许是唐凯没有弄明白,他们应该不是更换车,而是更换了电池,而且他们在这个仓库否定还带了Z药,那么说,这个仓库,应该就是他们的一个窝点。
“你们组织一队人员,在这条X225道沿线走访,重点查一查唐凯反映的在龙山镇的那个仓库。”米月对吴昊道。
“是不是再向唐凯详细问问情况?”
“他还有这个心情么!我们不要为难他了。”
米月回到市局指挥中心,看孙局一脸憔悴,看到米月,一股火气不打一处来:“米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局长!你不要命,我还想保我这顶乌纱呢,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事离开你,这个地球就不转了!”
米月只好在孙局身边坐了下来,向局长嘻皮笑脸:“孙局,你什么时候把你这顶乌纱当回事了!案子弄到这个地步,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你也用不着冲我撤气嘛!”
“我情愿案子不破,也不想把自己的人搭进去!”
米月苦笑:“你放心吧孙局,我米月比谁都惜命,比谁都怕死,我还没有结婚呢,好日子还没有尝过呢,再说了,这案子不破,我也死不瞑目呀!”
孙局的气还没消,正要说话,电话响了。
“我们在东羊村发现案犯的线索了!”
孙局的身子弹簧似地站了起来。
“我们通过在东羊村走访调查,有一家卖百货的妇女反映,有四辆电摩经过他们的店门口,车上载着共七个人,除其中一个身穿大黑皮外套,没有戴着头盔外,其他人都是身着灰色的装修工人的工作服,戴着全面罩的头盔。我们在问明去向后,在东州大道北的一个交通监视器上找到了他们经过该大道的视频,这伙人是在当晚8点38分经过该大道,往北方向去了。”
“看清他们的体态特征了吗?”
米月叹息,这也许是孙局没有经过脑袋的条件反射的话,他们都在摩托车上,戴着全面罩头盔,怎么能辨别他们的体态特征!
孙局失望地放下电话,看着了看米月:“你有什么想法?”
米月道:“我想了想,我们的追捕工作,就到此为止吧,一切线索,我们都没有摸细,他们就已龙入大海了。现在,成立专案组,从头开始吧。”
孙局还是有些不甘心:“桐木镇方向应该还会有线索吧?”
米月摇了摇头:“那个出口,骑电摩出山的人不少,这伙人都换了衣服,难以分清,而且,这个桐木镇,也没有什么监控视频,出镇的路,四通八达,我们怎么排查?现在,我们要找的线索,只有集中警力,从唐宅的这个第一现场开始,从这个房间装修以来的时间段开始倒查,摸清这伙人的身份来路。”
孙局叹息了一声,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这样吧,原则上同意,还是我来牵这个头,成立‘1.19’专案组,你同东城分局的罗大鹏局长任副组长,案情重大,除了我局刑侦队全力以赴外,我们再从东城分局那里抽调些人来,我估计,如果这些天还没有进展,省厅就会督办,这样的话,省厅如果来些专家指导,就更好了。”
元月22日,孙局主持召开’1.19’专案组部署会。
孙局扫视了一眼在坐的人,点了一下人数,共24人,包括东城分局罗大鹏局长带的8人。孙局这些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双眼有些浮肿,两眼袋更大了,他双手挤了挤鼻梁,想以此来给自己提神,一边嘟哝道:“这个专案组,我给李市报告时,被市长一顿臭骂,说是过了这些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捞到,硬是让他们跑得无影无踪。骂归骂,专案组的事,李市长还是不得不支持,说是一切为了早日将杀人凶手抓捕归案,市府和市局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要技术装备给技术装备,尽全力支持配合,要是在省厅领导规定的十五天时间内抓不到人,就要先把我这顶乌纱帽给脱了。”孙局说完,苦笑了摇了摇头:“其实,我这顶乌纱帽,十年前就想脱了,就是不脱,还有两年我也要退下来,回家抱孙子了,只是,要让我为了这件事脱了这顶官帽,我这心死也是不甘的,我也不想让大家为这件事受连累。”
大家一阵沉默。
“十五天,开——开什么玩笑!这还剩几天?”罗大鹏局长绷着苦瓜脸道。
孙局看了米月,米月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米月,你说说,到现在为止,捞到了什么新线索没有?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米月一声苦笑,摊开了双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现在是魔,也许,是我们的功夫还没有修炼到家罢。至于下一步嘛,我们就只有从头开始,大海捞针了,要做的几个事,我列一下,现场勘察这一块,要有一个小组,这有几个现场,第一现场,就是唐府了,第二现场,就是这伙人劫道取钱的地方,第三个现场,就是那个山洞,还有就是看唐凯能不能回忆出这伙人更换电池的那个仓库,这几个地方,看我们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主要是能够提取出痕迹证据;人脸及声纹画像这一块,要有一个组,沿着这伙人的逃跑轨迹,通过沿途调查访问,监视录像,在桐木镇方向的布控盘查情况,还有在作案之前是否在现场踩过点,在踩点时附近是否有监视记录等,看能不能争取拿到这几个人的人像身份信息;第三是人员背景调查一个组,查明唐府人员的背景和社会关系,集团相关人员的人员背景和社会关系,判定其与这伙人有没有什么关联?还有就是技术保障组,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技侦,网警,科通一定要全力以赴保障。”
孙局点了点头:“这样吧,现场勘查这一块,还是由吴昊,还有杨茹,你们二人负责;人脸及声纹画像这一块,由罗局负责,米月配合;人员背景调查组这一块,米月负责,罗局配合;技术这一块,由我来负责协调,我来当你们的后勤部长,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我也不想以什么十五天的期限来给你们压力,这很快就要过年了,我只一个要求,总要在年前弄出些动情来,别让我们在新年新节里还挨上面的骂。”
米月一脸苦笑:“孙局,你不是有个习惯吗,过年不回家,一个人在单位值班,这样,就算挨上面的骂,老婆孩子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