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宏天说不下去了,他看了看余虎,余虎愤愤地举起了一块石头,向胡天优砸来,胡天优一声不吭就倒了下去,看着胡天优脑袋上涌出的血,很快在地上染红了一片,余虎问:“现在怎么办?”邱宏天道指了指一处坟地,那是一块新埋的坟地,坟地周围的花圈还像是新的,道:“埋了,就埋在那个坟下面。”
两人开着车下山找挖土的工具,到了一农家屋前,偷偷取了放在屋外的锄头和镐头,到了现场,抱开了那块新坟,一直见到了棺材,俩人除了取下胡天优身上的钥匙串外,把胡天优的尸体连同他身上的手机、提包等所有物品以及地上有血迹的地皮都扔在了棺材上面,又原样把坟堆好,直到看不出破绽。
一切弄完后已是凌晨,两人把工具又偷偷放回原处,开着胡天优的车,来到胡天优的家,找到了两个大旅行箱,取了钱,装满了两箱子,清理了留下的痕迹,依旧锁好了门,各提两只箱子出来,仍然开着胡天优的车,回到了龙天酒店门口,此时天已麻麻亮了,酒店门口周围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俩人乘机下了车,提着行李箱,回到酒店余虎的宿舍,余虎问:“现在怎么办?”邱宏天恨恨道:“那个刘姿燕,绝不能放过她!”余虎点了点头。宏天道:“今天太累了,先睡睡吧,要是老万头知道是你同我出去的,问起胡天优来,就说他回家取了行李,出门坐了一辆出租车走了,让我们把车开回酒店。”余虎点了点头。
就在邱宏天正准备对刘姿燕下手的时候,他没有想到,由他父亲邱子元组织一场声势浩大的对东云市以天宫为首要目标的所有涉黄、赌、毒场所的“1.20”打黄扫黑行动正在当夜悄无声势的地开始了。
邱子元之所以下决心开展此次行动,是在19日清晨,他接到了洪启明副局长的报告,遵照邱厅长的指示,东云市公安局全警动员,在全市张网开展对毒贩辉哥的搜捕行动,终于于元月18日深夜,在深湖九龙湾将正准备逃往香港的辉哥抓获,据他初步交代,胡天优的天宫,是一个从事窝藏、贩卖毒品的毒窟,同时也交代了胡天优设计陷害邱宏天,制造邱宏天同他合伙从事毒贩犯罪的事实。
邱子元只觉得一股恶气从胸中迟迟喷发不出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当天上午,邱子元便召集厅各相关警种部门负责人召开紧急会议,为了保密,邱子元令所有参会人员将手机统一收缴保管,会上不许记录,不许录音,会后,在行动开始前,所有人员不得离开会议室。会上组成了“1.20”专案组,会后的中午,专案组及参会的成员便在邱子元的亲自率领下,进入东州,当夜10时,全市包括巡特警在内的600多名警力集结,5000多名各分局警种及派出所民协警在原地待命,零时30分,行动开始,全市约5000多名警察及协警同时行动,直指全市涉黄赌毒场所,邱子元亲自带领200名特警包围了天宫。
令邱子元沮丧的是,在天宫中,邱子元既没有抓到胡天优,也没有搜查出涉黄、赌毒的相关物证。
余恨未消的邱子元下令洪启明:“封锁全市出市通道,务必尽快将胡天优缉拿归案!”
当夜,当黑压压的警察布满各街头巷尾时,邱宏天同余虎正在从龙天酒店赶往天宫的路上,到了天宫,却见门口黑压压的全是警察,门口的十多台警车闪耀的红绿灯,将整个天宫都映红了。邱宏天大叫不好,忙又回到了龙天酒店,他要找老万头,让老万头闭嘴,不要说他带胡天优外出的事,到了龙天酒店门口,却见酒店前也停了不少警车,几名警察已封锁了大门。
邱宏天恨恨地对余虎道:“你看到了,这就是邱子元,我这个儿子,在他眼里算什么!还好我们下手早,要迟一点,胡天优被抓,他一供出来,我还有活路吗!”余虎道:“现在这样下来,你爹会抓你吗?”邱宏天哼了哼道:“我的事,迟早会有人供出来的,他这种六亲不认的人,不抓我才怪!”余虎道:“要不,我们去躲一躲?”邱宏天道:“我们先上山吧,先在山上躲些天。”两人开着一辆白色捷达车,一路上的各个路口都有警察查车查人,幸好查的不是邱宏天,全市警察查的只有一个目标:胡天优。
邱子元没有抓到胡天优,又没有在天宫搜出任何涉黄赌毒的物证,而且从抓获的人员中,都众口一辞,拒不交代,审讯中没有录入任何涉黄赌毒犯罪行为的口供,使邱子元懊悔不已,看来,他抵估了对手,行动过于草率了,应该让子弹先飞一会,在暗地里摸清底细,掌握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动手才对。是愤怒的情绪,战胜了他的理智。他明白,胡天优自从在他家里亮出底牌后,应该是早已作好了两手准备的,他知道,胡天优这样做的结果,无非是两个,要么是让他邱子元为了自己的儿子,心甘成愿成为他的保护伞,要么是大义灭亲,将他绳之以法。不管怎么说,他会好最坏的准备。目前,在没有抓到主犯以及在现场搜集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凭辉哥的口供,他还不能对天宫以及龙天酒店的工作人员采取相关措施,对抓捕的这些人,邱子元只好对其作一些治安法处罚。
搜捕胡天优的工作还在密锣紧鼓地进行,洪启明副局长又向邱子元报告了一个重要线索,龙天酒店经理老万头反映,行动的头一天晚上,他看见宏天带胡天优出了酒店,是一同坐胡天优的黑色路虎出去的,直到第二天天亮时,只看见宏天开着胡天优的车回来,宏天说,胡天优让宏天把他送到胡天优的家,胡天优从家里携带了两个行李箱出来,让宏天把他的车开回龙天,他自己上了出租车潜逃。
邱子元一惊:“这畜牲现在在哪里?”
“我们联系他,联系不上,手机已关机。”
“胡天优是怎么去的龙天酒店?是谁让他去的?”
“胡天优自己给老万头打的电话,说来龙天办点事,正好宏天也来了酒店,他们才一起出去的。”
邱子元烦躁不已:“我倒把这畜牲忘了!”对洪启明道:“你们给我找到这畜牲,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洪启明点了点头,惭愧道:“你们父子那天的情绪很坏,宏天的样子挺吓人的,所以,我也不忍心带他回看守所了,之后我又后悔了,也担心他会干些啥事来,我们会全力寻找,这事恐怕凶多吉少,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
邱子元的脸,黑得瘆人。
就在洪启明全力寻找邱宏天的当日,农历的小年下午,邱宏天同余虎,来到了长岭山山脚金凤凰别墅区,俩人从山脚下翻过别墅区铁栏杆,潜入到了刘姿燕的别墅处。
刘姿燕是傍晚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开的门,见是邱宏天,身后跟着一个她不认识的高大魁梧的男子,看宏天的表情有些不对,正要问话,却被邱宏天一把把她推到了室内,随后被一同进来的余虎乒地关上了门。
刘姿燕嚷道:“宏天,你还敢来找我,你找死呀!”
邱宏天一声不吭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了,紧盯着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他觉得,现在的这个娇艳女人,已变得十分狰狞,她已经从一只温顺的绵羊,变成了一条恶毒的蛇蝎。
邱宏天盯刘姿燕的一双血眼,使她有些害怕起来,做过贼的人,毕竟心虚,她回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余虎,也是一双比宏天还凶的眼,她看出了势头有些不对,说话的开始有些发抖,浑身直打冷战:“宏天,你,你要干什么?”
邱宏天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刘姿燕,我想好好听一听,你是怎么与胡天优勾结,把我一步一步拉下水的。”
刘姿燕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宏天,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我拉你下水,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邱宏天不想看刘姿燕那付嘴脸:“我妈死了,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刘姿燕轻蔑地哼了哼:“你妈死,与我有关系吗?”
邱宏天也冷笑:“好,这些话,你亲自去跟我妈说吧。”
刘姿燕愣了一愣,听出意思来了,盯着邱宏天道:“宏天,你是要杀我吗?我告诉你,你的事,不怪我,都是胡天优干的,他对我说,你爸是一个老顽固,油盐不进,既然他不吃这一套,那就只好拉你下水了,他是老板,我能不听他的吗?你要报复,你有本事,去找胡天优呀,你找我,算什么本事!”
邱宏天冷冷道:“胡天优,早已被我送走了,送到我妈那里去了。”
刘姿燕显然没有相信邱宏天说的话,强装笑脸道:“宏天,你别吓我,我也不晓得你妈是怎么死的,我对你,当时也是真心的,我也没有真心想害你。”
邱宏天一听,就像被深深地刺了一刀,他的脸都被扭曲了,他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他重重地一拳击在茶几上,吼道:“刘姿燕!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说你是真心的!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不过想让你死个明白,你知道吗,你这种人不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你拉下水,会有多少人会被你弄得家破人亡!”
刘姿燕终于从邱宏天的眼里和话语中看到了她将面临的结局,她没有恐惧,她经历的事,太多太多了,她应付的人,也太多太多了,她犯的事,也太多太多了,她明白,有很多人,不会让她活下来的,她也不止一次地想到过自己的结局,她今天不死,迟早也会有人来要她的命的,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宏天,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我的那些姐妹,不会不知道杀我的是谁!”
邱宏天咬着牙道:“那我就把她们一个个送去陪你。”
刘姿燕含着泪恨恨道:“胡天优当初瞎了眼,怎么会留下你这个活宝!”
邱宏天听不下去了,他向余虎使了使眼色,余虎早已把从门口鞋柜上找到的一根跳绳备在手里,从她身后套上了她的脖子往上一勒,刘姿燕本能地用双手拉脖子上的绳子,双脚乱瞪,无奈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费,很快便浑身瘫软下来。
见刘姿燕已死,邱宏天同余虎带上早已备好的手套,将她吊在天花板吊灯灯座上,伪装成自杀现场。邱宏天到了书房,发现书桌上放着一本手抄本,他翻开看了,本子里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半,他也无心细看,却偶然看到了一页中写的一段话,写的是:“与其这样孤单落寞,行尸走肉,不如就像落日的余辉一样,让它迷人的光泽在这个地球的一面消失,去向地球的另一面,在它的另一面重新开始,为那里的人们带来另一个美丽的开始,另一个美丽的黎明,火热的炽光,以及迷人的夕阳。”
邱宏天叹息道:“真是老天有眼,他正愁找不到她的遗书呢,他便把这一页撕了下来,放在客厅茶几上,把手抄本带在身上,余虎又反复清扫了现场遗留的痕迹,一切都看似天衣无缝,邱宏天看了看表,是晚上9点40分,正在这时,门铃声响了,邱宏天一惊,同余虎面面相觑。
余虎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边,透过猫眼瞄了瞄,门外站着一个送快餐的人。
“送外卖的。”余虎对邱宏天道。
“不理他!”邱宏天道。
余虎离开了门边,门铃却一直在疯狂地响个不停。
邱宏天不由得紧张起来,来到了门边,透过猫眼一看,虽然是一个外卖的小伙子,但小伙子却是两手空空,身上背着双肩包,一双被放大的眼死盯着猫眼住屋内看。
这家伙是不是从猫眼中看出屋内动情了?要是看出了啥动情,一切就白费了,邱宏天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便回到沙发上坐了,示意余虎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