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中午,白河岸边。
李献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姜新禹,说道:“振奋人心的消息,让你先睹为快!”
这是一份油印传单,上面是美军继续对日本进行轰炸的消息,名古屋、大阪、神户,三大工业重镇无一幸免!
“找到马佩衢了吗?”姜新禹一边浏览着传单一边说道。
“还没有。他会不会是离开堰津了?”
“离开了当然最好,就怕他故意躲起来!”
“没关系,雷朋还在蛰伏期,就算马佩衢不死心,他也找不到新的证据!”
“那就好……毛永贵怎么处理的?”
“杀了!”
姜新禹提鼻子闻了闻,传单上油墨味道很重,说明是刚印出来不久,于是问道:“哪来的传单?我在来的路上怎么没看到。”
“今天早上一出门,就贴在公寓的外墙上。”
“哦……”
“听说共党在堰津有一个地下印刷厂,这种事肯定是他们干的。”
“很有可能。”
姜新禹在心里盘算着,地下印刷厂应该就在公寓附近,要不然传单不可能有这么重油墨味。
“听说了吧,共军最近开始频繁的主动出击,在各地袭击日军据点炮楼,小规模的战斗经常发生,时间节点行动一致,说明他们是得到了来自更上层的指示!”
“前不久,他们的一个县大队突袭了静县,敌人的损失不小。”
李献策叹了口气,说道:“看看人家这才叫深谋远虑,你强的时候我不和你打,等你弱的时候,上来就是一套组合拳!”
姜新禹笑了笑,说道:“全民抗战,我觉得这是好事,侧面也说明了日本人的气数已尽!”
李献策点了点头,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上班时间快到了,我该走了。”
“好!”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晚上报馆举办一个读者联谊会,订阅全年报纸的客户,都会得到邀请,到时候你也来参加,对我们以后公开来往很有帮助!”
“知道了。”
回去路上,姜新禹开车来到新满女中,他答应了服部美奈,今天中午过来和她一起吃饭。
远远的看见服部美奈站在学校门口,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一眼手表。
“嘀嘀!”
姜新禹按了两下车喇叭,摇下车窗对服部美奈招了招手。
“怎么才来,冷死我了!”服部美奈快步走了过来。
“临时有点公务……你干嘛不在教室里等?”
“你要是以为我走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说好了不见不散,没看到你,我会进教室里找你。”
服部美奈搓着手,嘟囔着说道:“大阪这个季节穿一件单衣就行,在这里还要穿外套。”
“堰津就是这样,三四月份乍暖还寒,要是在南方,比这里要暖和多了。”
服部美奈出了一会神,喃喃着说道:“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做什么……”
姜新禹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道:“想起谁了?”
“儿时的那些玩伴,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去海边玩……新禹,有机会我们去大阪,你一定会喜欢那里!”
“大阪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有好多,天守阁,天王寺……还有我最喜欢去的西之丸庭园,一到春天,满园都是美丽的樱花……”
姜新禹知道,大阪遭到轰炸的事情,服部美奈应该是并不知情,日本人封锁了对他们不利的消息,服部彦雄更加不可能跟妹妹说这种事。
轿车停在一家日式餐馆门前,姜新禹看了一眼倒车镜,身后不远处鬼鬼祟祟跟着一个人。
“新禹,这家的什锦天妇罗特别好吃,你一定要尝一尝。”
“你经常来吗?”
“这里离学校近,我和同学来过两次。”
说话间,两人迈步走进餐馆。
因为大量日本移民的到来,在堰津的日式餐馆里,除了厨子是日本人,就连服务生和其他杂役也基本都是,现如今百业萧条,他们想找一份适合的工作也并不容易。
“欢迎光临!”服部生恭敬的说道。
姜新禹四处看了看,左边是散台,右边是大小不一的雅间,说道:“给我们找一个安静的雅间。”
“请这边来。”服务生引领着他们来到最里面的8号雅间。
“新禹,你想吃什么?”服部美奈拿过菜单问道。
“随便。”姜新禹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服部美奈佯嗔道:“总是随便,哪有随便这道菜……”
这时候外面传来服务生招呼客人的声音:“欢迎光临!”
见客人没有反应,服务生马上换成生硬的中文,说道:“先生,您是找人,还是吃饭?”
“吃饭。”客人闷闷的回了一句。
“您是一个人吗?”
“对。”
“请跟我来。”服务生向左边散台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要一个雅间。”客人站着没动。
“这边请。”服务生拉开了6号雅间的门。
客人伸手指了一下7号雅间,他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他要坐7号雅间。
对餐馆来说,客人坐在哪都一样,服务生关上6号,把7号雅间门拉开。
听见外面反复开关门的声音,姜新禹决定出去看一看,最近总是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一直没看到过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美奈,你点菜吧,我去买包烟。”
“嗯。”
餐馆门外不远就有一个烟摊,姜新禹买完了烟,回到餐馆内,走到7号雅间门口,伸手拉开了门。
雅间里坐着一个青年男子,鼻梁上架着圆形眼镜,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看着像是一个学生。
见姜新禹突然进来,圆眼镜显得很慌乱,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姜新禹不认识这个人,连忙说道:“对不起,走错门了。”
圆眼镜松了一口气,说道:“没关系。”
姜新禹心里很纳闷,本来怀疑监视自己的人是马佩衢,没想到是一个陌生人,从这个人的表现来看,不像是一个有经验的特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