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站长室。
吴景荣打开房门,伸手拽了一下灯绳,屋内顿时一片明亮。
他把公事包放在桌上,回身对麻克明说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麻克明:“本来要向姜队长汇报,可是他没在家……”
吴景荣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就是说,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是。”
“很好。你马上去找孙峰,让他带着刘二贵,跟你去大王乡抓人!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有意外收获!”
麻克明一头雾水,说道:“副站长,您让我去大王乡抓什么人?”
吴景荣愣了一瞬,说道:“原来你没看明白这张纸片,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
“卑职只是想,如果把纸片交给情报处分析研究,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吴景荣冷哼了一声,说道:“交给情报处,线索肯定能找到,能不能抓到人就很难说了!”
他把那张纸片放在桌上,招手让麻克明走近一些,说道:“上面这些字,最关键的就是老于同志负责安排住处这句话!如果是在城里,根本不需要安排住处!”
麻克明连连点头,说道:“对啊,罗永青住在城里,他可以直接回家……”
吴景荣继续说道:“所以,共党开会的地点应该是在城外!再看这一句——务必准时到达大王……虽然后面烧掉了,但是也能猜到,大王应该是地名,堰津城外刚好有一个大王乡!”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副站长,大王乡有十几个村子,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叫老于的人?”
“如果换成是你,会把某县某乡都写上吗?”
麻克明想了一下,说道:“不会!那样太繁琐了,完全没必要,直接写村名就好了。”
吴景荣微笑着说道:“所以,大王两个字,指的不是大王乡,而是大王村!”
大王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王,从村子里找一个姓于的人,是非常容易的事,毕竟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麻克明由衷的赞叹道:“副站长,您分析的太有道理了,一定是这么回事!我这就去大王村!”
吴景荣沉思片刻,说道:“到了大王村,先去找村子里的保长,打听老于住在哪,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
麻克明:“明白!”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吴景荣让麻克明携带了两支卡宾枪,即使对方有武器,也能最大限度保证万无一失!
一个小时之后,五辆轿车悄无声息的开进了大王村。
村里没有通电,到处是漆黑一片,各家各户窗户上,偶尔有忽明忽暗的光亮透出来。
“组长,保长来了。”两名特务带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来到车窗旁。
麻克明一摆手,说道:“上车!”
特务打开车门,保长躬身坐进车里,态度十分恭敬,抱拳拱手说道:“不知各位长官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孙峰笑了一下,说道:“八点钟都不到,就是深夜了?”
保长满脸堆笑,说道:“乡野鄙俗,入夜就算是了。”
麻克明:“贵姓?”
保长:“免贵姓王。”
麻克明点了点头,大王村的保长肯定姓王,说道:“村子里有没有姓于的人?”
王保长想了想,说道:“有一个,去年年底是从石门来的……”
“带我们过去!”
“敢问……”
“秘密案件,王保长最好不要多问!”
“是是是,他住在村东头最末一家。”
“开车!”
沿着坑坑洼洼的村路,轿车依次向东驶去。
村东头靠近坟茔地,属于村里最不好的地段,居住在此的大部分是逃荒来的外来户。
半路上,麻克明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家里几口人?”
王保长:“他叫于择水,四十岁,他说妻子病故,在老家过不下去了,这才来到了本村。”
“平时有外人来找他吗?”
“那就不知道了,这边我很少来……”
十几分钟后,王保长指着一户透着光亮的窗户,说道:“就是这家。”
麻克明示意司机停车,对孙峰说道:“你带人堵住后门后窗,我从正面进去!王保长,麻烦你去叫门。”
“当然当然。”王保长也看出来了,于择水肯定是犯了大案子。
留了两个特务在车里,其余的人分成两队,悄悄把于择水的住处围起来。
没有院门,木栅栏圈了一个简易的院子。
刚走进院子,忽然从暗处窜出一只小狗,对着麻克明他们“汪汪汪!”的狂吠不止。
屋子里立刻暗了下来,有人吹灭了煤油灯。
麻克明一挥手,王保长赶忙来到门前,伸手敲门说道:“于兄弟,开一下门,我是王保长,有事找你。”
过了一会,屋子里有人答话道:“您等一下,我穿上衣服,刚刚都睡下了……”
王保长立刻闪退一旁。
又过了几分钟,木板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一个披着棉大衣的男子站在门内,打着哈欠说道:“王保长,这么晚了啥事啊……”
“进去!”
特务们呼啦一下冲了过来,把他推搡进屋子里,几道手电光四处照射,枪口也随着光柱移动。
麻克明拎着枪随后走进来,四处看了看,说道:“叫什么名字?”
“这、这是咋回事啊?”
“问你叫什么名字!”一名特务把枪管顶在男子的头上。
“……于择水。”
特务搜过了于择水的身,对麻克明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武器。
一共三间屋子,住人的房间有两张床,另一间角落里放着一担货郎挑子,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麻克明打量着这个面相憨厚的于择水,说道:“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于择水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别跟我装糊涂,你是共党的交通员!”
“啥交通员?我就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王保长是知道的啊。”
孙峰迈步走进来,说道:“麻组长,一切正常!”
麻克明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杆旱烟袋,说道:“于择水,你是现在说,还是跟我们回堰津站去说?我告诉你,性质可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