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夫，我也是来治病救人的，你要是不肯把病情说出来，我是救不了你的。”罗耀一伸手。
张小正还没感觉，他的配枪就已经到了罗耀手里。
军统的人都这么恐怖吗？
张小正心说道，好像罗副主任你不是玩脑子的吗，手咋这么快呢？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带枪，借你的用一下。”说着，罗耀就把一把锃亮的勃朗宁手枪放在了严春和的面前。
张小正微微咧了一下嘴：“不客气。”
“两位长官，我，我真的没杀人……”严春和顿时吓的哆嗦的站了起来。
“说吧，你跟王有美什么关系？”
“我俩，我俩是那种关系……”严春和终于在恐惧的压力下说了实话。
“你堂堂一名大夫，锦衣玉食，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看上她？”谜底揭开，张小正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话问的，可把严春和一张白净的脸蛋臊的通红，但是，他还不敢发作，更不敢不回答：“是她先勾.引我的……”
“她勾.引你，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张兄，你见过王有美吗？”
“见过照片……”
“照片呢？”
“带着呢。”张小正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白的女人的照片来，递给了罗耀。
罗耀将照片放到严春和面前：“严大夫，你看一下，你认识的王有美是不是这个女人？”
严春和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一小会儿道：“是她，但照片上显老了。”
“女人嘛，收拾一下，总会不一样的。”罗耀收回了照片，“你们俩在一起几次了？”
“不，不见得了，她第一次来看病，说自己没钱，跪在地上求我，我看她可怜，就没收她的诊金，还让人免了他的药钱，第二次她来的时候，就，就……”
“就什么？”张小正听的有些急了。
“就脱了衣服勾.引我，我一时没把持住。”严春和臊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你在看病呢，外头那么多病人，你俩就在这里？”
“里头有一间休息室，专门给我午休用的，我们就在里面，那一次我太紧张了……”
“停，详细过程我们不想了解。”罗耀抬手道，“你们不可能每次都在这边吧？”
“这里确实不适合，我出钱让她租了一个小公寓，每次她过来看病，我就找借口出去找她，我是有家室的，晚上必须回去，所以到了我们幽会的时候都是在中午。”严春和说道。
“公寓在哪儿？”
“前面不远，鸿宾楼。”
“这听着像是个宾馆？”
“就是个宾馆，但里面大多数都是长租客。”严春和说道，“房租都是按月结的。”
“看来你攒了不少私房钱，不然哪有钱给别的女人租房子？”
“药铺的收入是固定的，我没办法揩油，但外出出诊的诊金不固定，我可以截留一部分下来……”
严格来说，药店还不是严春和的，他在药店坐堂看病，每个月是有固定收入的，但这个收入不过他的手，要包养女人，靠每个月的零花钱是不够的，必然有额外的收入。
什么是额外的收入，那就是出诊的诊金了，这个他可以暗中截留一些的，毕竟诊金这个事儿，只要不出事儿，病人家也不会主动说出去的，甚至还会配合着点儿。
“行了，你跟王有美私会的几次时间都能记得吗？”罗耀打断问道。
“还行，她每次都是以看病的理由来找我，大部分是肚子痛，这个也不容易被人怀疑，所以时间间隔都差不多能对得上。”严春和说道。
“行，你把每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写下来。”
“写下来，不好吧？”
“你想不想洗脱自己身上杀人的嫌疑？”
“想，想……”
“想还那么多废话，让你写，你就写。”张小正当起恶人来，那是一点儿都不需要教。
“我写，我写……”严春和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
“严大夫，王有美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体貌特征，你可知道？”罗耀缓缓的问道。
“她左耳朵下面有个痦子，有米粒大小，她用的是一种兰花的香皂，其他的，我就没注意。”严春和一边写一边说道。
“身高，体重，穿多少码的鞋，都写一下。”
“是。”严春和也不敢多问，生怕是再来一顿责骂。
“我们来和你今天说的话都要保密，不需要对我们三人外的其他任何人说，明白吗？”收了严春和写的东西，罗耀收起手枪，递给张小正，然后警告严春和一声道。
“不抓我？”
“你想坐牢吗？”罗耀反问一声。
“不，不想。”严春和双手乱摇一气。
“不想坐牢就别多问，还有，最近不要随意外出，如果我们发现你离开山城，后果会很严重的。”罗耀警告一声道。
“是，是，我一定记住了，一定不外出。”严春和已经吓的不轻了，赶紧答应下来。
排在罗耀后面的人已经着急了，挑头朝诊室里面张望，正要询问门口的仆人。
罗耀跟张小正开门出来了。
“走，抓药去。”罗耀晃了一下手中的药方。
“真抓药？”
“不然呢，看病了，不抓药，那不是让人怀疑？”罗耀呵呵一笑，走向那边抓药的柜台。
找柜台把药方递上去，抓了药，罗耀与张小正这才离开回春馆，这一来二去的，一個多小时过去了。
“张副官，给区警察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派局里最精干的人手过来。”
“罗副主任，这是干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有美的尸体现在就在她租住的小公寓内。”罗耀说道，“算时间和这天气温度，应该是有味道了。”
“啊？”张小正大惊失色。
“我只是猜测，否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罗耀说道，对手把他的每一步都算到了，自然会提前杀人灭口，而且这个小公寓是王有美跟严春和幽会的地方，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杀人灭口后，栽赃嫁祸给严春和，案子破了，人死了，完美闭合了。
但是云岫楼密室内的绝密文件只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那为什么要找警察局的人呢？”张小正不理解，警察局若是知道这件事，那秘密还能保的住？
“得给凶手一个错觉，让她觉得，发现王有美就是一个意外，跟我们无关。”
“那怎么无关？”
“明天报纸新闻刊登一下，不就是了，别多说了，你去打电话，我先去看看。”罗耀吩咐一声。
鸿宾楼，罗耀直接提着药走了进去，一股子脂粉味道扑面而来，他就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了，不过，这种地方有滋生的土壤，也不必过于苛责，要吃饭呢。
严春和估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凭他的名气，估计一进来就会被人认出来了。
罗耀按照严春和说的地址，来到王有美租住的房门口，看身边没有人，贴着耳朵听了一下，再透着紧锁的门口用鼻子嗅了一下。
眉头一皱。
果不其然，那种味道已经出来了，只是现在很淡，但这么热的天，再放上一段时间，只怕马上味道就冲出来了。
张小正出马，一个电话就把南岸警察分局的局长给直接叫了过来，数十名警察出动，瞬间就将鸿宾楼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鸿宾楼老板和住客都吓的不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罗，罗副主任。”局长见到罗耀，脸色一僵，他明显是认识的，都是一个系统的。
罗耀虽然在军统内很少出席公开场合的活动，连每周一的活动他都是不参加的。
没办法，戴老板特许的，因为罗耀的工作重，时间紧，实在没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
但是，在军统四一大会上，罗耀是出现的，还当着那么多人接受过表彰。
咱们这位分局局长自然是在的，位置还在前排，那是见过罗耀在台上的风光。
“局长认识我？”罗耀惊讶一声。
“认识，大名鼎鼎的军统之狐，周某岂能不认识，前年军统四一大会上，有幸目睹罗副主任的风采，真是英姿勃发，令人心折呀！”周局长忙恭维一声。
“行了，人来了就好。”罗耀点了点头，“鸿宾楼的老板在哪儿？”
“在，我在。”一个戴眼镜儿，身材有些矮胖的中年男子从周局长身后挤上前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这间屋子的钥匙有吗？”
“这个……”
“问你话， .有还是没有？”周局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有，有……”老板被吓住了，连忙点头回答。
“打开它。”
老板赶紧一回头，这时候一个伙计飞快的送上来一个圆盘，上面挂着一串钥匙。
飞快找到对应的门牌号，然后上前打开门。
一股味道冲了出来！
开门的老板首当其冲，差点儿没呛的呕吐起来。
是尸臭！
周局长也是老警察了，这味道，他岂能不熟悉，立刻变了脸色，而张小正也伸手捂住了口鼻，他脑海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如果不是确认罗耀不是杀人凶手，他都不相信，这世上除了杀人凶手之外，还有人能未卜先知？
这一通剥丝抽茧，如此诡异复杂的案子，居然让他一步一步的破解，就在大家都觉得线索断了同时，他又从其他地方找到一处线头，将其抽了出来。
换做自己，除非等“尸体”发现之后，才有可能搞清楚里面的情况。
军统之狐，真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