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东影即将离去,庆云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东影从小便跟随着他,感情深厚,只是东影选择了女官。
或许在她看来,不管是侍卫还是女官,都是入了仕途的人,无法参与婚配,若是排队还不如女官来的快,她这是自认没分量还是只想升迁?
可是庆云却是真心喜欢她,心中的地位也极重,只是从未表现出来罢了。
权衡利弊,虽然喜欢,可她终究不是同路人,想到此,庆云的心便硬了起来。
“何时离开?调往何处?”
外面沉默了一阵,随后响起了东影的回复。
“半年后,东城巡防处负责一片区域。”
“知道了,你下去吧。”
庆云回应一声,便再没传出任何声音。
或许,东影会因此伤心,可她能否感受到自己的伤心?
看着手中的白布,庆云走到窗前,心中计算着扔石头的位置,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音,持续了好一阵,而后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云王殿下,我等奉命查探流王下落,还请殿下配合。”
庆云心中疑惑,几日前还见过他,神佑国中不可能有谁胆子这么大,敢把男王藏起来。
官家查探,庆云也不可能阻止,再说他也阻止不了,连忙将布条揣进怀中,便叫众人进来。
望向外边,全是女兵。
“流王不见了吗?”
领头的女人没有佩戴职位符牌,可庆云见过她,是一个8级统领,叫不上名字,只知道姓王。
“是的,早上便不见踪影,以为出去游玩去了,连贴身侍卫都没带,直到晚上也没回府,府中下人这才禀报到了常大人那里。”
王统领一边回复一边进屋,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转身便直指琥珀、琉璃。
“把她俩抓起来。”
人影晃动,琥珀琉璃被女兵反手扣住。
庆云当然知道原因,连忙阻止。
“放开她们,这是我王府内的事情,跟外人无关。”
“云王殿下,你屋中乱成这样,味道也不好,可见她们贴身侍女失职到了何处,是府内事务没错,但男王没伺候好,就该责罚。”
“你敢!”庆云怒喝。
“呵呵,殿下,你可别动气,要是伤了身子,我的罪名可就大了。”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庆云眯起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
“呵呵,云王殿下,你虽然是男王,可你要明白,官家做事不需要向你们男王解释,你若非要过问,那便是越权。”
话语间满是挑衅的意味,她们这些官家之人拿庆云没办法,可庆云拿她们更没办法。
说轻一点是没权,说重一点,那意思就是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女人们圈养的传承工具而已。
庆云再次眯起眼睛,“我再说一次,放了她们。”
“云王殿下,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贴身侍女,你真想越权?”
“无关紧要?她们陪伴我多年,在我心中,分量比你重100倍。”
“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两个贴身丫头而已,竟然跟我相提并论,在你心中分量重又如何?我这就让你瞧瞧,到底谁才是真正主宰命运的人。”
说完,王统领脸上冰冷了下来,转身挥了挥手,对着庆云不屑的哼了一声。
“把这两个贱丫头给我狠狠的打……”
“是!”
女兵立马就要动手,庆云一脚踢过去,女兵轻轻一晃就闪了过去。
“都给我滚开,谁敢动手,我就跟谁没完。”庆云愤怒咆哮。
王统领见状,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
“云王殿下,你真想越权?”
“越权又如何?”
“哈哈,你越权也没用,给我打。”
女兵再次上前,已经举起棍子,庆云连忙叫了声“影儿”,东影便抽出长剑横在王统领脖子上。
王统领立马露出胆寒之色。
“影侍卫,有话好好说,别动粗。”
“到底是谁动粗?”
“是我,是我。”
王统领有些尴尬的说着,刚刚还威风凛凛,转眼便成了温顺的小猫。
东影是男王的贴身侍卫,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哪怕女官面对男王的贴身侍卫都不敢说狠话。
东影是官家人物,可庆云不是,王统领怕东影,却不怕庆云。
东影慢悠悠的放回长剑,“王统领,你不问缘由就插手王府内务,着实过了,就算她们犯了错,也只有殿下才能处置,即便常大人都不会如此,你好大的威风,说殿下越权,可你越权却更盛。”
王统领连忙擦去脸上的汗珠,东影若不阻止,恐怕她就犯了大错。
这时搜查的兵卫禀报没有异常,王统领也接机离去,还未走出后院,东影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王统领,奉劝一句,低调一些,男王不能插手官家事务,但男王的贴身侍卫不是摆设,从小跟随男王,王府就是她们的家,你动她们家人,她们能放过你吗?”
王统领转身抱拳,显然是接受了东影的话。
庆云看了看东影,没有多说什么,若是他有能力,非把姓王的暴打一顿不可,可东影却是不会。
云王府恢复了平静,琥珀琉璃两人扑到庆云怀中哭泣,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庆云轻拍着两人的后背。
“好了,没事了,是我不好,害你们受苦。”
“不,是我们不好,没照顾好殿下。”
庆云伸手擦去两人的泪水,轻声道:“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两人这才破涕为笑。
而府中其她人也借机进了主屋,打扫的打扫,熏香的熏香,不一会儿主屋便恢复了往日的洁净。
做完一切却没人离开,除了琥珀琉璃两人还在怀中,全部跪了下来。
“殿下,请不要这样折磨自己,王府上下,无不心疼。”
庆云看着满屋子的女人,摇摇头,语气轻柔了许多。
“我没折磨自己,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影儿明日陪我出去游玩。”
众人听到这话才全部起身,琥珀、琉璃这时抬起头来,同时开口。
“我们也要去。”
揉揉两人的脑袋,庆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立马忘却了刚刚的烦忧,吩咐人去打水进来,准备帮庆云洗漱,多日未曾清洗,身上都多了些味道。
第二日,庆云带着三人出府,上午陪三人游玩,下午庆云去了茶楼,这是他最爱去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人说书,说的很是精彩,也能通过说书人了解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这一日,神佑国各处都是议论纷纷,连茶楼内部也是有人在低声议论,说的正是李玉流的事情。
常敏亲自带人出了高墙,在外已经搜索了一天时间,如此情况众人猜想流王是叛逃了,想离开人族。
听到这消息,庆云心中微微震动,李玉流敢如此做,倒也不失男人血性,恐怕接下来的时间,神佑国必然会有一场天大的风波。
连续三天,常敏都在高墙外搜索,众人猜测是不是真被哪个女人藏了起来,或者已经出了禁区,要是前一种情况还好,若是后一种,恐怕人族就要有难了,那古老的传言再次被人提起,让所有人都胆寒的两个字“兽族”。
终于,傍晚时分,李玉流被带了回来,听说人已经到了禁区的边缘地带,差点酿出大祸。
消息确认,神佑国的女人们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因为一个种粮的女工,流王抛弃了整个神佑国的人。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那女人……”
人群激愤,所有人都要求严惩,但对象却是种粮女工。
不过那种粮女工怀了孕,暂时保住了性命,不管女人犯了什么大罪,但只要怀孕,那便不能立马处置,万一腹中是男丁,那后悔都来不及。
“哼,如果怀的是男丁,那算她幸运,如果不是,死了也活该……”
孩子成了她的保命符,但也不是绝对,因为李玉流还在,如果他要保下那女人,看在男王的面上,官家多少会考虑。
李玉流被抓回来后,就一直关在孕育房,大婚还未开始,他便开始了婚后的噩梦。
庆云未特意关注,但消息还是时不时传来。
为了让他长记性,每日派去的女人,从15个变成20个,为了见种粮女工又变成25个,不过没几天就降了下来,固定到了20人,看来20个女人已经是他的极限。
至于流王府众人,只有两个贴身侍女因为报信有功,免去了斩头。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还有一个怀孕的女子,孩子决定着她的命运,要么诞下男丁,一飞冲天成为王母,要么诞下女婴,刺死扔到乱葬岗。
神佑国女多男少,但,越是如此,女人对待女人更是无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流王一事也渐渐归于了平静,庆云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没了国学,他有三年的自由时间,三年过后,便是他大婚的日子。
每日,他都会去茶楼,听说书,偶尔去一下神殿祭拜神器“太虚环”,要不就让东影陪着四处闲逛,兴致好的时候也会带上两个贴身侍女。
这些在众人眼中,庆云日子很清闲,但这只是表象而已。
选择了复仇,需要有报仇的力量,可面对常家,谁又敢不计生死的帮他?
就算复仇只能暂时搁置,可他的第二个选择也很让人头疼,人族的问题实在太多,而他作为王爷却没有任何实权,很多事情都无从下手。
每次想的自己烦闷时,他就带着东影出去闲逛,专挑各处赌坊附近的地方,见到有人被欺负,就让东影上前,暴打赌坊的人一顿,顺便教育一下那些爱去赌坊的虚荣女人。
初时,东影还不太愿意,但庆云非逼着她动手。
几次之后,竟然有些上瘾,而后出门,不用庆云提醒,都会主动盯着赌坊的情况。
至于赌坊的人,已经被打怕了,见到庆云到来,立马就躲了起来,但庆云知道,这样做,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本。
赌坊,就是一颗毒瘤,除非官家出手,不然无法将这毒瘤除去,有这样的机构存在,人族中就会多出无数的贪婪且不思长进的女人。
东影也比之前要顺从的多,或许是因为快要离开的原因,不再那么任性。
这一日,东影终于忍不住,直接言明了心中所想。
“殿下,影儿想知道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
庆云看着她,脸上很是平静,反问:“你希望是什么位置?”
东影眼中有些湿润,最后低下了头,庆云表现的如此平静,或许在她看来,自己真的不重要。
递过手帕,庆云轻声道:“可惜,你入了仕途,还有两年多我便成年,要进行大婚。”
听到此话,东影猛然抬头,破涕为笑,虽然话语隐晦,可终于道破那层关口,或许她等这话已经很久。
擦去泪水,靠在庆云怀中,声音温和许多。
“殿下,这是影儿最开心的一天。”
伸手抹去她眼角剩余的泪水,微微一笑。
“笨丫头,有什么可哭的,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却看不清这些,难道要我跟流王一样带你逃跑你才开心?”
东影连忙摇头。
“不,我不需要殿下为我这样做,相比这些,我更希望殿下平平安安,身体康健,活的长长久久。”
庆云轻拍她的后背,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琥珀的声音。
“殿下,常敏大人来看望你了。”
听到“常敏”两个字,庆云立马握紧了拳头,瞬间又松开,冤有头债有主,他要对付的是她母亲常己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