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宇见之,浑身一震,突然想挽留什么似的连声急唤道:“前辈、前辈!前……”
此间,不论龙宇怎样呼唤,神像再无动静,而身边的罗琪,痴痴地凝望着复原了的神像,若有所思。
波尔奔见龙宇神情,叹息一声,催道:“龙侠士,时辰不早了,走吧,鬼命滩……也许比这里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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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卓尔汗亦催罗琪:“罗侠士……”罗琪望着残破的神像,嗫嚅了一句什么,便转向龙宇,轻道:“走吧。”说完,飘然而去。
龙宇见三人动身,又朝神像深深一拜,犹豫着转过身,退出后,随手“咯咯吱吱”地将庙门严丝合缝地关了个严严实实。
户外,一轮硕大的朝阳冉冉升起。
庙前,弯曲的古道两旁,绿树荫荫,远处其它一应景致,在缥缈如纱的晨雾里,若隐若现。
龙宇极目远望,焦渴般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其中,还带着夜露的纯净味道,不禁长叹了一声:自三人上岛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红彤彤的太阳,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宛如圣女温柔的抚摩,焦虑的心,也随之升起了腾腾的暖意,甚至,就连将要前去的鬼命荒滩,仿佛也变成了一个温暖的所在。
“龙侠士,快些。”灿烂的朝阳下,卓尔汗转身招呼了一声,遍身红毛摇摇晃晃,光彩照人。
龙宇感慨之际,信口应了一声,便随三人朝不远处一条大河沟走去。
逆光看去,最前面的波尔奔仿佛一团灵光灿灿火焰,弹跳间东张西望着,他身后的罗琪,一袭绿纱,随着清凉的晨风曼妙飞舞,婀娜的身资更显得轻盈飞逸,飘飘欲仙。
眼前这条河沟,也不算太大,一直弯弯曲曲延伸到远处的山丘旁,其中,不知是河水断流,还是其它原因,今日看去,满沟奇草丰茂,郁郁葱葱,无数洁白的小花星星闪闪地点缀在河沟中,一如清晨散落的碎梦,轻风拂来,在眼前乖巧地摇曳。
不过,此时的四人,谁也没有心思领略这番清新宜人的景致,四望之间,只顾匆匆行路。
世界上再美的风景,若是无人欣赏,也会泯却天赋的灵性。
行走间,卓尔汗抬头旋了一下脖子,“啊哈”一声打了个哈欠,随即回头道:“龙侠士快走,到沟前的‘望天丘’,好生歇息一下!”
本来就一夜未曾合眼,此时见卓尔汗又打哈欠又说歇息,一下子把龙宇体内潜藏的睡虫勾了出来,顿时困意大作,亦不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仰头望去,便见河沟东方两三里处,若隐若现地凸出了一包山岭,立刻应了一声,震了震精神,大步行去。
此时,罗琪裙纱一转,两只灵秀的眼睛看向了龙宇,里面萦绕着丝丝袅袅的困倦,轻声道:“眼下,不知三弟正在火精洞做什么?”
龙宇还未应答,波尔奔头也不回地安慰道:“两位如此仗义,大王定会照顾周全,放心好了。”
波尔奔话音刚落,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怪叫,众人一悚,连忙四处寻望,找了老半天,也未发现可疑之处,虽如此,波尔奔却心神不定地急忙道:“快走,此处暴露,不能久留!”说罢顺着河沟一路前窜,腿脚行处,活像一团火焰飞驰在绿草白花之间,身后三人见状,也飞一般朝远处隐约凸起的望天丘奔去。
岛上天气与中土截然不同,着实风云多变,半个时辰前还红彤彤的太阳,此时已隐藏在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漫天乌云之中,飕飕的凉气里,随着望天丘越来越近,脚下的河沟,已逐渐散墁成了坑坑洼洼的平地。
看着眼前的景象,波尔奔扬手向望天丘南面一指,喘息道:“那里,就是鬼命荒滩了,先到岭下歇息……”
顺着波尔奔手指的方向,就见离望天丘的不远的南方,一片水汪汪的浩大沼泽已平铺在众人的眼前,乌云密布的低空下,一眼望去,其间水草丛生,薄雾游荡,不绝如缕的迷雾掩盖下,不时闪耀出几星野地鬼火,在微微带着腥气的凉风中幽幽地摇曳着,仿佛一个个的灵魂,在诡秘地召唤。
罗琪见此,心中不禁一凉,不知在这飘缈的迷雾中,究竟隐藏着多少神秘莫测的凶险,这么想着,转头向龙宇看来,龙宇见她有些隐忧的表情,亦不知可否,道:“先到望天丘避避身,不然要淋雨了。”
他这么一说,其它几人才发觉,天上厚重的乌云正翻卷着压了过来,身旁,愈发急促的冷风中,一道道无声的闪电不时从云层里惊蛇一般频频窜出,欲发又止的隐雷偶尔滚过天际。
“什么鬼天气!”罗琪仰头望天,不屑道。
卓尔汗一笑:“一会晴天一会雨,一天十八变,两位以后就知道了。”
“走吧,到狼口歇身!”波尔奔催促了一声,转身前行。
“狼口?”罗琪一讶,见众人去了,随之而往。
眼前,所谓的望天丘,为东西走向,却也不长,就那么起伏了一下,便到头了,大约仅仅高出地面十余丈,与其说是丘陵,倒不如说是一带土坡,上面杂草乱生,密密糊糊地将整个望天丘覆盖得严严实实,虽然如此,但在这鬼命荒滩的边沿,亦不失为绿意盎然的所在。
坡底,紧连地面的,是几处因风向回旋而自然形成的凹窟,大小不等,在碎石遍地、野草稀疏之中,就那么一溜排开,甚为奇特,其中东面最大的一个,宽处也不过几米,深约五尺有余,风蚀而成的整个洞口边缘,粗糙而平缓,大大小小的远年碎石中,杂草丛丛,荒芜中透着粗野的苍凉。
从这望天丘南麓望去,东方远处,为一带漠漠的青山,斜走东南,朦胧的云气掩映下,显得雄浑而缥缈,而离此地大约一里的南方,迷雾游荡的鬼命荒滩,一眼望去,不知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