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尔伯格的剧组在三天后离开了香格里拉,继续向西进发,目的地是世界屋脊上的拉萨。萧逸臣和剧组一起离开,但行程却截然相反,他并没有直接返回美国,而是在先到香港看望了自己的父母,随后又飞往新西兰,到彼得·杰克逊的剧组中了解了影片《指环王》的拍摄进展,最后才返回洛杉矶。
在萧逸臣离开的这段时间,找他的人可是不少。除了李桉,梦工厂的副总裁华特·帕克斯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了来访人员的名单上。李桉来找自己,无非是想要表示一下感谢,但是华特·帕克斯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估计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通过询问自己的助理,萧逸臣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华特·帕克斯来找自己,最后留下的却是洛杉矶博物馆一个法国画展的入场券,时间就在明天下午,难道这家伙还算准了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返回洛杉矶?尽管心中有这样的疑问,但是萧逸臣最后还是欣然赴约,他倒想看看华特·帕克斯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这是一个集中展示法国学院派画家名作的展会,在博物馆的大厅,萧逸臣看了看手表,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他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华特·帕克斯的身影。
就在萧逸臣漫无目标的在人群中搜寻华特·帕克斯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大厅一侧的一副巨型油画上。一个罗马角斗士站在竞技场中央仰望着国王,等待着他决定失败者的生死。国王深处拇指,露出不可以饶恕的表情,准备做出处死失败者的手势。
萧逸臣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幅油画所吸引,因为他总觉得画中的这个场景他应该在哪里见到过。他饶有兴致的来到了这幅画作前,慢慢的欣赏了起来。看得出这幅作品的画风严谨、笔法细腻,应该是出自法国学院派的某位大师的手笔。能够被放在正厅中展览,可见主办方对这幅画作的重视。
学院派始于16世纪末的意大利,十七八世纪在英、法、俄等国流行,其中法国的学院派因官方特别重视,所以势力和影响最大。学院派重视的规范,包括题材的规范、技巧的规范和艺术语言的规范。由于对规范的过分重视,结果导致程式化的产生。学院派排斥一切粗俗的艺术语言,要求高尚端庄,温文尔雅,反对激烈的个性表现,讲求理智与共性,这种风格在这幅画中表现得很明显。
“这是19世纪法国学院派画家让·莱昂·热罗姆的名作《拇指朝下》,它反映的是古罗马帝国最强盛的事情盛行的角斗场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萧逸臣侧头的时候这才发现华特·帕克斯已经悄然站在了自己的身旁。“Xylon先生,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您!”
“是啊,这样的见面确实独具风格!”萧逸臣这时候并没有要追究华特·帕克斯迟到的意思。他习惯性的早到了两分钟,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幅画面前停留了多长的时间,所以他并不能确定华特·帕克斯是否真的是迟到了。“看得出华特·帕克斯先生似乎对绘画很有研究?”
“其实我也是一个门外汉,上学的时候的美术成绩通常都是最糟的。不过这幅画很特别,可以说我对它是情有独钟。”华特·帕克斯看着橱窗中的那副名作,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如同情人般的温柔。“Xylon先生刚才也在一直在看这幅画,你也喜欢这幅作品?”
“我觉得用喜欢这个词来表达我对这幅画的感受并不恰当,我承认这幅画很特别,但其实它吸引我的只是画中那位罗马皇帝的手势,我觉得很有意思。”萧逸臣这时候已经意识到,华特·帕克斯今天约自己来,恐怕和这幅画有很大的关系。
“那是宣布处死失败者的手势!”华特·帕克斯轻轻的叹了口气,“它让我想起了罗马帝国的荣誉与邪恶!”
“我的想法可能要更为实际一些,它让我想到了《斯巴达克斯》和《宾虚》这两部电影!”萧逸臣没有华特·帕克斯的那些感慨,他直接就想到了40年前好莱坞拍摄的那两部以罗马帝国为历史背景的电影。
“Xylon先生应该对罗马帝国的历史并不陌生,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很崇拜罗马帝国时期的角斗士。”华特·帕克斯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中的那个角斗士,“可以想象,胜利者站在角斗场中央,享受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那种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据萧逸臣的了解,对角斗士的最早记载要追溯到公元前264年。这些角斗士大多是奴隶,被迫在角斗场上拼死搏杀。角斗士是经过训练的职业杀手,他们为了取悦皇帝和当地的领主而搏杀到死。
一般来说,角斗士的社会地位比奴隶略高。而且,也有些角斗士,因其所向披靡的高超搏杀技巧而成为超级明星。有证据表明当时的贵族妇女相当崇拜这些竞技场上的勇士,据说科莫德斯皇帝的母亲就曾经为角斗士马提诺斯而疯狂。历史学家们还从庞培古城遗留下来的墙壁涂鸦中了解到,色雷斯角斗士塞拉蒂斯就好像是那个时代的贝克汉姆。
不过在萧逸臣看来,角斗士在罗马帝国的历史中充当的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的娱乐工具,一场角斗下来,场上留下的是一具具奴隶尸体。奴隶主的残暴统治,迫使奴隶一再发动大规模武装起义。所以公元前73年,世界古代史上最大的一次奴隶起义——斯巴达克起义爆发了。他刚才的提到60年代拍摄的好莱坞电影《斯巴达克斯》,讲述的就是这一历史事件。
“成为角斗士是我童年的梦想,而拍摄一部有关古罗马的电影,则是我的梦想。”从始至终,华特·帕克斯说话的时候都是看着两人面前的那幅画,他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好在萧逸臣也无意要打断他的这种状态,他恰到好处的问了一句:“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我在研究中发现,古罗马文化的方方面面都与竞技场有关,竞技场是当时所有社会阶层的中心,建筑、排水和金属知道等相关性的技术都因此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随着了解的不断加深,我越发相信竞技场是影片故事发生的理想地点!”
“这就是你今天约我到这里看这幅画的原因?”萧逸臣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句。
“其实我还是想听一听您的意见!”华特·帕克斯虽然满怀热情,但他深知拍摄角斗士题材影片存在风险,因为现代的观众对这类影片的认可程度还尚未可知。而且他也无权决定是否拍摄这部电影,而有权做出这个决定的人,这个时候却仍旧盯着那幅画沉吟不语。
根据华特·帕克斯对萧逸臣的了解,他应该正在考虑自己的这个提议,所以他决定进一步的亮出自己的观点,好让萧逸臣能够找到一个信服的理由来支持他的想法。“《斯巴达克斯》是40年前的电影,而《宾虚》就更久远了,这些电影停留在我童年时期的记忆深处,在不如新千年之际,我想我们应该重温过去两千年中最重要的历史时期,而罗马帝国的兴衰史正是最浓重的一笔。”
萧逸臣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华特·帕克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萧逸臣这种含糊不清的态度让华特·帕克斯一番权衡之后选择了闭嘴。华特·帕克斯是商道老手,自然具备察言观色的本领,他知道萧逸臣应该正在思考某件重要的事情,说不定他已经开始构思剧情,这个时候去打断他的思路显然是不明智的。
但是萧逸臣这时候想的其实并不是如华特·帕克斯所期望的那样,当然他没有开小差,他想到的这件事情,应该说和华特·帕克斯刚才提到的建议有着莫大的联系,甚至可以说两者完全就是一回事。
“罗马帝国时期的角斗士……然后就是这幅画……”所有的线索都将萧逸臣引向了同一个方向,他突然意识到,华特·帕克斯想要拍的这部电影,不就是后世的好莱坞大片《角斗士》?
难怪萧逸臣之前一直觉得这画的场景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和他记忆中有关《角斗士》这部电影的一些场景发生了重叠出现的一种感觉。
萧逸臣脸上的神色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终于说了一句让华特·帕克斯很欣慰的话:“你找到了合适的剧本了?”
萧逸臣这么问,无疑是已经认可了华特·帕克斯的提议,按理说华特·帕克斯应该感到高兴,但这偏偏是他现在最不想遇到的问题,在此之前,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剧本。
“没有?”看着华特·帕克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萧逸臣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的记忆中,影片《角斗士》这时候应该早就开始拍摄了,现在还没有开拍,他首先需要确定的就是剧本的问题。“很好,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为你提供这个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