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萧雨兮杀破狼

原本想着只需几日,我们便可以离开莞南,只是不知为何,一切仍是进展缓慢。

大哥已起程回北应,临行前,他问我是否与他一道回去。若不是放心不下玉诩,或许我早回了。

每在莞南多呆一日,我心头的不安便添一份,从龙修天说出那句话开始,我便惶恐不安,日不安食,夜不安睡,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只是,时间久了,看着日子风平浪静的一天天过去,反到开始怀疑是自己多虑了,但一日不离开莞南,我终觉不安。

这几日天热的很,每日,我便躲在寝房里,穿着像抹胸一般的中衣以求凉爽,即使是那些冰镇的汤汤水水,也无法消除天热之苦。每每此时,我更是想念那风扇空调,再想到以后年年如此要受这炎夏之若,便更觉痛苦不已。

不知这种天气去泡寒潭会如何?

摇着扇子,真恨不得自己多长几个手出来,偏偏我又讨厌丫头们围着我转。

“这鬼天气要何时才会凉快些。”我自问自语着。

“莫言。”一道男声。

“啊?”不对,是男人。

我腾的从软榻上起身,赤着脚找寻着不知被我扔哪去了的外衣,眼一瞄到白衫出现在门口,我便抱胸蹲了下来。

“啊!”

“莫言?”先是一愣,后又扑哧笑出了声。

“玉诩,你不知道非视勿视吗?”懊恼的皱眉,怒目相对,顾不得红艳发烫的脸颊,“还不快转过身去。”

那知,他非但没有转身,而是大步向我而来。

“别过来,你别过来。”羞红了脸,闭上眼,这等尴尬之事还是头一次。

扑的一阵凉风,尔后一阵清凉覆上了后背,睁眼,身上多了件淡绿的外衣,他这才背过身去。

忙起身将外衣穿上,阵阵凉意缓解了体内的燥热。我不解的伸手摸摸,凉凉的。

“这是用天蚕丝制的衣裳,夏日里穿它便不会觉得太闷热,以后,你也不必整日里躲在房中只着中衣贪凉了。”

不知何时他已转身,眉眼带笑,柔情似水,只屑看着他的眼,我便已觉凉爽了。

“你……”他是知我怕热,才特意送这个过来的,“谢谢。”

他上前一步,替我整好衣衫,将桌上的青纭剑拿起塞入我手中。

“做什么?”我不解而问。

他将我拉到软榻旁,命我坐下,拿起一只鞋便要替我穿上,我忙伸手想阻止,但被他隔开。

“后日我们便要起程回北应了,今日我带你去看看你一直想看的莞南海师,可高兴?”

不知他问我是为了哪件事高兴,但一想到后日便能离开这里,我便雀跃不已。

任由他一路拉着我的手走向大门,丫头仆人惊讶的眼神皆自动省略视而不见。

人人都知我算是玉诩的妹子,但此刻我们不合时宜、身份的牵手而行,在这保守的年代便如深水炸弹一般将他们炸得目瞪口呆。

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我猜定是他特意准备的,因为我在他面前从未独身骑过马。

“我们骑马便成了。”他前几日出门都是骑的马,至于玉霞公主我到没留意。

“不成,今日日头大,还是坐马车。”

知他的体贴,我不再多言,扶着他的手,弯腰走进车厢之内,他跟了进来。

马车虽小,但里面仍是布置的很舒适,连冰镇过的水果也搬了进来。

一阵轻晃,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慢慢悠悠的一路向前摇动着。

莞南的海师,一眼瞧着与北应的并无多少分别,但细细看来,还是能找出众多不同之处。

不理会船上众大汉那鄙夷的眼神,让一个外族女子上了他们重视为命的海船,总让他们觉得不爽快。

“莞南的海师都是槐梧大汉,这到是与北应的完全不同。”一直在身侧的玉诩,轻挥着纸扇,风带着夏日的闷热吹到我的脸上。

“并非这粗胳膊粗腿的高大身躯便能对作战力有所提高,”我压低嗓子轻声道,“身形娇小灵敏之人在船上这种活动范围并不大的地方才占优势,你可想像一旦作战,那粗壮的身形便显笨拙了。当然也不能否决了他们在力量上所占的优势。”

看着船首尖形的长木杆,那是作战时用来撞击敌船的。

“玉诩,”我轻唤,他俯耳过来,“我们也可借鉴这个,将它做成可活动的在根部做一块档板固定,平时让它竖着来加固桅杆,作战时将它放倒你说可好?”

玉诩一侧头,笑了起来。

“莫言,你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笑而不语,继续向前。

其实,许多东西只是我们未曾想到而已,一看就能延想到许多先前未完善的武器,只是奇怪的是,原本唐朝便有的火药,八百年前这个时代的他们却不会,甚至闻所未闻,真是令人费解。

玉诩已是看了好几日,亦见过他们的作战方式,不知莞南是否有所保留,只是凭这些,对他这种睿智之人,定有不少启发。

回程的马车上,倦意袭来,我依着软垫昏昏欲睡。

“莫言,莫再睡了,快到了。”

他清柔的声音如一股清风吹入我昏沉的脑海,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轻甩着头。

“今晚上,龙帝为我们设宴饯行,待会还得进宫,你回去后马上换身衣服。”

饯行,龙帝。

我睡意顿消,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脑中闪过那日龙修天在我耳边的话。

“我不去成吗?”

“为何?”他神情不变,只是淡然的看着我,反到是我,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众人皆知你是我义弟,若你不去,我不知如何回覆龙帝,你要知道,他可是特意言明,一个不可少。”

心中惊骇不已,看来这场鸿门宴是势必逃脱不了了。

“我知道,我去便是了。”

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望去,纷攘的街头便是我此刻的心情,不知那龙帝会做出是何惊人之举来。

回去换了衣衫,虽说龙修天已知晓我的女儿身,但其他人并不知。我便依旧换上男装,简单的用银丝带束起长发,将青纭收入袖中。

一路心绪不宁的进宫,再次坐在那个位置上,手心皆是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怕。龙修天还未出现,我便觉不安,亦不知这苦刑何时才会结束。

“龙帝驾到。”

一声洪亮的声音将我吓得身形一颤,身旁的的玉诩疑惑的侧目而视,我忙转头看向殿外。

龙修天从殿外而来,大步流星,视线紧锁着我,深沉而笑,如风般划过我面前。

“朕来迟了,让各位久等。”

底下立刻涌起一阵吵杂声,纷纷寓意等皇上是正常的。

玉诩笑着,浅酌饮酒,看着众人迎奉拍马。

“玉王爷,后日你们便要起程回北应,朕今日先为各位饯行了,望你们一路顺风,以后,莞南与北应要多往来才是啊。”

龙修天手执酒樽,与玉诩远远对视,相互敬酒。

“龙帝所言甚是,北应、莞南是邻国,亦有邦交,往来必是不能断。”

“正是,所以朕还有一事相托于王爷。”

“龙帝请讲。”玉诩放下酒盏,状似认真倾听,而我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前几日朕修书与青帝,提及两国联姻之事,”龙修天略一停顿,厉眸直冲我而来,我不安的靠向玉诩,“朕的皇妹玉霞已到出嫁之龄,奈何朕这莞南竟找不到一个令她满意的如意郎君。素闻北应出才俊,看到玉王爷朕更是信服,所以朕想将这唯一的皇妹嫁到北应,相信她定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夫君,此次王爷回程,朕想让玉霞同往,此来,朕亦更加安心,不知玉王爷意下如何?”

龙帝说得含糊,我知他口中的如意郎君便是指我身侧的玉诩,只是未言明而已,想必与那青帝的信中早已言明了吧。

“两国联姻自是喜事,护送公主此乃本王之幸。”

“好好,如此朕便放心了,希望朕送了这份礼,介时王爷也要好好回朕一份才行啊,哈哈。”

龙帝仰天大笑,豪爽之音响彻大殿,顿时殿内乐成一片。

一片和柔笑声之下,或许唯独我一点都笑不出来,身侧的玉诩仍是浅笑,一如他贯有的行事作风。

幸好,之后龙修天未再言及其他,只是和众大臣饮酒作乐。

大殿之中,杯光舞影,笑闹一片,令人烦燥不已。

第三日,我们终于起航回北应,而船队之中亦多了两艘莞南海船护送玉霞公主。

回程的海上比来时更显无趣,只因一个玉霞占了我在玉诩身侧的位置。

原以为那该是我一人的位置,现在想来才觉得自己的滑稽可笑。

且不言我与他无亲无故,即便我真是他的亲人,又如何独占他身侧一生,他终是要娶妻成家的,只是不知那时我该何去何从。

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二人,玉霞浅笑如兰,莺声燕语,二人间流转出的亲昵又怎是我所能比拟的。

轻叹一口气,这已是第二日了,心中的失落更加深沉。

撇过头,眼不见为净。

“小姐。”穆龙站在三步远之处。

“何事?”他无事是不会主动找我的,被我那日一整,恐怕是令他心有余悸。

“属下只是想提醒小姐,明日就到北应海域了,小姐请小心为上。”

“你是指海寇?”凭直觉,事情绝不是如此单纯,否则他不会特意提醒,毕竟海寇之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海寇只是其一,”远远的看了玉诩的眼,他又道,“朝中弹核王爷之人甚多,此次王爷又顺利而回,恐怕这回程之行并非如此顺利。”

原来如此,他是指会有他人加害于玉诩,而我们这些近身之人恐怕会被波及。

“我明白了,这几日你和穆虎要跟紧王爷,近身守护。”

“是。”

难得他也有如此听令于我的一日,这叫我大感意外,看来只要对玉诩有益的,他便会执守。

驱波逐浪的海船一路畅行,一切平静的很,真似那暴风雨前的宁静。

入夜,我辗转难眠,总觉得心绪不宁,起身下床,今日的舱内像是暗淡了不少。

打开舱门,原是打算去看看那海上的明月,那知,天竟下起了小雨,难觅月影。

盛夏之夜闷热难挡,这细雨晒落身上到也凉爽,只是眼见着慢慢有增大的驱势。

“咚”的一声,我倏的转头徇声望去,却又未看出丝毫异样,反到是心跳加速,不安更甚。

轻移脚步,摸着袖中的青纭,看着四周慢慢的向身后的舱门退去。

忽地,船舷处冒出一个人头来,雨点打击着挂在甲板上的油灯晃晃荡荡,令我看不真切。

隐入暗处,抽出青纭剑,咝的甩出剑身紧握在手,雨下得越来越大,啪啪的打在我紧绷的身上,疼得很。

一个黑衣蒙面人爬上了船,转身向下挥手示意,我趁机挥剑上前。

不料,他身手极高,险险的避过要害,只是划过了左肩,拔剑,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当”,两剑相抵发出清脆的声音,却被雨声无情的吞蚀。

“玉,”我张口想叫玉诩,但又恐他们是冲着他而来,绝不能让他们见到他,“穆龙,穆虎。”

一边挥剑与之相持,一边大叫通知船上众人,还想阻止更多蒙面人上船,我一人难敌众手,力不从心。

为何,这船上无人知晓有外敌入侵,守夜的人去了哪里?

反手一挥,挡住身后袭来的剑身,弯腰一转,避过横扫而来的利刃。快移几步,长发甩出的水滴溅落甲板,也带走几缕被削断的青丝。

覆背受敌,亦不知他们听到了这打斗声没。

“穆龙——”运气一吼,闪避不及,长剑划过左臂,沾上殷殷红艳。

刺痛感袭来,我差点软倒在地。

该死,我最怕痛了。

泛着寒光的长剑在昏暗中迎面而来,避无可避,退后两步已是船舷,只能举剑以挡。

“噹”,穆龙挡在身前,以剑挑开了危机,我亦宽心不少。

“小姐,你受伤了。”

他的眸子对上左臂的鲜红,泛着杀气。

“无妨,不要让他们伤害到玉诩。”

看到他们找寻着,我提剑而上,一场激战是难以避免了。

夜黑风高,加上大雨,果然是个杀人夜。

只是,为了不让你们伤害到玉诩,只能让你们去死了。

难抑心头怒火,愤怒化作剑气,耳中充斥着呻吟之声。

嗜了血的青纭便不再是一把普通的剑,收放之间杀人于瞬间,剑身入骨无人可挡。

莲步飞转,衣袂飞扬,白色襦裙已被染成红色。拔剑轻挑,黑衣人翻转跌落海中,卷起朵朵红花开满脸颊,也闻到了那股浓浓的血腥味,一阵晕旋。

我已耗去太多精力,渐觉力不从心,若不是冲着心中的执念,怕早已倒下。

玉诩的舱门前,站着两人。

我运气轻点足,飞腿踢倒一个,一手挥剑划向另一人的劲侧。

雨势更大,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刀光剑影间便能定生死。

刺中一人,我亦被人刺中右肩。

痛似乎已麻痹,握住剑身反手一挥,错愕间那人已结束了生命。

再也难以支撑沉重的身躯,重重的跪坐在地,粗喘着气,意识昏沉沉起来。

“小姐。”

穆龙扶着我的双肩,大掌的温热传入早已冰冷的躯体。

“玉……玉诩?”喃喃间说不全一句话。

“王爷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

无力的靠倒在他身上,我已经撑不下去了,一片朦胧之后,黑暗将我吞蚀……

我是……要回家了吗?

可是,我有些不想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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