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万仰天大笑,不住道:“好!好!就凭你这句话,俺向你保证,俺一定会让你死得最慢。”
吕胜昔道:“我却巴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祝万笑声未歇,道:“好!”转过去对毛三张道:“毛庄主,这婆娘留给俺怎么样?”
毛三张笑道:“祝庄主既然开了口,在下又岂敢掠人之美?在下只在一旁为祝庄主掠阵即可。”
祝万哈哈笑道:“这倒无妨,先前一时大意才被这婆娘暗算,现在俺已摸清了她武艺的大概,想必不足为惧,毛庄主只用将她手下那两名娃子宰了,到时在边上观战便可。”
毛三张叹道:“既然祝庄主要独自讨下这个彩头,在下只好退而求其次了。”说罢面向小菱、武小刀道:“嗨!我说两位!”
武小刀当先道:“什么事?”
毛三张道:“你们是打算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
武小刀一挺胸膛,道:“男子汉大丈夫……”
小菱截口道:“当然是一起上!”
毛三张笑道:“很好很好!”目光转向武小刀,像是在看一件极有趣的东西一样,缓缓道:“你说你叫武小刀?”
武小刀把胸脯一拍,提起声音道:“我叫‘九天十地无所不能翻云覆雨弯剑怪手三元赞化尊者’武小刀!”
毛三张嘿笑了两声,问道:“你的兵器呢?我毛三张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武小刀用手扶了扶背后的长布包,道:“我的兵器在这里。”
毛三张凝视着那弯弯扭扭的蓝布长条,疑心大起,不禁问道:“你背上的是什么?”
武小刀昂首道:“是剑。”
“剑?”毛三张越瞧越不对劲,道:“剑岂有如此弯曲的道理?在下阅尽天下名剑,也未见过有如此弯甚的剑,小兄弟此言未免太将我名剑山庄瞧得一文不值了。”
武小刀窘道:“这个……我‘九天十地无所不能翻云覆雨弯剑怪手三元赞化尊者’所使的剑自然与众不同,我的剑正是弯的。”
毛三张忍不住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小兄弟真乃趣人也!试问普天之下岂有——”突地语气一顿,低下头骇然道:“小兄弟背上所负之剑莫非是失传已久的金蛇剑!?”
此言一出,众人皆不约而同望向武小刀背上的布条,大约惊讶大过疑虑。
武小刀被众人盯得不好意思,咳了咳道:“这个嘛……”悄悄问旁边的小菱道:“金蛇剑是什么剑?”
未等小菱作答,吕胜昔已开口道:“不错,这柄其状甚弯的剑正是当年金蛇郎君遗留下来的金蛇剑。”
祝万道:“管他金蛇剑银蛇剑,有俺祝万的剑在此,俺都叫你成为死蛇剑!”又对毛三张道:“毛庄主,此役过后,俺可得恭喜贵庄名剑阁里又添一把绝世名剑。”
毛三张拱手谢过,眉头却锁在一起,心里已经感觉到这一仗是越来越不好打了,望着武小刀道:“不知这柄金蛇剑是如何到了小兄弟的手上?”
武小刀刚要开口,吕胜昔已抢先道:“这自然是武大哥得来然后再送给他的了。”
毛三张皱眉道:“你是说这柄金蛇剑本来属于武思齐,武思齐又转送给这位小兄弟?”
吕胜昔道:“那是自然,武大哥一生爱剑如痴,家中藏剑何止过百,区区一柄金蛇剑还不放在心上,再说武小刀是他的儿子,将剑交给他也很正常。”
毛三张半信半疑,直视武小刀道:“这真是你爹给你的剑?”
武小刀道:“这把剑的确是我爹的,不过——”
吕胜昔忙接口道:“不过我武大哥的剑法已经到了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地步,意由心生,剑意即心意,所以已经用不到这柄剑了。”
毛三张摇摇头,道:“不对。”
吕胜昔紧张道:“有什么不对?”
毛三张道:“金蛇郎君是何等人物,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剑交到一个魔门妖人手中?”
吕胜昔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第一,我们并非你们口中所说的邪魔歪道,你们纵然是非不分,金蛇郎君一代大侠,独具慧眼,自然不会轻信世人谣言;第二,我武大哥是金蛇郎君晚年的关门弟子,金蛇郎君将金蛇剑交给武大哥本就不稀奇。”
毛三张浑身一颤,道:“你说武思齐是金蛇郎君的徒弟?”
吕胜昔道:“是啊!这事在我们下五门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小菱也道:“对,对!我还记得以前武伯伯常常在我家后院里拿着金蛇剑练他的那套‘金蛇缠丝手十七式’。”
吕胜昔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另一旁的祝万哼道:“可是据俺所知,金蛇郎君的独门剑法就叫‘金蛇剑法’,而不是什么‘金蛇缠丝手十七式’。”
吕胜昔拍手道:“对啊!武大哥自知学不成金蛇郎君的那套金蛇剑法,于是就在原来的基础上,自创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剑法,此剑法配合使用金蛇剑,威力尤其巨大,已经将金蛇剑与手合二为一,剑即是手,手即是剑,剑拿在手中,就好像一条金蛇缠在手臂一样,所以就叫‘金蛇缠丝手十七式’。”
旁边的小菱边听边点头,一副事实如此的样子。
毛三张半信半疑,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他跟金蛇剑的传人过招,还真有些惶惶。
祝万道:“毛庄主莫要轻信了这妖女的妖言,什么金蛇缠丝手十七式,我看八成是这妖女杜撰出来的。‘天魔剑’武思齐一向使的是铁剑,而且江湖上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使过什么金蛇剑,所谓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鬼话,那是她在放屁!”
吕胜昔叹了一口气,道:“祝庄主这句话不该说出来。”
祝万压着气道:“为什么?”
吕胜昔道:“我先前不是已经说了吗?‘金蛇缠丝手十七式’要配合上金蛇剑才能发挥它的巨大威力,武大哥既已将这柄金蛇剑交与了武小刀,自然不能再使出这套剑法。再说我武大哥十几年前退出江湖,经过这十年来的潜心练剑,武功岂可与昔时同日而语,他的那柄铁剑,早在五年前就不用了。祝庄主这话问得可就是外行话了。”
毛三张沉声道:“若果然如此,莫非这位小兄弟也会这‘金蛇缠丝手十七式’?”
吕胜昔笑道:“毛庄主不要忘了,这位武小刀的外号里有句叫做‘弯剑怪手’,说得就是这种剑法。”
毛三张听得两边眉毛凑到了一起,忍不住望了望武小刀的双手。
武小刀在一旁听他们讲这些武林掌故,早已听得入神,也忘了去解释个中事项。
祝万恐怕毛三张心生退却,加紧道:“毛庄主若是不肯与后辈动手,不如让给俺,由俺先来打杀了这小子如何?”
毛三张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武小刀背后弯弯扭扭的布条,终究割舍不下金蛇剑,才道:“除魔卫道是我正道中人本分,在下又岂肯囿于这些江湖小节,就算是日后被江湖人耻笑为以大欺小,在下也只有失小义而全大局了。”
祝万笑道:“毛庄主高风亮节,实乃吾辈之楷模。”
毛三张拱手道:“不敢。”说罢横剑在胸,对武小刀道:“亮出你的剑来。”
武小刀先时听众人议论自己背上的剑乃是金蛇剑,未及辩驳,现下又不好意思起来,正在踟蹰,又听毛三张在那催道:“还在那站着作甚,赶快拔剑上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