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田间

夜,状若鬼魅,悄无声息,寒人心魄。

乱坟岗之上,每隔一段距离,空中便会有一团翠绿的阴火,若隐若现,起起浮浮,似是嘲笑李一凡不自量力一般。

李一凡虽然有心背起这白衣女子,但奈何自己身小力薄,到最后,也只能拖着了。夜色虽然微寒,但他此刻却是满头大汗。还好,乱坟岗距离李家村不算太远。

“笃,笃,笃...娘,快开门!”

李一凡放下那白衣女子,双手使劲儿的拍着那扇破旧木门,那拍门声,在这寂静的夜晚竟是显得那么刺耳。远处,忽的引起来了几只野狗的狂吠。

“你这小子!要你上山砍柴,你竟然偷偷跑镇上!看我怎么处罚你!”屋内,一中年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李一凡不由吐了吐舌头,望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衣女子,继续说道:“娘,你快点!赶紧出来救人!”

“来了,来了!”屋内,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吱呀”一声,那扇破门轰然打开,里边出现了一名穿着打扮很平常气质却透露出一丝尊贵的中年妇人。那中年妇人看到李一凡,一扬左手顺势便要打下去,嘴里还在喋喋不休,“臭小子!要不是小寒回来告诉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说,你没事偷跑到镇上做什么?!”

李一凡见状赶紧后退几步,用手指了指地面上昏迷不醒的白衣女子,“娘,这事以后再说,先救人!”中年妇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略是一愣,“她是谁?”

李一凡挠了挠头,“不知道,回来半路上救的。脚腕被捕兽夹给夹着了,流了好多血。”中年妇人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眼伤口,“赶紧把人抬屋子里去!”

李一凡一听,急忙应了一声。慌手慌脚的将那白衣女子抬到了屋内。稚嫩的脸上虽然一脸忧虑之色,心里却是早已经乐开了花。哈哈,还好半路上碰见这人,要不然,又得挨老娘打啦。

“臭小子,你先去睡吧。”那中年妇人看李一凡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心疼的对他说道。“恩,娘,那我先去睡觉了。”李一凡点了点头。

“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你也帮不上忙。”中年妇人说道。

一夜无话。李一凡躺在床上,掏出怀里的孙悟空糖人。幻想着明天把糖人送给小微微的场景,不自觉挑了挑嘴角。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喜悦的神色。片刻后,又是微微一皱眉,二胖子,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敢欺负小微微,明天不把你打成猪头才怪!

苍白的月光,透过窗台,温柔的照在李一凡的身上,似是为他披上了一层银霜。李一凡喃喃地看着明月,一时竟是痴了。过了许久,屋内,才隐约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打鼾声。

月畔枝头,寄了多少离愁?又埋没了多少相思?岂是他这年幼无知的少年郎可以明了的?

次日。田间。

“小凡,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莫寒讨好似的冲正在田间放牛的李一凡说

道,手中却是拿着一张面饼伸了过来,“这是我娘摊的饼子,可好吃了。”李一凡微微撇了撇嘴,扭过头,没有搭理他。

莫寒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凡,你还生我的气呢?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李一凡瞪大了眼睛望向他,“莫寒,你就是个叛徒!我再也不要和你一块玩了!”正待这时,远处却是一蹦一跳的跑过来一个小女孩,粉嘟嘟的脸蛋上满是笑意,长得倒是可爱非常。“咦?!凡哥哥,寒哥哥,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说,刚才去凡哥哥家找你们怎么找不到。”李一凡见到来人,脸庞之上立刻便布满了笑意,一把夺过莫寒手中的饼子急冲冲的跑了过去,“嘻嘻,小微微,看!这是小寒娘摊的饼子,可好吃了!专门给你留的。”

那小女孩瞪大了双眼看着李一凡,“真的么?凡哥哥,你吃了么?”

李一凡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吃了,吃了。可好吃了!”然后,似乎是怕小微微不相信,转头冲在他身后的莫寒使了个眼色,“你不信可以问小寒。”

莫寒一愣,片刻醒悟过来,“恩,恩,我俩都吃过了。可好吃了,这个专门给你留的。”

小微微点了点头,喜滋滋的接过饼子。李一凡冲莫寒点了点头,莫寒撇了撇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和好了。

“对了!小微微,你看这个!”李一凡右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物,正是被他视若珍宝的孙悟空造型的小糖人。“这是...?”小微微愣了一愣问道。李一凡尴尬地笑了笑,“昨天我和莫寒跑镇里边专门给你买的糖人。你不是说最喜欢孙悟空造型的小糖人么?”

小微微两眼放光,一把抓了过去略是有些变形的小糖人,“恩!凡哥哥,你真好!”

李一凡嘿嘿笑了两声,随后又正色道,“小微微,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要让二胖子好看,给你报仇。”

小微微皱了皱眉,“凡哥哥,还是算了吧?他哥不好惹啊,你会吃亏的!”

“切,那俩胖子,我和莫寒一人就能对付一个。”李一凡不屑地说道,扭头看向已经走到他旁边的莫寒,“你说是吧?”莫寒急忙狠命的点了点头,嘴里边说道,“是,是,是,凡老大和我一人揍一个,给你报仇。”

小微微摇了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

李一凡微微撇了撇嘴,“这怎么能算?!被人欺负了就是要打回来,打狠了,他们自然便不会在来欺负人。”他略是停顿了片刻,又说道:“二胖子不就仗着他有个胖子哥哥么?咱们不来硬的,咱们可以设计。”“什么计?小凡,你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主意?”旁边莫寒问道。

“嘿嘿,嘿嘿,这样,快到中午了,咱们一块去我家吃饭。昨天晚上救回来的那个天仙姐姐,估计着已经醒了,你们也去看看。然后,咱们在一起去后山。”李一凡眼珠子转了转,便是有了主意。

“恩,好吧。!”小微微天真

的笑着点了点头。莫寒看着李一凡,只觉这小子比自己有本事多了,什么都懂。看来,以后跟着凡老大混,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不会被人欺负。

正午,艳阳高照。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田间小路之上,三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来回追逐打闹着,似乎,尘世间的污秽,永远也不会沾染到他们。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开始运作了起来。

“大娘,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白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小凡母亲递过来的药汤。小凡母亲见状,叹了口气,问道:“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流落至此呢?你的家人呢?”

白衣女子长叹了口气,柳眉轻皱,“我不知道。”

“姑娘,你叫什么?需不需要我去镇上帮忙打听打听?”小凡母亲又问。那白衣女子闻言抬起头,两行泪痕,说不出的凄凉,“大娘,不用了。我收拾收拾马上就走。”小凡母亲皱了皱眉,“你这样子能走到哪?别累坏了身子!”

那白衣女子还想在说什么,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阵打闹声,然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三个幼童,两男一女,正是李一凡他们三人。

小凡母亲望向三人,不禁轻怒道:“小凡,小点声,没看到姐姐刚醒么!”

李一凡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转头看向莫寒,小微微二人,“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她就是我昨天救回来的那个天仙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小微微看着那白衣女子,一边狠命的点着头,一边说道:“姐姐,真的好漂亮!”而旁侧,莫寒那臭小子,一边用脏不兮兮的衣袖擦着鼻涕一边好奇的打量着白衣女子,浑然忘了说话。

白衣女子柳眉微皱,说实话,她讨厌现在的这种感觉。但是,却又不好说什么。旁边,小凡母亲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冲李一凡挥了挥手,“臭小子,赶紧带着他们俩去吃饭。然后该去哪玩儿去哪玩儿。”

李一凡嘿嘿笑了几声,“天仙姐姐,你脚腕处的伤好了么?”

“恩,差不多了。谢谢小恩公昨日相救。”那白衣女子柔声说道。声音婉转动听。“天仙姐姐,声音真好听!”莫寒不自觉的冒出了一句。李一凡一听,回头敲了下他的脑门,“笨蛋,天仙姐姐声音不好听还有谁声音好听?走,走,走,咱们三个吃饭去,然后去后山挖...”话说到一半,李一凡赶紧住口,望向他的母亲,似乎没什么异常,才轻轻吐了口气。带领莫寒和小微微跑去吃饭了。

小凡母亲尴尬地笑了笑,“这混小子就这德行,姑娘你别介意。”

“大娘,怎么会呢。如若不是小恩公相救,恐怕此刻,我早已身首异处了。”白衣女子轻笑地摇了摇头。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小凡母亲问道。

“不了。大娘,您去忙吧。我没事,休息一下便好了。”白衣女子说道。

小凡母亲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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