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想,连我的眼里也盈满了笑意,呵——这么出色的男子,是我爱的人啊。
“啊——”下一刻,他灿烂的笑着,将我高举到空中,转起圈来。
半晌,他终于放下我来,我靠在他怀里直喘气,刚刚又是叫又是笑,累死我了。
“蔚蓝……”头顶上,传来普拉美斯温柔的声音。
“恩?”我抬头,望进一片异色的海洋,反射着绚烂的阳光,散发出一种纯粹的快乐,他环抱住我,对上我的视线,眼底丝丝点点,我可以,认为那是认真吗?
“嫁给我,作我的新娘。”明明应该恳切疑问的语句,他这么平铺直叙的说出来,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闻言,我怔愣了半晌,随即有些僵硬的笑,“为什么?”
普拉美斯骄傲的笑,“我早就说过,喜欢的东西,下手要趁早。”
“喜欢的东西,”我暗暗擦擦冷汗,半是戏谑的笑言,“难道我可以认为,将军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已经爱我爱得发狂,不可自拔?非娶我不可?”
普拉美斯似惊非惊的一挑眉,随即咧开嘴笑,“为什么不?女子有一点自信比较美丽。”
我笑着,从他怀里退开,虽然,被他抱着确实很舒服,但是,不属于我啊,“将军大人,这跟有没有自信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不认为你是那种人而已。”
“哪种人?”他颇有兴趣的问道。
我做个夸张的手势,“那种为爱疯狂的人啊。”
“哦?”他双手抱胸而立,看着吊儿锒铛的姿势他做起来魅力十足,“那蔚蓝宝贝以为我是什么人?”
我叉腰,力图让自己看来有气势一点,“你啊,你是普拉美斯啊,眼里写满野心的普拉美斯,你挑选女子,一定是分为两种。一种,”我手画了个葫芦性,“就是你那可以用群来计算的姬妾,这种类型,胸大无脑,也就是用来传宗接代,”想了想,我又自顾自的摇摇头,“这样说或许高看你了,其实也许根本就是好色而已。”
“……蔚蓝!!”
“呵——”看着他嘴角抽搐的样子的,我心情大好,果然,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啊,“另一种,就是能成为你妻子的人。”
“哦?”他靠在门上,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微笑,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蔚蓝宝贝的意思是说这两种女人不一样咯?”
我伸出一根手指来摇了摇,“装傻哦,将军大人,”我背着手,绕着他走了个半圈,“你要的妻子,一定是要与你站在同一个地方,注视着同一个前方的人。”我叹气,“而我不是……”
普拉美斯手一伸,将我抱入怀中,动作之迅速之熟练,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亲昵的蹭蹭我的鼻子,“那蔚蓝宝贝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我想要的妻子?”
我翻白眼,“我哪里像了,我又懒惰又不聪明,巴不得生活得像米虫一样,而且从不考虑一天之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而你,”我戳戳他的脸,手感竟是意料之外的好,于是忍不住又戳了戳,“而你,走一步起码要看三十步。”
“……”普拉美斯颇为无奈的拉下我在他脸作怪的手,“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的年纪了。”
我耸肩,“所以说,我幼稚得不适合啊。”
“真是如此吗?”普拉美斯抱着我到横廊上坐下,将我圈入怀中,捧起我的脸和他对视,“可是,我觉得蔚蓝很适合,”他异色的眸子像个黑洞,吸引着人自己身不由己的跳入,“蔚蓝如此热爱自己的祖国,我相信,以后也一定会很爱埃及的,蔚蓝看着埃及,眼神也相当炽烈;蔚蓝遇事很冷静,不会像其他女子一样只会放声大叫,举剑的姿势,很不错呢;蔚蓝说我的眼中写着野心,那时候你的眼中,倒印着我的野心,”他抬起手,描绘着我眼睛的形状,“这样的女子,还不适合我吗?”
眼睛周围,感觉得到他指间的温暖,痒痒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抓了他的手,使劲摇头,“不适合不适合,我没有野心,不会算计,经常突发异想……”顿了顿,我笑得灿烂,“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普拉美斯有些发怔,很难看到他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呢,“蔚蓝不是已经承认喜欢我了?那嫁给我有什么不对?”
我轻巧的从他怀里跳下来,歪着头看着他笑,“喜欢不一定要嫁啊!”
“喜欢就嫁不好吗?”他拉了我一把。
“不。”我笑着,斩钉截铁的道,推开普拉美斯,我收敛了笑容,“而且,我现在要做的是:离、开、你。”
话一出口,屋外,是一片阳光灿烂,屋内,却是阴霾异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普拉美斯站起来凑近我,眼中,是我不熟悉的狂风骤雨。
我无谓的正面迎上他的视线,“我说,我要离开你回家了!”
“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
渐渐的,他嘴角勾起一个笑意,“你决定了,我可没有决定。”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
“意思就是,”他一把抗起我,无视我的尖叫,将我扔在床上,“我告诉过你的,想要的东西,有时候用抢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句话在女人身上,同样适用!”
我被他的蛮横挑起了火气,“你以为,你有能力这样对我吗?”
他不以为忤,只是玩世不恭的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你……”我指着他,正待破口大骂,对上他眸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受伤,一下子火气全无。
长叹一口气,我抚上他的脸,“普拉美斯,普拉美斯,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他猛地将我拉入怀中,抱得紧紧的。
我回抱住他,沉寂良久,才缓缓开口,“知道为什么我绝对不会留下来吗?”
“恩?”他的声音闷闷的。
“我的国家,有一首诗,是这么说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半晌,就当我以为普拉美斯不会说什么时,他忽然开口道,“是什么意思,这句话?”
“意思就是,”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捧住他的脸,“意思就是,人一生一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和他一生一世,再也不分离。所以,如果你不只是爱我,你没有任何立场要求我留下。”
“我也可以……”他话未说完,已被我掩了嘴,“做不到的承诺,不要说出口。”
他拉下我的手,眼里,是十足的光芒四射,“只要我承诺,一定会做得到!”
呵,这个自信而骄傲的男子啊!
“你忘记了吗?你要的,是埃及,你注定是埃及的法老。所以,你势必为了你的野心付出什么代价。”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将女人作为野心的代价。”那耀眼的男子这样说道。
他说得那么肯定,肯定我几乎都快相信他能做到,可是,那是几乎啊,使劲揉了揉眼睛,我展颜一笑,“别这么说,你可是地道的花花公子,色狼类的男人,死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还不哭死其他的女子,将军大人怎么舍得?”
他半是讥讽的勾唇一笑,神色轻佻的抬起我的下颚,眼底是隐隐的怒气,“你是不确定我的承诺,还是不确定你自己?”
我一颤,好敏锐的洞察力,如果要摊牌也话,也没什么不可以,“都有,不确定你,也不确定我自己,不确定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你会不会为了你的野心付出更多,不确定我自己……”我停了片刻,“我有没有那么爱你,爱到足以克服以后可能遇到的种种。这个将要崩塌的世界,并不适合喜欢安逸的我。”
“你……”他眼里的神色,转为挫败。
“所以,”我摊手,“有时候实话也不要听得太多比较好。”我主动环上他的脖子,“好了,言止于此,我也该告辞了。”
说完,我覆上他的唇,吻中,有泪水咸咸的味道。
虽然明知道,呆得越久,越是依依不舍,越是果断越好,可是,到底是舍不得,所以,才会止不住泪水的滑落。
伤心时刻,莫过于离别,不想执手相看泪眼,我笑得分外灿烂,背上我的背包,穿上我的有着精美刺绣的复古风情薄绢上衣和套裙,当然,还有今年新款的凉鞋,“那么,我要走了。”
普拉美斯倒是锲而不舍的挡在门口,虽然没说话,意思倒是简洁明了,我挡着门,看你怎么走。
我翻白眼,拜托,我不用走门的好不好?
想了想,我说:“你还有话对我说吗?”
“有,留下来。”
“不可能,没有理由!”
普拉美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带着一丝狼狈的开口道,“如果我说……”
我一把掩了他的口,“什么也别说!”我给他一个拥抱加一个浅浅的吻,“再见。”
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空气,只是,不想那么快,还想,再看他一眼,这个全身上下写满野心二字的色狼男人。
他震惊的看着我的变化,伸出手来,从我的身体里穿过,眼看着他瞪圆的异色双眸,泪水,就这么突然的滑落而下,“普拉美斯,不要忘了我……”
“不要,蔚蓝——”
三千年前的呼唤声,似乎依然萦绕在我身边,而我,跪在自家的客厅里,哭得淅沥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