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弟子凝神屏息,侧耳倾听。这时候秦言和潇湘都住口不言,以他二人的修为,如果刻意隐蔽的话,怎可能会让两名低级弟子听出动静来。
那两名弟子一动不动地静坐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松懈下来。
“什么动静也没有,是错觉吧?”
“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了有人在叫……”
“我也听见了,不过好像是鸟叫,又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不是人在叫吧?”
“不行,我一定要过去看看!”
其中一名弟子说着就往道旁树丛中走来,另一名弟子抱怨几声,也跟在了后面。
由于大槐树的遮挡,潇湘看不清那两名弟子的身形,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渐渐接近,脸上不由露出惊慌之色。她奋力抬起虚弱的手臂,轻轻拍了拍秦言的腰身,抬起眼朝他看去,一双水雾迷蒙的烟眸中满是乞求之意。
一则,她不愿别人看见她此刻在秦言怀中的丑态,二则,她更不愿这两名师弟在秦言手下白白送命。就算秦言出于某种变态的嗜好而放走他们,他们回到坐望峰报信,到时候雁瑜一定会怒不可遏地冲下山来找秦言拼命,那种场面绝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秦言看着她越来越紧张的神色,轻轻笑了一下,在她耳边低声道:“继续叫啊,看看他们能不能救你!”
潇湘的嘴唇因恐惧而开始哆嗦,脸色亦由红转白,渐渐失去了血色。她对上秦言的目光,拼命地摇头,乞求他带自己赶紧离开这里。秦言却淡然自若地眨了一下眼睛,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道:“你怎么不咬舌自尽了?赶紧咬吧,死了一了百了,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烦恼忧愁了。”
潇湘的呼吸凝滞了一瞬,那一吻带给她的感觉就如触电一般,让她浑身几欲战栗。然而近在咫尺的危机又令她迅速回过神来,使劲摇摇头,清澈眼眸中的恳切情意能够感动手持屠刀的亡命之徒,可是眼前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冷冷地道:“那么,你是答应了,不再试图反抗,不再寻死觅活,对吗?”
潇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毫不犹豫地点头。
看着那双纯澈眼眸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秦言心中忍不出生出罪恶之感,灵魂深处闪过一刹那的迷茫,默问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可是一想到独孤胜加诸在己身的那些痛苦绝望,他胸中便泛起滔天恨意,立时硬起心肠,右手轻柔地拂过少女的面颊,冷声道:“那么,请记住你的承诺。”
随着话音落下,他灵台识海中意念涌起,藏于神魂深处的那颗漆黑寒星蓦地射出一缕无形的丝线,瞬间掠过百丈距离,穿进小道另一侧的树林里,贯入一只墨鸦的脑颅内。
那墨鸦本在枝头栖息,不料忽然遭此袭击,顿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怖之感涌上心头,仿佛身后的数木草叶尽成了利齿怒张的巨兽,正嘶叫着朝它扑来。它慌忙振翅飞出,张口欲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不由更加惊慌地扑腾翅膀,慌不择路地逃向前方,一路撞上树枝藤条无数,搅起大片声响。
“在那边!”
“潇湘师姐,是你吗?”
那两名弟子的耳目还算灵敏,立时发觉到身后树林中的响动,对望一眼之后即刻转身,施展轻功朝墨鸦所在之处追去。
直到他俩跑远,潇湘才算松了一口气,然而抬头便瞧见秦言讥笑的面容,一颗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还需要问吗?孤男寡女搂在一起,你说还能干什么呢?”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潇湘连连摇头,把脸扭到一旁,企图逃避这一场噩梦。她的脸上呈现一派苍白的颜色,睫毛微微颤抖,慌乱的神情惹人怜爱。然而秦言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抬起手强行把她的脸扳过来,让她不得不对上自己的目光。两人的面庞犹如情人般贴在一起,眼瞳中各自映出对方的身影,却俱不含一丝一毫的柔情。
潇湘心中一急,泪珠儿就从眼眶中滑落下来,瞳中透露出痛苦与绝望。而秦言在拥抱这这具柔软芬芳的身躯的时候,心里面流淌而过的亦只有森寒的冷漠与刻骨的仇恨。
漆黑的寒星在神魂深处跃动,提醒着他那些洗不清的血海深仇。他睁开眼看见潇湘眸中泛现的水花,心中更有一股暴戾的情绪激昂而起,呼唤着他对怀中的少女施行一些更疯狂更残暴的举动,幸而被理智死死压住。
‘她是一枚好棋子,在必要的时候定然能给独孤胜一个大大的惊喜,现在我不能操之过急……’
他内心处在犹豫之中,一时停止了动作。潇湘见他神色有异,迟疑了一会儿,轻声唤道:“秦师兄,你放过我,好吗?”
她不说话还好,一出声就立即又勾起了秦言的怒火。若不是你这丫头胡乱求情,本少爷怎会把你掳到这儿来!既然今天已经引起了你的警觉,本少爷就干脆再留下点记号,否则还真怕你下次不肯再出来了!
于是他松开扳着潇湘脸颊的右手,转而抓起她的右臂,往上一拂便撩起了她的衣袖,将一截晶莹如玉的藕臂暴露在空气之中。
潇湘露出无比恐惧的神情,想叫却又不敢出声,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眼泪簌簌地滑落脸颊。
再也无法控制住绝望的心绪,这具保留了十四年的清白身子,今日就要被贼人玷污。自此以后,她的一生都将打上耻辱的烙痕。此时此刻,心丧若死也不足以形容她悲哀的心情。她全身无力地朝后仰倒,凄婉地闭上双眼,不再做任何挣扎,任由贼人施为,就当做自己已经死去……
更为令她惊恐的是,两名坐望峰弟子的脚步声此时去而复返,重新回到了山道石阶上。两人在小亭中的言语亦传入她耳中:
“真是晦气,那该死的墨鸦竟还会这一招,不会是成了精吧?我早就说你想多了,你还不信。这下好了吧,弄得灰头土脸,肯定又要被雁师兄骂一顿!”
“无妨,我们也是尽力而为,求得自己心安也就是了……”
师弟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却给潇湘如一潭死水的心中带来异样的触动。想到自己就要在两位师弟的近处被首席凌辱,不知为何,她那颗痛苦绝望的心情竟有所松动,却有一股另类的刺激感受悄然升起。
反正也都这样了,大不了,也就……
难道,我还真要去上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