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谁家的公子?”一群妇女叽叽喳喳问道。
“陛下不是拒绝了立后吗?”也有一些开始置疑这个结果。
“女人心呀,说变就变。”更有一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不过陛下立后,对朝局稳固,确实称得上是大喜。”读书最是通明,知道一国君王立后的意义重大。
“散了吧,可喜的是,今年的税赋要免了。”商贩笑着离去,对百姓来说,帝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君王终于立后了,税赋可以免半年。
两三个读书人看了皇榜之后,走进茶楼喝茶闲话,谈起皇榜一事。
“陛下多年不立帝后,如今突然放榜,不知是谁这么幸运?”
“想来,必定是一位绝世无双的贵族公子。”
“也是,只有贵族的公子才能入得陛下的眼。”
“咦?今年三月开始就强抓男子,难道还真有人入了眼?”
“唉,不过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渺茫啊。”
“就是,咱们也别想了。”
“没错,经历了这么多坎坷,能在万人之中被选为帝后,是幸是祸都不知!”
三人叫了壶茶,上了些糕点,一边喝茶,一边闲话。
这些年,白意拒绝婚事,举国皆知。她在等一个人,等了八年,为了那个人,她还曾放言天下,此生不再立后。
就在去年,白意终于在朝堂上松了口,表示愿意找个男子成婚。
只不过,她找了整整一年的如意郎君,始终没有一个人可以入得她眼。陈国刘暄登基时,还曾给白意送过美男,结果全被她退了回去。
今年三月开始,白意有了个兴趣,在大街上随便抓人,只要是长得好的,都会被送进宫。据说被抓进宫的男人都关在后宫,不是当什么男宠,而是干苦力,种花除草修园子,或是送去当太监差使。
自那以后,梨国但凡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敢上街,甚至有的直接离开,远走他国。
梨国的男人都知道,能被白意看上的可能太小,梨国的美男子不敢奢望可以当个男嫔,他们只求不要论为后宫的苦力和太监就好。
君无忧和绮罗坐在一旁喝茶,听了隔壁的谈话,绮罗一个激灵,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小声说:“这位凤成陛下倒是真性情。”
君无忧啜了口茶,微笑道:“她一直都这样。”
绮罗望着君无忧,故意挑衅,道:“我听她说,你们认识了很多年。而她一直爱慕着你。这些年,她不成婚,也不立后,全是因为你。你说,你有没有一点心动?”
“心动怎样,不心动又怎样?”君无忧很平静,看上去,却有点微微生气。
“如果心动,她立了别人为后,你现在应该心痛。若不曾心动,你现在应该为她感到高兴。”绮罗答的头头是道,但明显是在找君无忧的麻烦。
“你绕了半天,不就是想问问我对她的心意?”君无忧端起茶杯,轻轻而优雅地吹着茶上的浮沫,他浅饮一口。
“也不是。我只是听她讲过你们的故事,我只是觉得,她付出的比我付出的多,我”绮罗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也会害怕,害怕自己不够好。毕竟她和君无忧经历的太少,而那些经历都是君无忧在为自己付出,她什么也没做过。
“绮罗,我的心意你知道的。”君无忧望着绮罗眼睛,原本清澈的眼眸飘起了一层水气,他知道绮罗在担心什么,她在害怕,从很久以前就在害怕。
很久以前,她也是那样害怕失去他,害怕自己配不起他,每次都伤的很深。
绮罗与他四目相对,望见他的眼里映着自己,那样的干净,那样的独立,再也容不下别的影子,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她知道,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时,一个向着紫衣的富家公子摇着折扇走了进来,他英俊秀气,傲气凌人。
他走到几个书生的桌旁,嗤笑道:“你们这些没有见识的家伙,就知道羡慕别人的家世。你们要是知道被立为帝后的人乃是十字巷里的一个乞丐,你们肯定会叹息,自己怎么没做个乞丐?哈哈哈”
众人默然,盯着富贵的年轻公子。
方才他说,帝后是一个乞丐?
这消息,绝对惊人。
茶楼都静了。
“蒋公子方才说,当今帝后,乃是十字巷的乞丐?”书生站起来,明显是被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另一书生也很震惊,不敢置信。
蒋公子是梨国剑侯之子,长得俊雅,但性情乖张跋扈,傲慢无礼。
今年22岁,尚未婚配,剑侯一直都想把他送给白意,希望他能当上帝后,没有想到的是,他也输给了一个乞丐。
蒋公子,名杰,字扶玉。
那么傲慢的一个人,输给了一个乞丐,大概是心情不好,这才来茶楼里挤兑这些读书人。
“怎么不可能?半个月前,陛下就是在那里与当今帝后相遇相知。”蒋杰说罢,昂首挺胸而去,上了二楼。
众人都陷入惊怔中,开始七嘴八舌,聊起当今的帝后。
绮罗喝了口茶,笑着说:“能在乞丐堆里捡出那样一个男子,倒是稀罕。”
“那倒也是,我试过那个人,浑身正气凛然,与白意十分般配。”君无忧笑答。
二人喝完了茶,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
梨国陛下大喜,玫瑰城的百姓都在庆贺。到了夜里,城中百姓在放天灯,看着满城的天灯,齐飞夜空的那瞬,仿佛身临浩瀚的星海。
绮罗的手忽然被握住,所在的空间突然被隔离开来。
好强大的息气!
回头一看,握住她手的人竟然不是君无忧!
“为什么要躲着我?”玄祁抓着绮罗的手,越来越紧。
他一身玄衣,融进了这个黑夜,看上去,他的神情憔悴了许多。无论是丰神俊朗也好,仙风道骨也罢,此刻都显得苍白。
“我什么时候躲着你?”绮罗挣开玄祁的手,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
“我明明给了你新的宿体,为什么你还要和君无忧在一起?”玄祁很生气,他气绮罗不守规则。
他只想把绮罗留在身边,把她占为己有。
“我又没有求你,是你自愿的。至于我爱和谁在一起,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绮罗把话说的很绝,但这确实很道理,这一切都是玄祁自己心甘情愿,她从来就没有求过他。
“你!”玄祁气得咬牙,扬起手,劈落一道玄光,绮罗整个身体动弹不得。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觉得不值或是后悔给了我宿体,大可现在就毁了我!”绮罗的话一句比一句狠,她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宿体。
玄祁的手僵在半空,玄光笼罩着绮罗,他想劈死绮罗,可是他却下不了手。
“跟我走。”玄祁的手慢慢放下,笼罩在绮罗身上的玄气也渐渐消散。
“我不会跟你走。”绮罗的目光锋利的划在了玄祁的脸上,这样的冷利,好像很久以前见到过。
玄祁怔了一下,拉住了绮罗的手,冷道:“由不得你。”
绮罗被他控制住,他的手心不停的运用灵蕴,绮罗不受控制跟着他走。
“你到底想要怎样?”绮罗面无表情,被玄祁牵着,她有些绝望。
“我想带你回永夜城!”玄祁走在前面,冷冷的回答。
“永夜城?是因为恨我偷了你的道经,所以要报复我?”绮罗变得很暴燥,一想到玄祁这样纠缠自己,就恨不得立刻在他面前破碎。
“随你怎么想。”玄祁淡淡的说了这五个字,他哪里想要报复她?不过是放不下而已。
他离开永夜城的目的本是要杀她的,却没想到遇上她会下不了手。
像她这样的人,杀不得,放不得,舍不得,他只好这样强行的把她带到永夜城,永远禁锢在他的身边。
“干脆杀了我吧!”绮罗一刻都不想跟玄祁待在一起。
玄祁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绮罗,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总是可以激怒他。
“你就那么想要死在我手里?”玄祁非常生气,苍白的脸忽然暗沉。
绮罗恨恨的看着他,她不是想要死在他手里,而是对玄祁的行为恨极了,他总是出来捣乱,出来找她麻烦,破坏她和君无忧在一起。
像他这样的人,怎能不招人痛恨呢?
“我偏不让你如愿。”玄祁沉声道,抓着绮罗往怀里一收,一只手穿过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扣紧了她的后脑。
“唔”绮罗瞪大双眼,此刻,唇被封住。
玄祁竟然会这样做?
吻她?
她想要拒绝,想要排斥,奈何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遇上你这个讨厌的女人,我怎么都冷静不了。”玄祁放开她,贴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
绮罗瞪着眼睛,她不是笨蛋,所以她清楚,玄祁喜欢她。
“既然让我无法冷静,我只有毁了你,或者放在身边。”玄祁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像是无力透了,他说:“我对你终究是选择了后者。”
他不忍心,也下不了手,所以只好把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