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蜓神情恍了一下,意识到了刚刚的这些话确实不该说。毕竟,背着自己门派而修习别派功法可是一条重罪,若被发现,不仅要被废除修为,还要被逐出师门,永不得返回。在没证据前,说这样的话,相当于诬蔑。不过,想了一下,陆小蜓觉得,自己也不过是在私下说说而已,而且只是一个猜测,不应该那么严肃。
乔玲霜将手中的花朵放在路旁的一块岩石上,道:“陆师妹,虽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但这种话所涉及到的内容毕竟事关重大,如果一不小让别人听了去,可是会引来大麻烦的,以后可要注意点。”
“知道啦。”
陆小蜓闻了闻手上的花朵。
……
接下来的两日,乔玲霜在表面上对宁玥滢依然如往常一般温善、客气,有如亲的姐妹。但实际上,却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其中所含的每一个细节,看看她到底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然,宁玥滢对此浑然不觉。
苏乾被宁玥滢击败的那一幕,时刻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虽然没有看清当时的那一招,但她可以感觉到,那绝非普通的招式,其中所蕴藏的力量,仿佛是无穷尽的。只是,那样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她反复寻思了一遍又一遍,记忆与潜意识告诉她,那样的招式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必须得十分的谨慎才行,切不能犯了苏乾那样的错误。
比试开始的前一日,万千山来到房间探望她们,嘱咐了一些事情后,提醒她们:
“同为北遥峰弟子,比试竭尽全力就好,但切记:万不能手足相残,点到为止即可!”
“是。”
她们二人纷纷点头。
万千山目光望向宁玥滢,脸色没什么变化,问:“滢儿,你的伤好了没有?”
宁玥滢道:“已经好了,多谢师父的神阳丹。”
“你们好好准备吧,为师去看一下牧儿以及你们季师兄。”万千山说完,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
比试的第一天,上午。
霄灵广场上热闹非凡,比试的两场,分别在神湖的东北角与西南角。
焚霄峰弟子郭霖果然不负众望,轻松击败了东遥峰的萧正楠。与此同时的另一场,东遥峰的聂倾豁——击败了黄海的那一位,顺利打败了西遥峰的夏煊,成功步入八强。
到了下午,其中一场为焚霄峰的内战,这一场极为精彩,郑延——击败了叶程的那位焚霄峰弟子,与其师兄吴晋鹏斗了三百个回合才分出胜负,擂台都被打得破了好几个窟窿,最终以郑延的获胜宣告这场激战的结束。
另一场,由北遥峰弟子石牧对战焚霄峰弟子俞浩,这场斗得也是相当的激烈,石牧击败了对手,却也受了伤。
至此,八强诞生了四名。
焚霄峰两名,东遥峰与北遥峰各一名。
俞浩作为第一名被淘汰的焚霄峰弟子,被众人所议论。本来,很多人都看好他能够晋级的,毕竟是焚霄峰的,大热门嘛;然而,却没想到竟败在了石牧的手里,多少有点儿出人意料。
相反,石牧得到了很多的赞声。
夕阳西下,余晖暖暖。
第一天的比试结束后,宁玥滢没有立即返回住地,而是独自一人在神湖边徘徊,脸上的表情有点凝重。
她在想着明天的事情。
过了这个夜晚,就要与乔师姐挥剑相向了,怎么办?虽然做了三日的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有准备好,各种忧虑,各种烦恼,汹涌于心间。
由于下午有石牧的比试,所以她并没有去看焚霄峰内战的那一场,听说斗了三百个回合,何等的激烈。
她低着头,默默前行。
路上,不少男弟子过来与她搭讪,都被她敷衍式地应付过去了。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了,见怪不怪。所以,相应地,也有了应对的方法。
走着走着,由于经常低头,差点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却是一位面色如玉的男子。
“对、对不起!”
她有点儿慌张。
看得出来,那人本来是站在那里观望神湖的,不料差点让她给撞到了,亦是惊讶地望着她。
“你就是宁玥滢师妹吧?”
惊讶之后,那人露出了温和的微笑,道:“我叫聂倾豁,东遥峰弟子。”
宁玥滢听说这个名字,心中一怔:他不就是上次将黄海师兄打败、今上午又将夏煊击败的那个吗?
这两场比试,她都没有在场,所以也就没认得此人,不过,“聂倾豁”这个名字却是知道的。
“原来是聂师兄啊,幸会幸会。”
怔了一下,她恭敬地拱了拱手。
聂倾豁看了一下她,问:“你明日不是还有比试吗,怎么没有去做准备、而是在神湖旁散步?”
宁玥滢眼睛微微眨了两下,略作沉思,而后道:“不怕聂师兄见笑,我不知该如何准备。”
聂倾豁俊郎一笑,道:“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大家都说你侥幸过了苏乾一关,那场比试,我也在现场。”
宁玥滢吃惊地望着他,眨了眨眼,语气轻和,问:“那么,聂师兄又如何认为?”
聂倾豁目光望向平静如镜的神湖湖面,背着双手,道:“对我来说,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好说的。有时候,比试甚至是实战,所谓的实力,其实,也并不能代表一切。”
宁玥滢轻轻“哦”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聂倾豁道:“实力是赢得胜利的一大保证,却不是绝对的保证,为什么?因为,世事无常,很多东西我们预想不到,一旦有些东西出乎了意料,超出了见识,原有的常规就被打破。即使拥有着绝对实力,却也很可能被这些忽然出现的非常规所冲破。这也是为什么经常会有我们所认为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产生的原因。”
利用非常规,冲破常规?
宁玥滢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理念,一时间消化不了,只是大概明白了字面所述的意思。
聂倾豁见她一知半解的样子,又是俊郎地笑了笑,道:“好了,不打扰你了,明天的比试好好加油吧,我一定会去现场看的。希望,我们能在下一轮的比试中相遇,告辞!”
远处,刘鸣轩藏在一棵神树后面。刚才的一幕尽现眼中,虽然一切正常,但在他的心里却有点不舒服。
忽然间,他想起了她提到的那个徐然,还有那个上官逍漠,此外还有一个叫嵇鸠的人,顿时竟有种心累的感觉。
他靠在树上,缓缓地瘫坐下来。
“刘师兄,你在这里做什么?”无意中,刘鸣轩的踪迹被宁玥滢发现了。
听到声音,刘鸣轩吓了一跳,将要瘫到地面上的身子登时弹了起来,转目见是宁玥滢,心头猛然一颤,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冲她露出一个近乎傻傻的笑,道:“宁师妹,你怎在这?”
宁玥滢来到神树旁边,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他,道:“这个问题,我正要问你呢,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就不像是在干好事,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刘鸣轩讨好式地谄媚,道:“哪有鬼鬼祟祟了,我只是在这里休息而已,没想到正好让你给碰到了,纯属巧合,呃,没错,就是巧合!”
宁玥滢给了他一个冷眼,然后靠过身去,悄悄地问:“对了,刘师兄,刚才的那位聂师兄你也见了吧?听他侃侃而谈,似乎十分厉害,你有没有他的一些信息啊?”
“什么信息?”刘鸣轩一惊,另一句话随之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一丝嗔怒在宁玥滢脸上浮现,旋即消失,转化为一种轻盈的微笑,道:“是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我好像确实看上聂师兄了,那么英俊潇洒,又有才华,而且也很有气度。嗯,确实是个不错的人,真是挺让我欣赏的。”
刘鸣轩的脸色忽然冷了一下,两只眼睛惊讶得直直地望着她,道:“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对啊,就是真的。”宁玥滢故作姿态,仰起精致如玉的下巴,“不然,我干嘛要向你询问他的信息啊?”
刘鸣轩暗自嘀咕:一向单纯的小师妹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哪个混蛋将她带坏了?脑海里旋即浮现出了苏乾的影子:莫非,是他?
“喂,在想什么呢?”
他哪里知道,这种方式,宁玥滢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平时也就对他用用而已,可以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换了个对象,她才不会这样子呢。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可是他的一大荣幸。
要知道,对于刘鸣轩,她可是真心把他当好朋友来看待。所以,在他面前,她才会常用他的方式来对付他。
刘鸣轩咳了一声,道:“没想什么。”
然后左手在胸口前揉了一下,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这个聂倾豁啊,今年二十二岁,比我大半岁。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四五岁这样,就已经拜入东遥峰了,天资非凡,据说十八岁那年就已经突破第五境界了,至于现在是什么境界,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据小道消息,他可是向烈师叔的重点培养对象,以后可是要接过东遥峰首座之位的。我看,此届会武,除了他还有一丝可能外,估计,也就没人能够挑战郭霖了。”
一说,就说了一大堆,而且毫无顾忌。
宁玥滢惊道:“聂师兄居然这么厉害?”
“那可不是,所以,你看上他,我不反对。”刘鸣轩忽然绷起一张脸,“不过,你若是看上了那些小心思特别多的人,哼,我就严重反对了!”
话虽如此,心中可不全这样想。
“刘师兄,没想到你竟还这么开明啊?”宁玥滢笑颜如花,俏脸可人,眨眼望他,“不过,你说的那些小心思特别多的人,指的是哪些人啊?”
刘鸣轩意指苏乾,却不好明说,道:“举个例子吧,就比如王建平那样的人,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依我看,小心思就特别的多。所以,作为师兄,我建议你少跟他们接触,他们那群人堆在一起就是个大染缸,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听了,宁玥滢顿时努起嘴来,嗔道:“刘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说王师兄他们?他们怎么是大染缸啦?我看,小心思特别多的,是你才对!”
宁玥滢的反击,一击命中刘鸣轩的心脏。他怔在神树旁,一脸呆愕,脸庞像是被冻住了,表情僵僵的,许久之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我、我哪里……
小心思特、特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