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沉寂了许久。
很多天,她都闭在房间内,几乎不出来,最多就到院中走走。在这期间,每天都是刘鸣轩给她送饭,但她总是只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身子日渐消瘦。
关于心绞散的事情,查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眉目。每次刘鸣轩送饭过来,她都会问他调查有了进展没有,刘鸣轩摇摇头,说由于事发地点在焚霄峰,当时聚集着五大峰的人,除了在天荷灵叶中查出心绞散外,可以说是再无其他的蛛丝马迹,所以说要想查个水落石出是十分困难的。而且,此事的最后,很可能就是不了了之的结局。
至于师父的态度,表面上就是没有真相之前,不要妄作结论。所以,虽然乔玲霜、陆小蜓严重认为此事乃宁玥滢所为,但万千山却从未下来调查过宁玥滢,也没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在这段的日子里,石牧也会经常来探望宁玥滢,他也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是她做的,认为背后肯定有别的黑手,只是不知这个黑手的此举究竟目的何在,但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石牧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把宁师妹排除后,从当时的情形看,如果这个黑手以会武为目的,那么,很有可能是接下来八强中的一人。这个人为了避免与乔师姐在比试中相遇,所以提前出手,将她在十六进八中处理掉,让实力明显偏弱的宁师妹进到八强,这样就好对付多了,可以保证进四强。不过,当时只是十六进八的比试,根本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对手是谁,这样做,如果自己抽不中宁师妹这签,很可能就便宜了对手。此外,如果乔师姐进了八强,实力相对来说也是靠后的,那么多高手不去给他们,而是专挑乔师姐,说明很大程度上与八强的比试无关,也由此可以将这种可能排除掉。”
石牧最近没事就一直在分析这件事情,所以说出来的内容都是有条有理,意旨明显,而且都是细想之后才总结整理出来的,其中有着比较强的逻辑。
第一种可能排除后,他继续分析:
“既然不是以比试为目的,那么,的人就不大可能是八强中的某某了。以八强各人的能力看,其实真为进四强着想,也没必要做如此多余的事,而且还极为容易引发不良的后果,使得效果适得其反,并非一个理想的选择。”
“既然不是以比试为目的,又是以什么为目的呢?这个,确实难猜。我们只能根据如今所发生的事情做进一步的分析。”
“乔师姐每天早上都有饮茶的习惯,但头一天早上喝茶并没出现任何问题,说明当时的天荷灵叶尚未被做过手脚。那么,这个手脚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呢?很明显的,就是第二天早上与第一天早上之间的某个阶段,有可能是白天,也有可能是夜晚。如果是白天,当时是第一天十六进八的比试,很多人都去看比试了,此刻下手最为容易。但,也有一个问题,乔师姐有时下午也会喝茶,如果白天下了药,一旦乔师姐忽然下午泡茶了呢?出了问题,岂不是提前暴露了?所以,以谨慎的角度看,白天的可能性也不大。”
刘鸣轩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也有疑惑,道:“如果对方不知乔玲霜下午也会饮茶呢?”
当然,他们所指的这个“茶”,指的是天荷灵叶所泡的茶,并非一般的茶。乔玲霜平日也会喝别的茶种,但早上喝的一定是天荷灵叶茶,这个茶,她其他时间很少喝,但偶尔因为疲劳也会泡来喝。
石牧望向坐在一旁沉思的宁玥滢,问:“宁师妹,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下午,乔师姐有喝天荷灵叶茶没有?”
宁玥滢脸色忧郁,听石牧这么问,她想了想,道:“好像并没有,毕竟第二天要比试,这个时候喝这个,只怕晚上不好睡觉吧?”
“石师弟,听宁师妹这么说,你刚刚的这个结论就不成立了。”刘鸣轩眼睛动了动,“白天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因为大家都看比试去了,下手的机会自然多了很多。此外,的人肯定也想得到,第二天就要比试了,乔玲霜肯定不会在中午或者下午这种时候泡天荷灵叶茶了,不然晚上睡不好觉,肯定会影响到第二天的。”
石牧摸了摸脑勺,点头同意,道:“嗯,确实是我忽略了。”
顿了一下,继续:
“我们先不分析的具体时间,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黑手选择在天荷灵叶里,说明此人还是很清楚乔师姐的习惯的。这么说来,的人,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甚至是我们北遥峰的人?”
刘鸣轩眼里惊光一闪,道:“不大可能吧?我们北遥峰,难道有人与乔玲霜有仇?”
自与乔玲霜闹翻后,刘鸣轩嘴里就没有再称呼她为“乔师妹”了,而是直呼其名。
石牧望他:“你不就是与她闹翻了吗?”
刘鸣轩“切”了一声,道:“这也是事发之后了的好不好,事发之前,我和她之间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石牧道:“如果不是我们北遥峰的,那也应该是认识的吧?”
“这可不一定。”刘鸣轩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说不准此人事先做了调查,已经打探好乔玲霜有这么一个习惯了,并观察了一阵子,在确定了之后,才下手的。”
石牧原有的设想被刘鸣轩的分析打乱了,这一下又多出了好几种可能来,登时觉得头疼,冥思了一下,道:“这些太复杂了,一时半会也理不清,那么,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动,只要把动机把准了,整件事情就会有一个头绪了。”
他们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前,个个都是神情凝重。
刘鸣轩道:“为了抢夺名次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那么,我能想到,有两种。一种是对方不希望乔玲霜进八强,所以故意给她使了绊子。另一种,就是针对宁师妹,制造出这样的事情来,乔玲霜失去的不过只是一个八强,而宁师妹却要承担这一切带来的罪名与骂声,显然,怎么看宁师妹都是这件事中受伤最深的一个。”
石牧惊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宁师妹背这个黑锅,所以才刻意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只是有可能而已。”
刘鸣轩也不敢肯定。
“那么,让宁师妹背黑锅的意义,又究竟何在?”石牧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猜,是想让我痛苦吧?”宁玥滢双手撑着下巴,眼神之中掩饰不住伤心与难过。
石牧愣了一愣,道:“可是,你又没有得罪谁啊,谁闲着没事,竟弄出这样的事来伤你的心?”
“人心隔肚皮,这可不好说。”刘鸣轩揉了揉鼻子,“我看,就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刻意破坏宁师妹与乔玲霜的关系,好让她们反目成仇。”
“莫非,是那个恶鬼面具人?”
石牧脑海中闪过那个漆黑的身影,之前他与宁玥滢曾去找过此人的尸首,却没有找到,显然是让他跑了。这个家伙,两次对宁师妹下手都不得逞,只怕是要回来做报复了。
宁玥滢抿了抿嘴,声音细微:“其实,我一直怀疑,这个恶鬼面具人就是我们门内的人,他一直追着我不放,无非就是为了……那部书……”
“《冰寒玄机陌》?”
刘鸣轩反应十分迅速。
她点了点头,以前她有跟刘鸣轩与石牧提过这部书,但却一直没有细谈,此刻她也不想说太多关于这部书的事情,毕竟是家传的秘密。
刘鸣轩见她并不想谈论太多与这部书相关的事情,于是打消了心中解的念头,琢磨着道:“这个恶鬼面具人,两次潜入北遥峰,而且最后都能成功逃脱,显然对北遥峰甚至整个焚遥山的地形了如指掌。如此看来,此人真的极有可能就是我们门内之人。那么,会是谁呢?”
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但好像都与那个恶鬼面具人沾不上边。
“实在不好猜测,此人一定隐藏得极深。”石牧也将认得的所有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与刘鸣轩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没一个是像的。
刘鸣轩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若有所思,道:“我们一定得将这个人揪出来才行,不然,身边暗藏着这样的家伙,实在叫人难以安心!”
“对!”
石牧也十分赞成:“必须揪出来!或许,一旦揪出了此人,乔师姐被的这件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了,宁师妹也就不用再背这样的黑锅了!”
宁玥滢忧郁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脸上望了望,在自己处于这样的困境下,他们还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很让她感动,柔着声音道:“刘师兄、石师兄,谢谢你们!”
刘鸣轩表面看似混蛋了点,但却是个十分讲情义的人,尤其对宁玥滢,不论她是喜是怒是哀还是愁,他都愿处在她身边,哪怕她一点也不喜欢他,哪怕她对他有误解,哪怕……
总之,他的立场,矢志不渝!
话说回来,上次的那个赌局,因为宁玥滢的伤势,需要照顾,他至今都还没有去找叶程算账呢。不过,他就是那么混蛋,那三百个响头还有三百声爷爷,他都清楚地记着,等有了机会再找叶程算账,却也不迟。他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当众让叶程难堪,无论如何都不能便宜了这个家伙。然而,最近,叶程显然在躲着他,回山至今,几次远远地看到他,总是掉头就走。
“谢我们做什么?你可是我们的师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刘鸣轩拍了拍胸脯道。
“是啊。”石牧也道,“做为师兄,我们可不能让你受这样的冤枉,我们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目光射向一旁的刘鸣轩:“刘师兄,你一向鬼点子多,说说看,我们怎样才能把那个恶鬼面具人给钓出来?”
刘鸣轩手指在嘴边摸了摸,目光朝上,然后瞥向石牧,道:“你不会真把那个恶鬼面具人当成让宁师妹背了黑锅的幕后黑手吧?”
★ тт kān★ CΟ
石牧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刘鸣轩靠身于椅子背上,道:“这个恶鬼面具人确实有嫌疑,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一口咬定就是他了,以免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不过,这个混蛋,我们也是一定要揪出来的,不管这件事情是否与他有关,都要将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