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医师的这一番话,他们几个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心中还是疑惑。
毒素,怎么莫名其妙就解了?
真是搞不懂!
不过,毒解了,终究是好事!
宁玥滢想起了那个身处于冰原里的梦,隐约觉得身体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活跃感,就像是换了血液一样,手指掰动之间,明显比以往灵活了不少。
这种感觉,曾经,似乎有过。
是什么时候呢?
她陷入了沉思中,过往的一幕幕在心间如水一般地淌过,在万千的记忆之中,忽然间,她抓住了其中的一幕。
那一幕,是在一个山洞里。
哦……
她记起了,是那个恶鬼面具人,将她重伤,让她一度徘徊、挣扎于生死边缘。
当时,似乎,也做过了类似的梦。醒来之后,她的力量猛然增强,冰寒之力骤涨,这才反了那恶鬼面具人一击。
那种感觉,和此刻,确实相似。
莫非,我,突破了一直来都跨不过的第二重境界与第三重境界之间的那层隔膜?
这样的想法,在她心海里晃过。
镜离!
第三重境界!
一旦踏入这个境界,她所能发挥的《冰寒玄机陌》的力量,将是之前的十倍!
想到这里,她略略一惊。
要真是如此,那么,以之前的交手情形看,这个世界,只怕已经没多少人是她的对手了。如今,能压过她的,大概也就碎迟镜、残夜、亦秐天人、绝霸天、洛语堂等这种级别的了。
当然,这只是猜想。
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还得试过才知道。
理论上比之前强十倍的力量,确实让她有了一些不安分的念想。
不过,她很快从思绪中回到现实,看了看手中所抓的那块魂玉,这一下,嵇鸠与徐然都在这里,一时间,她不知该将它还给谁了。
嵇鸠看出了她的为难,露出了一个微笑,淡淡说道:“宁姑娘,你这次得以痊愈,多半也有这块魂玉的功劳。为了防止万一,这块魂玉以后还是留在你的身边吧。而且,以前,我也答应过你,只要你三个月内活得好好的,我就把它送给你。如今,期限已过,从今往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这……”
宁玥滢有点为难。
一旁,徐然眼神动了动,道:“滢儿,这是尊王的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对,徐公子说的没错。”蝶雨也在掺和着道。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宁玥滢看了看魂玉,又看了看嵇鸠,“谢过尊王的美意。”
徐然,我们之间关于魂玉的过节,从此,烟消云散……
嵇鸠没有看徐然,心间却掠过了这样的念头。
曾经,他们就是因为这块魂玉,起的冲突,结的仇怨,一直延续到了今日,都没有解决。
不论是嵇鸠还是徐然,在魂玉的立场上,都不可能退让。因为,对他们而言,它所具有的意义,都是非凡的,以至形成了这样的僵局。
如今,嵇鸠意外地将它送给了宁玥滢,却也不算是对徐然的退让。
而且,这一举动,堪称——
完美!
完美地解决了他们两人之间关于魂玉的积怨!
魂玉易主,到了宁玥滢手中,徐然自然也就没了与嵇鸠过不去的理由。
这段积怨,此刻……
终于,画上了句号!
不过,魂玉之事虽然解决了,但是嵇鸠对徐然却依然存在着解不开的疙瘩,那就是:自己所喜欢的女子,竟然选择了他!
换是谁,估计心里都不会舒服。
可是,不舒服,又能怎样?
要抢吗?
不知道。
嵇鸠看得出来,宁玥滢也是喜欢徐然的,那种喜欢,表现于她对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里。
他们这般相爱,抢得过来吗?
他的拳头,隐隐握了一下,跟着又松开了,他内心的挣扎,这个世界,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有点恨,恨自己。
如果,当初,自己早点遇到宁玥滢,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徐然不就是比自己早几天遇见宁玥滢吗,为什么他可以住到她的心里,而自己却不行?
他想不明白。
他感觉,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比徐然为她所做的一切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选择的不是我,而是他?
难道,真是因为他,比我与她早遇了几天的原因吗?
他的心思,终究只是压在了心中,没有表现在他的脸上。
但是,蝶雨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宁玥滢既然已经康复,也就没有留在璒璃山的理由。徐然拉过她的手,便要与嵇鸠告别,他是一刻也不想在璒璃山多待的,虽然他与嵇鸠的恩怨已经化解了,但是,他们也并不会因此而成为朋友,最多只能算是熟人而已,没有成为敌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嵇鸠心思沉沉,也就没有挽留他们,只是叮嘱了宁玥滢几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临行前,蝶雨冷冷地凝视了一下嵇鸠,许久之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们之间,就此,结束吧。”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嵇鸠只是将他们送到城堡外,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行离去的背影,忽然间,竟有种凄凉的感觉。
他的心,此刻,空空荡荡。
走了,都走了……
他的嘴角,裂出了一丝笑,并慢慢笑出了声,成了大笑。
“尊王……”
在旁的肖一虎看着嵇鸠仰头哈哈大笑,而且走起路来有点踉踉跄跄,就像是发了疯似的,不禁有些担心。
走了几步,一个不小心,嵇鸠脚下一绊,摔到了地面上,肖一虎见了,急忙上前去扶,却被嵇鸠猛地一把推过一边。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扶!”
嵇鸠依然疯子一般地笑着,很快爬了起来,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进入城堡,上了楼梯,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从柜子里翻出几罐酒来,坐在桌前,独自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酒水下肚,却解不了他心中之愁。
喜欢他的人,他不喜欢;他喜欢的人,却跟自己所讨厌的家伙在一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
宁玥滢、徐然、蝶雨,还有蝶雨的一众随从,行了大半天,夜黑之时,终于回到了北崖山。
路上的时候,宁玥滢忽然发现脖子上所挂的火玄晶丢了,斩念也不见了,想要回去找,却被徐然阻止。
蝶雨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抱歉地道:“那天,是我太过焦急,所以忘了你的那两件东西,对不起啊。”
宁玥滢自然不会怪她,道:“没事,还多亏了你,不然我就没命了。”
蝶雨道:“是我多亏了你呢,不然,我就被那个淫、贼给……”
声音,忽然顿住。
那一幕,实在不堪回首。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中毒,现在还让你丢了两件重要的东西,我、我真的觉得好抱歉。”蝶雨始终摆不脱这件事情带来的自责与愧疚。
“别说这个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还有,那个叫郜钰的混蛋,也遭到报应了。这件事情,就此过去了吧。”宁玥滢轻描淡写地道。
小凤的仇,也算是得报了吧。
虽然,郜钰不是我杀的,却也死在了小凤的斩念下。
蝶雨的那一剑,一举两得:一来雪了郜钰对她的侮辱,二来替斩念的原主报了仇、雪了恨。
想到这里,宁玥滢自觉虽然没能亲手结果郜钰这厮,却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回到北崖山。
“姐姐,你回来了。”看到宁玥滢回来,小言脸上露出了喜悦。
眼见小言无事,本来还有点担心的她终于放下了心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小言,姐姐不在的时候,这些天,你乖不乖啊?”
“乖。”
小言乖巧地点点头。
真可爱!
宁玥滢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
“爹……”
忽然,目光所及之处,蝶雨看到崖主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正默然地看着山下归来的这一行。
崖主闷闷地哼了一声,面露不悦之色,转身离去。蝶雨见罢,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到他的房外,面对着父亲关上的门,这才停住。
“爹,你怎么啦,怎么忽然生雨儿的气啦?”她试着敲了敲门。
对于她这几日的私自下山,崖主很生气,隔着房门,不满地哼道:“哼,我怎么啦?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数么?”
“我不就是下了一趟山而已嘛。”蝶雨撒娇道。
崖主气愤愤地坐到房间里的座椅上,对着门外的女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璒璃山找嵇鸠那小子了,是不是?”
蝶雨撇了撇嘴,道:“是是是,我确实是去找嵇鸠了,可是,我还不能去找他啊?”
“那么,结果怎样了?”
房间里,传来父亲冷冷的问话。
这一瞬,蝶雨沉默了。
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是道出事实,还是……
“怎么不说话了?那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就在她沉默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
父亲走了出来,望着沉默的她。
“没有呢。”她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我只是去璒璃山玩玩而已,并没有问他什么,他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进来吧。”
父亲将她请入了房间。
进了房间,她拉了拉父亲的手臂,道:“爹,我与他之间的婚约,不急着退,好不好?等哪天有空了,我再去问问他的看法,看看他是怎么想的,你说好不好嘛?”
“你不是才去璒璃山吗?”父亲眉头皱了一下。
“是啊,可是,我还没有问过他的想法呢。”蝶雨拉着父亲到座椅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女儿又不急着成婚,再给他一点时间吧,好不?”
“你这是在纵容他,知道不?你越是这样,他越不把你当回事!你可是我蝶无极的女儿,怎么可以受这种委屈?”父亲严肃着一张脸,并没有打算松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