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湖中险遇

冯驹担心道:“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缓身站起,那马匹并没有跑远,被樊拓拉了回来。

见她并未伤着,冯驹放下心来,转目望向前方远处的楼门,道:“前方便是月镜城东门了。”

宁玥滢重新回到马上,由于目的地近在眼前,大家便也不急,故而骑马缓行,不再飞奔。

大概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城楼之下,有守卫将他们拦下,问是做什么的。冯驹道:“道途旅客,经此宝地,特意来游游。”

那守卫打量了一下他们七人,见六男一女,女的貌美似花,男的个个健壮,心有提防,命人搜身,除了寻常的佩刀佩剑,并未搜出什么危险物品。当今天下,只要不携禁品,如毒虫、异兽、煞器之类的,刀剑等寻常武器都是可以带入城内的,不做禁止。见寻不出禁品,那守卫摆了摆手,让他们进去,但目光却一直盯在宁玥滢身上,直看得她恨不得快点逃离此处。

对于月镜城,宁玥滢自然最熟悉不过,城里哪里到哪里,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二十三个月后重回月镜城,城内看起来与过去并无不同,除了气息与氛围,变得有些压抑,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上一样,移不动、挪不开,恍若缠绕着一层风吹不散、薄却看不透的云雾。

穿过那一条条熟悉的街巷,踏过那一块块忆中的石板,过去往事,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沉浮于她的心海之间。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出了窍。

此刻的身体,便如一个傀儡。她的念想,浮在天边,俯望一切。

身周,人来人往,物是人非。

没有一个是她所熟悉的身影。

冯驹领在前边,进了一家客栈,与过去一样,定了四个房间。将行李放下,走出房间,视察周边的情况,并未发现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冯驹道:“月镜城有个盛名于世的湖泊,宁姑娘应该从没见过,今晚便带你去瞧瞧,如何?”

宁玥滢道:“是月镜湖么?”

月镜湖驰名天下,人尽皆知,冯驹自然以为她也是听说过的,当即微笑道:“正是。”

饭后,他们一行七人步行来到月镜湖畔,只见湖边楼房林立,张灯结彩,甚为绚丽,不时有女子的盈盈笑声从中传来,似为青楼。湖面上波光粼粼,荡着一些小船,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火,点缀着寒夜,隐有船桨划动的声音传来。

虽是寒冬,月镜湖却不封冻。

湖面广阔,形若圆镜,夜映明月,是以唤作月镜湖。月镜湖位于月镜城中心,故而月镜城实乃环湖而建,四面又是群山围绕,可谓山中有城、城中有湖。而此湖又非一般的小湖,湖面如镜,碧水荡漾,宽广得只见边际隐隐约约,模糊似幻。站在此岸,放眼瞧去,不见彼岸。

“月镜湖真是宽得看不到边啊,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樊拓极目远望,夜幕憧憧,远方景象模模糊糊,自是什么也看不得清楚。

柳峰道:“这么冷的天,湖面居然还有这么多闲情雅客在乘舟观夜景。”

宁玥滢道:“这里一向如此。”

柳峰“咦”了一声,道:“你以前冬日里来过?”

宁玥滢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自圆,道:“听说的啦。有言云:天虽冷,月镜湖可不冷。”

柳峰奇道:“有这么神奇?”

当即走到湖边,捧了一捧水,只觉手间一片暖意袭来,惊道:“哎哟,这水,竟是温的!”

他们六人以前虽来过月镜城,却是夏日,自然不知月镜湖的水冬天是暖的。

宁玥滢微笑道:“月镜湖的水,可是冬暖夏凉的呢。”

冯驹等人纷纷一试,皆是称奇。

郑攻道:“看来我们是孤陋寡闻了啊,哈哈!”

这时,一叶小船划了过来,靠到岸边。宁玥滢转目望去,只见船上站着一名头戴斗笠、身着蓑衣、手拿船桨的人影,夜色下看不清其容。

那人道:“几位,可要坐船?”

是个男子的声音,有点低沉。

宁玥滢看向冯驹,道:“月镜湖的夜景挺美的,要不一起去瞧瞧?”

过去,月镜湖她已经游荡过很多次了,此番归来,她还是很乐意故地重游。毕竟,这里留存着太多记忆,太多美好。此外,冯驹他们难得来月镜城一趟,既然来了,希望他们能畅玩一番,连日奔波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放松一下。

冯驹点头,走近,打量了一下那个船夫,又瞧了瞧他的小船,道:“你这船这么小,最多也就能载四人,如何坐我们七个?”

那男子道:“可以分乘两船。”

冯驹往湖面瞟了几眼,见附近确有几只在闲的小船,唤来了其中一只,分两组。宁玥滢与冯驹、樊拓上最先的那只,另外四人坐另一只。

船划离岸,缓缓地驶往湖中。

湖面上,飘荡着很多同样的小船,很大部分都载有游客,看起来竟有几分热闹。

他们所在的这只小船挂有两只小灯笼,耀着温暖的光辉。

宁玥滢道:“月镜湖的夜真美,只可惜今晚没有月光,不然将会是另一番美意。”

冯驹抬头望空,暗云翻涌,不见明月,道:“确实挺可惜的。”

那船家兀自划着双桨,低垂着头,淡然道:“没有月的月镜湖也很美。”

宁玥滢点头同意,问船家:“你是本地人么?”

船家“嗯”了一声,继续划船。

他们在湖面逛荡了大概一个时辰,这船渐飘渐远,慢慢划入了一片没有其他船只的湖面,开始他们倒没有注意,边看边聊,甚是欢心。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樊拓回头,陡然发现茫茫湖面,竟只剩下他们这只小船,别无他影,另外四人所乘的那只却也不见了,不禁吃惊。

樊拓急道:“,其他人呢?”

冯驹四面望了一圈,湖面空空,除了他们,再无半只船影,便更不用说人了,心中一震,当即回头,厉喝那个船家,道:“船家,你这是要把我们带哪里去?”

那船家兀自划船,竟不答话。

宁玥滢刚才一直跟冯驹聊月镜湖的风景,便也没有注意到渐渐远离寻常游览区的事实,这时发觉,登感不妙,放眼四周,知道他们已经驶入了月镜湖深处,四面无岸,只剩茫茫湖水。

见船家不答,冯驹登时怒上心头,道:“好你个船家,竟敢骗我们上船,到底有何企图?”

那船家“嘿嘿”而笑,声音阴冷。而后,他停下手中的活,放下船桨,悠悠地转过身来。

樊拓见那人冷冷地站在那里,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泛出的煞意,喝道:“喂,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往前走出一步,又是一声冷笑。

“装神弄鬼,看我不拆穿你的面目!”樊拓乃他们之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人,眼见那人始终不说一句话,心中气不过,双目一瞪,登时发招攻了上去。

此刻,夜色深深。

空气里,透着一股森寒之意。

冯驹护在宁玥滢身前,见樊拓已然冲上,决意暂时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由于出行没有带武器,此番进攻,只能靠拳脚之力了。樊拓纵身飞出,一脚从空中劈来。那人身形一晃,令对方一脚劈空,当即抡起旁边的船桨,听得“嚯”的一声,竟从桨中抽出了一根满身银刺的节鞭,“刷刷刷”地朝樊拓打来。

“好啊,竟然暗藏武器!”

樊拓身形闪跃,避开扫来的银鞭,又是一纵,伸手便朝那人执鞭的手腕抓来,岂欲夺鞭。

那人竟不闪避,左手伸出,数根银针立时朝樊拓飞去。樊拓知是暗器,赶紧侧身避开,但身子刚刚侧转,银鞭卷来,缠住右腿,只觉一股大力朝外扯去,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失控,听得扑通一声,已被对方甩到湖中,跌入水里。

“樊前辈!”

见樊拓身跌湖里,宁玥滢失色惊叫。

很快,樊拓从水中飞出,着于船上,低头连连咳了几下,将湖水吐出,方才喘过气来。

宁玥滢道:“前辈,你没事吧?”

樊拓面色苍白,道:“我……我中毒了……”当即支撑不住,跌坐在船板上,瘫在了那里。

这时,冯驹已经出手与那家伙斗了起来,听说樊拓中毒,心下焦急,猜是那根银鞭所为。银鞭之上满是利刺,一旦勾到人体,必将划破皮肤,渗入毒液,樊拓的毒显然便是这样中的。

冯驹怒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暗算我们?赶紧把解药拿出来!”下手更狠,形影如风,发出的每招都是中之必遭重创的攻势。

那人应对从容,看不出一点慌乱。

见樊拓中毒不浅,而另一边冯驹与那人又斗得正酣,宁玥滢不知所措,当即俯身察看樊拓中招的右腿,上边果然有被银刺扎破的痕迹。她以前学过一些简单地医疗措施,心想得想办法将毒液从他身体里逼出来才行。转念之间,想起焚遥门功法,不如用自己的力量试上一试。

于是,她将樊拓扶起,盘坐其后,调息运力,待到一定程度,双掌在其背上拍落,将自己的力量缓缓注到他的身体里,欲将毒素逼出来。

她这还是第一次尝试用力量为人疗伤,也不知方法对了没。以前见大师兄为某位师弟疗伤,似乎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她才会依样画葫芦。

二人船上相斗,船身摇摇晃晃。

听得“喀喇”一声,那人一脚踏裂船板,银鞭朝冯驹扫去,去势凌厉,振得空气阵阵发响。

冯驹闪过银鞭,低目一瞧,只见船中漏水,心中直呼糟糕。环顾四面,左右前后都不着岸,一旦船沉,纵通水性,只怕也是极为要命的。

那人冷笑一声,森然的目光瞥向宁玥滢,见她正为樊拓疗伤,身形一闪,左手捏成爪,步如飞箭,登时风驰电掣地朝她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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