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个夏天的丧尸爆发已经十年。
当年鲜嫩的小帅哥也熬成一个胡须硬碴的帅大叔, 叶择年对着镜子刚刮完胡子,冲着门外放声嚷道:“过来帮个忙!”
沈毅轮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身上还系着围裙:“怎么了?”
叶择年指指自己的脑袋:“头发太长, 帮我剪短点。”
随着“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响起, 地上掉落一地碎发, 叶择年紧紧盯着镜面, 严密监视着沈毅轮的一举一动。
他可还深深记得上次让沈毅轮剪头发的教训, 那时因为太困,他闭上眼睛休息,安心地将自己头发交给沈毅轮。
被沈毅轮修剪完的头发, 前面看着还好好的,结果后脑勺那里被一时兴起的沈毅轮剪出一个大大的爱心图案。
要不是躺下睡觉的时候觉得不对, 他伸手一摸才发现这凹陷进去的发量。
不得不说, 那个爱心剪的还挺规整, 他马上就摸出轮廓猜到是什么图案。
好不容易再长回来的头发,这次可不能再让沈毅轮剪毁了!
沈毅轮笑着看着如此防备自己的叶择年, 这些年来头发都是俩人互帮忙剪,所以他剪发的手艺不错。
他专心地玩转手上的剪刀,不一会儿就帮叶择年打理好头发。
叶择年不放心,对着厕所镜子左瞧右看,确定没有被剪残才放下一直紧绷悬着的心脏。
五指一把穿过自己刚剪好的头发, 叶择年上下扫视一眼沈毅轮现在的打扮, 问:“你又要给我吃什么黑暗料理?”
沈毅轮告诉他:“普通的家常菜, 放心, 吃不死人。”
叶择年怀疑地看着他, 脚尖一转,直接奔向厨房, 还好还好,厨房里的菜肴看上去是挺正常,应该吃不死人。
上次沈毅轮不知从哪里挖来一堆野菜,信誓旦旦地说着绝对美味,将信将疑,叶择年尝过一口,漱口十几遍都去不掉嘴里的奇怪苦味!
连带着那口锅,清洗一个月都还残留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苦涩味道。
自此叶择年再也不相信沈毅轮从外面带来的陌生食材,而沈毅轮如果心血来潮要做这些黑暗料理,肯定会瞒着他偷偷下厨。
每次都是这样,先斩后奏,所以一看到沈毅轮穿着围裙,叶择年就慌了。
沈毅轮从背后伸过手,单手搂住叶择年的腰,脸色不悦:“你就这么嫌弃我的厨艺?”
叶择年翻着大大的白眼:“谁让你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丝长进,一丝长进啊,都没有!”
从叶择年的衣服下摆一路探进去,沈毅轮促狭地眯起眼睛,意有所指:“但我在某些方面,长进很大啊~”
叶择年一胳膊肘打退沈毅轮的骚扰:“老流氓。”
沈毅轮笑着松开叶择年,捂着肚子退开几步远:“我才刚刚三十岁,就已经老了吗?”
叶择年扭动自己僵硬的脖子,径直返回走向厕所:“我先洗头,等我洗完再做饭。”
沈毅轮看了眼厨房,靠在门框边缘:“好吧。”
解下围裙,沈毅轮慢步渡向床边,拿毛巾擦了擦玻璃。
窗外,一切都还是原先的模样。
安静,祥和,一尘不变。
视线回到屋内,小小的房间内满满的都是温馨布置。
尤其是小木桌上放着的盒子,是他最为喜爱的物品之一,那个长型木盒是在前几年回到已是一片废墟的江偃市里找到的。
本就属于他,里面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把弓箭,时隔多年,许多事早已物是人非。
当他看到自己的弓箭盒还完好无损之时,简直是兴奋至极,放在身边重新养护了许久。
不禁将目光再次转换到窗外,眺望更远之处,竟发现一点不一样的色彩和动静。
沈毅轮不作他想,拿上武器急匆匆下楼。
这附近的区域只有他和叶择年两个活人居住,防御措施完善,照常说不应该在这个实现范围内看到移动的人型物体。
那个身影或许是丧尸,也或许是人,无论是哪个他都应该去看看情况。
出门前,他告知叶择年一声:“我出去看看。”
长久没人打理的外部区域,已经疯狂长满杂草,而这堆杂草现在正一点一点发生的坍塌,隐约可见身影在里面晃动。
沈毅轮小心靠近,待看清对方的确是丧尸就果断击杀,然后将尸体运到最外围的栅栏那里。
他刚弯腰,就意识到一点异样。
这里还有其他生物存在,应该是什么小动物将丧尸一路引到这。
这只是他的猜测,或许这只动物也早已丧尸化,这些年来遇到的丧尸动物,真是心酸到不忍控诉。
慢慢向后退,沈毅轮刚退后几步,草丛里果然有不一样的动静,而且是循着他的方向在动。
沈毅轮防备地掏出枪,等那小东西露出模样再决定射杀与否。
屋里,叶择年洗完头出来,稍微擦干后就放任不管。
他左右瞧上几眼,没找到沈毅轮的身影,才想起之前沈毅轮曾跟他打过招呼,人已经出门。
趁着屋里没人,他赶紧脱下裤子,去找一条干净的裤子换上。
刚才在厕所里,不小心弄湿自己身上这条,本着一换换到底的原则,叶择年干脆将底裤也脱下。
正要穿上换洗的衣物,门开了。
沈毅轮默默转过身,关上门,等待叶择年穿好裤子。
已经在一起生活近十年,俩人互相什么没看过?所以叶择年并不觉得尴尬,只是在心理层面上,还是不太希望被沈毅轮看到。
叶择年倒在沙发上,挺直腰身才将略紧身的牛仔裤穿上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的他注意到沈毅轮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大步走向他:“你手里拿着什么?”
沈毅轮转过身,叶择年才得以看清沈毅轮怀里的是什么,一下子傻在那忘了靠近。
半晌,叶择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刚才出去捡到的……”
沈毅轮缓缓点头。
叶择年走近,仔细看着沈毅轮怀里的婴儿,扶额:“这特么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吧?这么小,看上去才出生多久?算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把孩子妈也叫进来。”
呵,如果真是那样,老子一枪崩了你们俩,对,就一枪,不想多浪费一颗子弹。
“……”沈毅轮无语,“我找谁出轨,丧尸吗?我还没那么重口味。”
叶择年怀疑地盯着婴儿:“你确定他不是你亲儿子,越看你俩,越像……”
沈毅轮单手抱娃,让孩子的脸面向自己胸膛,这样就不会让婴儿看到此时自己在做的事。
叶择年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被迫伸长,宽大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脑,将他按向沈毅轮。
沈毅轮狠狠地肆虐一把叶择年的双唇,吻到自己都有些缺氧才放开,额头抵着对方额头,沈毅轮眼里有火:“你再开这个玩笑,我会让你明天乃至大后天都下不了床。”
叶择年噤声,却又不服输,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话来驳他:“确定不是你自己先累趴下?”
沈毅轮低语:“这是你自找的。今晚别怪我不客气。”
叶择年:“……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叶择年快速投降。
这时怀里原本安静的婴儿乱动起来,力气异乎寻常的大,迫使沈毅轮暂时放开叶择年,双手怀抱婴儿。
叶择年看着婴儿:“他的头发是不是太长了点?”
沈毅轮怀里的婴儿,闪着懵懂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叶择年,他的头发柔软顺滑,从头一直长到脚部,已经比身体还要长。
沈毅轮抿唇:“难道重点不应该是,他的头发为什么会是白色的?”
叶择年理所当然说:“少白头呗。”
“……少白头会是这种亮银色吗?发质还那么好。”
叶择年撩起婴儿额前两缕黑色的发丝:“你看,这不还有黑发吗,一定是少白头。”
最后俩人蹲在床前,看着在床上爬来爬去、很是活泼的婴儿,面面相觑。
沈毅轮问:“怎么办?”
叶择年回:“问你啊,人是你带回来的。”
沈毅轮:“……如果是你,你在看到他后,会把他扔在外面不管?”
叶择年挠挠头:“我们这里可没有能提供给他的食物啊,自己吃的差一点没事,这种还在哺乳期的小屁孩怎么养?”
沈毅轮:“我们仓库里好像还有点牛奶。”
叶择年:“都过期多少年的牛奶,你敢给人喝?”
沈毅轮:“……过期了怎么不扔?”
叶择年假咳一声:“我留着有用。”
……
俩人咋咋呼呼半天,也没讨论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当夜晚降临,太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婴儿也停止他活跃的手脚,安安稳稳地躺在床的正中央,看上去已是进入睡眠状态。
沈毅轮和叶择年检查好门窗,再一左一右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分别侧躺在婴儿两侧。
床上忽然多一个人,让俩人都分外拘谨,虽然只是个小孩,仿佛是生怕自己动作一不小心会压疼中间的孩子。
过了许久,沈毅轮见婴儿的睡相极好,这么久都没乱动,有些放下心来。
他轻声对另一边的叶择年说:“我去隔壁打地铺。”
叶择年立即坐起:“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