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那个女人很能跑,在废墟中也健步如飞,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才再次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可能是发现了追兵,她躲进了旁边一幢残破的大楼。

我在大楼顶层找到了她。风里,她紧绷的身体显得那么美,令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子弹在我脚下炸开,她的手明显颤抖着,声音也变了:“不要过来!”

我试图举起枪,她再次发射子弹,弹道离我只有半分。但这没用,我斜掠出一大步,就地一个翻滚,同时举枪射击。

三联发的子弹在她身后炸开,一头变异人鱼的脑袋整个儿爆了开来,血从后面溅了她一身。

“不要让那些血流进你的眼睛和嘴里,要不然就会变异。”我苦笑着伸出手,“就像这一样。”

她跳了起来,拼命扯自己粘了污血的头发,远远地逃到了另一个角落,惊疑未定地看着我。

“你要吃掉我吗?”

这话让人忍不住想笑,又像某部三级影片里的对白(不知为什么我还记得三级片是什么东西),我这才注意到她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几乎还是个孩子。从她身上能感受到纪律部队生活的痕迹。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是。”我不动声色地回答,随后解释道,“你没有带吃的东西出来吧?”

她迷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如果你不想饿死,就不得不用手里的枪打死某个变异生物,或者丧尸,吃他们的肉。吃了这些受感染的肉,十之八九变成丧尸。如果是那样,我就会把你打死,作为粮食。”

“还有十之一二呢?”

“不是丧尸,就是成为变异人。”

她张开嘴,有些呆滞,眼睛忽然变得血红。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也不想安慰,因为我在成为变异人的时候,就她妈没有谁来安慰过我。

天空开始晴朗起来,白色的雾气从破损的窗户处钻进楼房。她开始小声地啜泣起来,我很有些烦躁,颇想一走了之。

再不走的话,我怕自己会过去割断她的喉咙;或者跪在她面前答应她的任何要求,求她不要哭泣。我不知道,女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真正的女人了,根本不知该如何应付他们,呸!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就呆着吧。也许你可以扛过白天,但到了晚上,丧尸会出来活动的,我祝福你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是真的准备走了。时间浪费太多,现在大家应该已经回到家里,开始给那些人类喂食。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上面肯定有不少汉字,需要我去辨认。

“别,别走。”那女人喃喃地说。乞求一个怪物,并不是那么能说得出口。我朝她走了两步,她却再次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原来,我是那么令人不安的存在啊。

明白了这一点,反而令人感到轻松不少,我转身朝外面走去。她在后面高声叫起来,什么用也没有。

但最后一声却不同寻常,叫声中还混合着男人的嬉笑。

这笑声使我回过头去,看到三个身材魁梧的变异人正围着那女人。

这三个人,其中一个生了四条手臂,一张脸像揉烂的面包,只有中间有个孔洞,也不知是鼻孔还是嘴巴;第二个的肩膀上耸起两块骨头,浑身披满了棕色的毛发;相比之下第三个长得最为正常,除了蟾蜍一样的头部之外,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条蟾蜍正把女人举在手上,用长满脓包的舌头舔。我想这个时候在女人的眼里,我一定帅过阿兰德龙,因为她拼命大叫:“救命,救命!”

三个变异人也看到了我,四只手扯着喉咙道:“朋友,你放弃了她,现在是公众狩猎时间了。”

“当然。”我高举双手,慢腾腾转身退回去。废墟生存法则的第二条: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那个女人没有选择我,她不得不付出代价。

“救我……”

声音越来越微弱。

一头白猫慢慢地从拐角处踱了出来,却又钻进墙里消失了,真奇怪。

“救我……”

一头白猫在天花板上倒立着走。

“救我……”

一头白猫从虚空中浮现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像是闪电击中了大脑,我忽然记起曾经也有一个女人,带给过我这种感觉,我记起了那种有一个女子躲在身后的满足感。

“救我……”

白猫们成群结队地围绕着我,喵唔喵唔地叫着,变成一个穿着白裙子,旋转着跳舞的女子。

她似乎叫做喵唔,或者同音的名字。

她是谁呢?

我拉了拉半自动步枪的枪机,悄悄摸了上去。

废墟法则的第一条:为了得到想要的,不择手段。

那三个变异人还没有开始进食或者说淫行,似乎正在为先后问题争执。那女人被他们踩住手脚,动弹不得。他们都褪下了裤子,露出直挺挺的口口。女人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全扯碎了。

我耐着性子等他们商量完毕,浑身黑毛的汉子抽得了头筹,朝女人扑了上去。他毫不怜惜地揉搓着女人的乳房,留下紫红色的手印。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叫声把两个变异人全都馋坏了,他们不停揉搓自己的口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的身体。

直到我走到他们身后,捡起女人抛落的手枪,蟾蜍脸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还扶着那话儿,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笑笑,冲他发紫的口口开了枪,子弹射烂了他的下身,同时扣动左手扳机,射爆了四只手的脑袋。

白花花的脑浆粘在那女人的身上,像是红色的纹身。

黑毛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那东西都吓得缩成一团。他瘫软在地,朝后爬去。

“饶,饶了我吧,她是你的,是你的!”

“知道我是谁吗?”

黑毛使劲地摇头。

“记得我的长相吗?”

摇头。

“今晚曾发生过什么吗?”

摇头。

“你的两名同伴被丧尸吃了,对吧?”

摇头,然后拼命点头。

“很好。”我结束对话,随后射杀了他。

“这是废墟生存的第一课。”我对那女人说,她的下身有一撮很美丽的毛发,但这不是怜悯的理由,“生存没有逻辑可言,唯一的答案是持枪人的答案,无论变成丧尸还是变异人,希望你都不要忘记。现在起来,擦掉身上的精液,从这几件衣服里挑一件好的穿上。你有半分钟时间,如果半分钟之后还让我看见你裸露的乳房,你会发觉我并不比他们温柔多少。”

我不得不这么说,否则就要做出来了,那女人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我为自己反复无常的性格感到奇怪。真的,我很变态,一个在废墟生存了近两年的变异人,不可能不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