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星不知道天继已经交代过唐隐,以为他是真不忙,在9月5号的时候,就把他送去了京城。
在路上,夜天星问了唐隐跟墨栀订婚的事情。从当事人那里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的同时,夜天星发现,在提起墨栀的时候,唐隐似乎更加的平静了。就像是她口中所说的“墨栀”,并不是在一个月以后就会成为他的新婚妻子的女人,而只是在大路上随处可见的一块石头而已。
他这个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要当新郎官的人,该不会……这个婚,订的有些问题吧?
夜天星试探性的问了唐隐他与墨栀为什么会这样突然的订婚的问题,然后,她得到了唐隐并不隐瞒的,很简单,很干脆的答案——
“她怀孕了,我自然要负责。”
在唐隐这么说了之后,夜天星就没有再问,而是躲到一边去自己乱猜了。
一般的男人在知道自己有孩子了之后,不都是会很高兴的吗?为什么唐隐的反应会这样平淡?他是已经高兴过了,还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
难道……不是他的?
夜天星一想到这个可能之后,就立马暗暗摇头。
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是唐隐的?像是墨栀那样的女子,哪有那么容易就随随便便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再看上另外一个男人,还直接怀上了孩子?而且,唐隐如果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他脑子有病才会跟墨栀订婚,脑子短路才会想到要负责!
所以,这个孩子一定是她另外一个小侄子或是小侄女!可是……
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唐隐会这样不高兴呢?
夜天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她与唐隐的那一番谈话。那个时候她问唐隐是不是真的喜欢墨栀,唐隐就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他肯定是要考虑一下到底是否要和一个他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的女人结婚的这个问题的,难道他一下子就考虑好了,决定还是要娶一个有可能自己不是真的喜欢,但对方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女人?
那好。就算是唐隐考虑好了,但是墨栀又是怎么回事呢?她突然的一下就想通了?不在本来就不关她什么事的愧疚了?她怎么不知道她的脑瓜转得这么快?
想来想去,夜天星还是想不通。这两个人要订婚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此突然。这……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呢?
“星星,不要胡思乱想了!”夜天星正猜得高兴的时候,唐隐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有那么复杂的。就是她一个不小心怀了你的小侄子或者是小侄女,然后,我们两个人就要订婚了……”
唐隐说的很简单。但是夜天星却不怎么相信。
“……不管怎样,孩子总不能打掉吧?我们必须要结婚,我总要给她一个名份,给孩子一个父亲。”不论大人怎样,孩子总是无辜的。既然已经有了,那就应该给他一个家庭,让他可以暂时先有人保护着看看这个尽管充满着恐惧黑暗,却也充满着生命的世界。
唐隐的语气温和而平静,可夜天星还是觉得怎么都不对劲。把唐隐送到了京城,拜托他和天继一起去准备两天后的宴会之后。夜天星又离开,去处理天星组织的事务。她也听唐隐的话,没有继续胡思乱想了,但是唐隐跟墨栀这突然的订婚,还是让她一直记在了心里。
……
转眼间就已经是9月7号,夜天星准时到了首都基地核心区的天家宅子,宴会就在那里办。
夜天星到的时候,宴会离开始还远着,但是人已经来了不少了。客厅,包括整个前院。都是宴会会场。会场中一个个人,全部都是首都基地里面能够叫得出来名字的人和他们的家眷。
这些人穿戴着华服美饰,一个个衿贵高傲,手里拿着夜天星简直是搞不清楚哥哥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香槟。礼貌而有教养的一边轻声细语,一边等待着宴会开始。这场面,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现如今是末日。
夜天星看着这宴会的规模和奢华程度的时候,自然是悄悄躲着的。宴会还没有开始,还不到她出场的时候。她直接跑出去,会乱了哥哥的流程和计划。
悄悄躲着没有露面的看了一看之后,夜天星跑去天继的书房找人。她原本只是想要见一见两个哥哥,问一问他们的计划,然后她好配合他们的,却没有想到,她闯进天继的书房之后,还见到了另外的人。
天赫!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唐宗哲!
这是她的生身父亲,不到一年以前她才知道的生身父亲。
她的世界里面从来都没有这个人的身影出现过,如今乍然出现了,还顶着这样的身份,这实在是让夜天星难以适应。不过幸好,陌生让她保持了礼貌和从容。
她半点儿尴尬和不自然都没有的对两个其实都能算得上是她的父亲的,如果按末世前的人的寿命来算的话,也应该是都老了的男人问好。接着,她也不希望他们能回应的走到两个哥哥的身边去。
夜天星正要告诉天继和唐隐,不必这么费力气的办一个她公布身份的宴会的时候,唐隐后知后觉地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夜天星,把她拽出了书房。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慢?就等你了!先跟我来!”
他这个妹妹有超凡的本事,现在这个场面,她突然地一下闯进来,竟然马上就适应了。瞧她说话行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半点儿不自然嘛!她看不到这个书房里面还有谁吗?她不知道自己跟那个人的关系吗?她看不见他们四个人,除了不关他什么事情的天赫之外,脸皮都僵了一下吗?
这个丫头……她能适应,他们也适应不了啊!
夜天星没有反抗的任由唐隐把她拉出了书房,看着书房门一下子关住了里面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的三个男人之后,她不明白的说了两个
字。
“干嘛?”
“还干嘛!你这丫头,就一点儿也不尴尬吗?”唐隐差点儿没有为夜天星的这两个字竖起大拇指。
唐隐说了这么一句,夜天星才知道他把她拉出来的用意是什么。合着他是怕她尴尬的说不出来话丢脸啊!他想的太多了……
“这有什么尴尬的?等于跟陌生人差不多。你带我去见妈的时候,我也没怎么尴尬啊。你担心什么?”
唐隐一时间说不出话,就是因为唐宗哲于她而言根本就是陌生人,这样才会尴尬啊!明明就是陌生人,却又偏偏是父女。这难道……
想到这里,唐隐也不想了,他的妹妹不是一般人,反正她不尴尬就好了。带着夜天星朝梳妆间走去,一边走。唐隐一边跟她说。
“星星,如果可以的话,去把妈带出来吧。”
夜天星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下天继的书房,然后她突然这样问:“你们是怎么把他们聚到这儿来的?怎么才让他们同意来证明我的身份的?难道……”
“你们是对他们说,妈会出现在这宴会上?”
“有一点点这方面的原因,”唐隐咳嗽了一声,接着道:“最重要的还是我和天继的威胁……哎呀!不说这个了!总归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
草草的回答了夜天星的这个问题之后,唐隐继续提起他之前的话:“星星,要证明你的身份,最好是一次就彻彻底底的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你是天家和唐家共同的女儿的这个认知。咱们不能让任何人有怀疑。现在的一点怀疑,以后就很可能是大问题。所以,你最好还是把妈带出来。”
“女儿回来了,妈却不在。这像话吗?”
“可是……”夜天星有些犹豫,又回头看了一下天继的书房,道:“她应该不愿意吧。”
“她一定会愿意的!是你说不出口!”
“对呀!我也的确说不出口。”被戳穿了的夜天星老老实实的承认。
“那你让我进去,我跟妈说!”唐隐提议。
“别了!要去也是我自己去!”夜天星却拒绝了。到底是因为她的事情,才要让郁英不得不再一次面对天赫和唐宗哲,她现在让唐隐去跟郁英说,是个什么事啊?
“那就赶快去呀!”唐隐催她。
“现在吗?马上就要吗?”夜天星却还是有点犹豫。
“嗯!就是现在!”唐隐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妹妹,不想见她这样为难,便道:“要不,咱们两个一起去吧!”
夜天星想了一下。然后同意了。被唐隐扯到梳妆间之后,她带着唐隐到了犀萝界。她之前没想过,现在唐隐说了,她也是很希望郁英可以出来为她作证的。因为她是很赞同唐隐刚才的话的,现在的一点点怀疑,以后都有可能会发展成为大问题。
天唐两家会因为她这个他们共同的女儿、共同的妹妹的原因而联盟在一起。只要她的身份出了任何的问题,那么天唐两家的联盟就会出问题。现在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杜绝以后可能会出的问题,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所以,郁英最好是离开犀萝界,来参加这个夜天星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宴会。但是她只要去参加宴会,就必定要看见天赫和唐宗哲。而且,不仅仅是看见,他们一定还要有互动。因为现在郁英的身份还是天夫人,尽管一个在首都,一个在寺庙里的分居了十几年,她与天赫还是夫妻。
既然是夫妻,那就必定是要站在一起的。这……再说,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你们打算公布的我的身份是怎样的?我到底是应该姓天,还是应该姓唐?”到了犀萝界里面,在跟郁英见面之前,夜天星问了唐隐这样一个问题。
唐隐有一瞬间的沉默,接着,他道:“我们打算全部都实话实说。现在说了谎,以后想要圆,就不太容易了。所以……”
“你是姓唐的。而且今天的宴会上,你必须要叫唐宗哲一声爸爸。”
“咱们要不然还是别……”别去打扰郁英了。夜天星听完唐隐的回答,犯难的叹了口气后,突然道。
她是姓唐的,然后她是在嫁到天家已经有十年的天夫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这像话吗?来参加宴会的这些人会怎么看郁英?回去了之后,他们又会怎样兴致勃勃的讨论天唐两家的家主和郁英的这些荒唐的纠葛?
“星星,”唐隐也叹着气,打断了夜天星的话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大家都知道,天家的夫人在百佛镇上为自己死去的女儿祈福,而且在寺庙里一待就是十几年。”
“她不知道有多么痛惜她的这个女儿,不知道有多么想要她的女儿回来。现在她的女儿出现了,天唐两家的人也都打算认了,她却不露面……这绝对不行!”
“她的证明太重要了!她是生你的人啊!她必须要出现!说实话,今天的这场宴会,任何一个可以为你作证的人不在场都行,就是妈,她不行!”
夜天星为难了:“那怎么办?”
什么都不说的先把郁英哄出去吗?那什么事情都还是会接着在现实当中发生的啊!
可是,就在犀萝界里面,把什么都老老实实的对郁英说了……唐隐说对了,只要她开口请郁英参加宴会,不管要面临什么局面,她都是会去的。但是……她要怎么开口啊?
请自己的母亲变成那么多人不好的谈资,这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星星,听话,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去找妈谈。还有,没必要为难成这个样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天家夫人的名声,从来就没有怎么好过。”
夜天星瞪了唐隐一眼,心里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在嫁进天家之前,郁英曾经和唐宗哲私奔过,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就算是她的名声再烂,她也不能任其继续烂下去,甚至是让其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