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赤手作业,累得满头大汗不说,双手乃至身上都沾满淋巴液,风干后更显粘稠,余念感到体恤和内裤都汗湿了,浑身上下,从里到位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不恶心。
早一刻离开这里,噩梦就早一分钟结束。
这种强烈的精神动力推动着每一个人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这也是最难和最没有把握的部分。
张志海开始给霰弹枪填装子弹,又给口袋里塞满霰弹枪子弹。
黄毛还在熟悉枪支,他还没机会用过枪,只能临时培训。
把子弹重新分配后,所有男人都分到了一条枪,江薇和霞姐也各分到一把手枪,冷兵器各自随身携带,背包都被丢弃;唯一的手雷在黑子手上。
至于白牙,身上也涂抹了一层厚厚的丧尸血浆,表示这就足够了;
这种味道对白牙来说一定非常刺激,它一直在反抗,最后在余念的极力安抚下终于顺从,余念对此行为的有效程度同样存疑,但即使是白牙,他也不可能拿命去换。
这很残忍,也很无奈,如果生命是平等的,余念会承认自己的无耻。
最后的准备工作是穿戴皮丧尸。
皮丧尸这个词汇是黄毛发明的,一开始他坚持要叫它馄饨,但众人无法接受。
丧尸的核心,或者说本体就是大脑,不管变成了什么形态,理论上来讲它们都还是丧尸。
胸部的皮肤被粗糙缝合,只在皮丧尸脖子附近留出观察用的口子,手脚则穿戴上皮丧尸后再套上丧尸的衣裤。
这种状态下丧尸皮自然做不到到完全的贴合,凸一块鼓一块,当黑子的声音从里面沉闷传出后,这种恐怖被推到了极致。
郑丽强打精神,开始帮小草莓穿戴她的那套小巧的皮丧尸,小草莓闭着眼,被先裹上一层衣服,她的鼻子被塞入了两团布条,还带着一个眼罩,对妈妈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
末世后已经极少见到孩子,即使是看似铁石心肠的农国章也对可爱的小草莓多有照顾;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小女孩在丧尸群中尖叫后无法收场的考虑。
……
站在二楼一个楼梯间入口不远处,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看向一个背影,背影身上黑色的厚外套和深圳30多°的气温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困在厚厚皮丧尸和衣物中,自然闷热异常,余念察觉到衣服已经被皮丧尸的体液所浸透,和身体亲密贴合在一起。
尸体的味道清晰得如同直接钻入大脑深处,余念意识到这股味道或许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目光从皮丧尸的孔洞中射出,看向身边的同伴,所有人都顶着大半颗还在转动眼珠的丧尸脑壳,身高凭空多了一大截,尤其是张志海,已经将近2米,反倒是几个娇小的女人,身高还算正常。
那个背影正是农国章,用他的话来说,他造的孽,如果他错了,至少他可以用生命证明这个方法不可行。
秃头科学家立在原地,没有动摇也没有回头,轻声打过招呼,走到门口,毫不迟疑地拉开了门。
汹涌而入的丧尸将他淹没,数秒后,余念立即辨认出了农国章的身影。
站在纷拥的尸潮中,蓝色怪人缓缓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同伴,如同礁石一般稳定坚固。
余念捏紧怀里的枪支和引导绳,屏息迎合面前的行尸走肉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幸存者们就已经和数十只丧尸不分彼我混杂在一起,好似一群透明人。
狭窄的视线中,丧尸穿行而过,对近在咫尺的幸存者们毫不关心。
没有人曾经用这样的方式和丧尸近距离接触过。
这种体验,就像是在深海中与鲨鱼起舞共存。
感受到鲨鱼露齿威胁的同时也能感受到海水360°的重压。
海水变成了空气,但鲨鱼的威胁和海水的重压依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