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干净的客房里,婧姨的手搭在商陌的手腕上,认真的为他诊断,过了许久,她收回手,摇头叹道,“他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治不了。”
闻言,沐君歌的眉蹙了起来,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商陌,目光深沉,而商陌,一副早已了然的样子,神情淡淡。
“我早说过了,我的病治不好的。”
沐君歌仍是沉默,这时,婧姨又开口了,“治倒是能治好,只是治好后要仔细调养……”说着,她问商陌,“听说你是做生意的,家里不缺钱吧?调养可比治更费钱!”
商陌冷笑,乜斜着眼看向沐君歌,“托贵教主的福,晚辈很快就要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了……”
“呃……”婧姨扭头看向沐君歌,沐君歌的脸立即沉了下去,他咬咬牙,冷冷的看着商陌,而后开口,“陆叔,婧姨,你们先出去。”
婧姨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迟疑的应了一声“是”,起身和陆总护法一起离开了。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沐君歌闻言冷笑,“还想着让本教主放你?你可真天真!”
商陌从床上站起来,怒视着沐君歌,“缘何还不放我?!”
“因为能从魔教活着走出去的人都只能是魔教的人!”
“你……”
“你要加入魔教吗?”
“……”
商陌就这样被迫留在了魔教,婧姨给他开出了一个药方,和他以前喝的药不一样,起初他不肯喝,甚至绝食抗议沐君歌对他的软禁,可是在被沐君歌强灌了几次药后,他只好乖乖的自己喝。
这天,沐君歌亲眼看着商陌把药喝下后,懒洋洋的开了口,“再有两日,春夏秋冬就能带着你爹回魔教了!”
商陌瞬间怔住,端着药碗的手要落不落的悬在桌子上空,怔了许久后忽然侧过头看向沐君歌,“你说什么?!”
“你爹快要到魔教了!”
商陌“呯”的一声放下药碗,起身疾步走向沐君歌,急切的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沐君歌回道,神情有些不满,“本教主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假?”他说完,商陌的情绪更激动了,一脸怒色。
“你掳我来也就算了,把我爹也掳来是什么意思?!”
“谁掳他了?他乐得屁颠屁颠的自愿过来的!”沐君歌被商陌那语气冲得很不爽,但还是强忍着怒意回道。
“……”
沐君歌又白商陌一眼,没好气道,“你爹比你识相多了,哪像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商陌被咽得无言以对,手指沐君歌,嘴张了几次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瞪了沐君歌一会儿后他愤然收回手,负于身后,扭过身去背对着沐君歌,“那你们带他来魔教做什么?”
“不告诉你!”沐君歌扬眉,一脸“我不爽”的大爷样,“这是魔教的内部机密,你一个外人没资格知道!”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商陌一个人傻在了那儿。
两天后,商老爷真的到了魔教,在看到商老爷的那一刻,商陌不是满心欢喜,而是阴沉着脸,颇有一些煞气。
商老爷原本是满脸期待的等待商陌,结果看到商陌一脸煞气后,迅速低下头,肥手拢进袖子里,哆哆嗦嗦的不敢看商陌,那没出息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来气。
商陌冷眼看着商老爷,商老爷顶不住,终于抬起头,谄笑着凑上前,甜腻的喊他,“乖儿!”
沐君歌和春夏秋冬都情不自禁的恶寒了一下。
然而商陌明显是已经习惯了商老爷这要人命的撒娇,神色不动,抬手抵住他的大肥肚子,商老爷垮下脸,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乖儿,你不想爹吗?爹好想你,听说你跟沐公子去了魔教,爹担心你人生地不熟会寂寞,所以就急急忙忙赶来陪你了……乖儿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感动个屁啊!
“乖儿……”商老爷握住商陌抵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捧到自己的心口,“听说你的病犯了,爹实在是担心你,你说你四五年都没犯过病了,结果那人一去你就犯了病……”
看着商老爷担心的样子,商陌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垂下眸,轻声开口,“可你不该这么鲁莽,你这样……我们就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不要退路!”商老爷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紧紧攥着商陌的手,正要说什么,却又忽然顿住,而后扭过头,对一旁的沐君歌道,“沐贤侄,可否让我们父子俩单独说会儿话。”
沐君歌当然同意了,和春夏秋冬一起离开了商陌的房间,他们一走,商老爷便又接着对商陌道,“乖儿,你已然走到这一步了,就别再想着退路了,那人的意思很明显,你若是回去了他铁定关你一辈子,这难道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那我们也不该自私的连累别人!”
“可事到如今,连不连累是你说了算的事吗?沐君歌已公然向那人挑衅,不论有没有你,他们之间都已经结下梁子了!”
“这我知道,可是……”商陌蹙眉,“我心里总是不安……”
听商陌这么说,商老爷心里明白他并不是不愿留在魔教,而是心里还有顾虑,于是安慰他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那人若想稳坐皇位便顾不上你,朝中对他有二心的官员大有人在,定安王又居心叵测,除此之外,那些番帮小国又屡来侵犯……内外忧患,有他愁的!”
“当真?”商陌有些不信。
“自然当真!”商老爷笃定的回道,“朝中局势复杂,爹想明哲保身都难,但现在好了,不用再夹在那两拨人之间左右为难了!”
闻言,商陌沉默了,商老爷见他似在沉思,于是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爹再多说一句,千万不要给你自己留下遗憾,到底要怎么选择……”他指指商陌的心口,“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