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冷肖和李响坐在沙发的最里端,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就见李响笑得花枝乱颤,显然是冷肖不知道跟她说了件什么可笑的事。
“原来你在美国这么糗啊。”李响憋住笑。
冷肖轻笑了一下,在美国的那段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讲起了,却独独对这个女孩打开了话匣。
“你在哪所大学读书?”
“A大。”
冷肖记得冷宁宇提过这所学校,就是他上次去演讲的那一所。
“什么专业?”
“土木工程。”
冷肖表示出一丝不理解:“女孩子学土木工程?”
“是啊,我跟别的女生不一样,才不像她们那样娇娇滴滴,我从小就喜欢玩积木,玩沙子,希望有一天可以建成我亲手设计的大楼。对了,听说你们冷氏财团也有工程设计哦,那我毕业后,可不可以去跟你走个后门?”
又是那张脸,又是那样央求的语气,冷肖鬼使神差般的点点头:“好。”
“太好了,冷肖,就知道你最好了。”李响高兴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叫他冷肖,他却一点也不介意,他甚至希望她一直这样喊自己,因为那个小女人,她平时就是冷肖长冷肖短的叫着他。
“女孩子应该温柔一些”冷肖皱了皱眉毛表示了他的不悦。
李响急忙收敛了一会,老老实实的挨着他坐着。
“不要那么大声,再叫一下我的名字。”冷肖怪异的要求听在李响耳朵里只是认为他对自己有好感,所以,她尽量把声调放得极其温柔,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冷肖。”
冷肖的表情忽然就僵在了脸上,不但脸长得像,就连温柔下来的声音都像,他闭上眼睛,听到的仿佛就是她的声音。
“冷肖,今天回家吃饭吗?”
“冷肖,喝酒对身体不好。”
“冷肖。。”
“冷肖。。”
她的声音忽然就刺耳起来,回过神智才发现是李响在对着他大喊:“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他拿起一杯酒,一干而尽。
心里赌气似的说:“你不让我喝酒,我就偏偏要喝,如果你真的心疼,你就回到我身边来,如果你回来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我不喝酒,不抽烟,我每天都回家陪你,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会造艘火箭给你摘下来,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我偏要喝,喝给你看。
见他连干了三杯,李响不由急了,拉着他的手臂说:“你怎么了?”
冷肖将杯子重重一下搁在桌子上,回头说:“没事。”
“我还以为你有心事。”李响很快就收起悲天悯人的表情,指着不远处说:“我想要那个,你给我买一个好不好?”
“什么?”冷肖没有看清。
“就是那个抱抱熊,我要超级大号的。”李响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好。”
闻尚一直坐在一边,此时听见他们的对话,他赶紧挥手招来了卖抱抱熊的女孩。
她几乎是小跑的奔过来,然后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这个太小了,我还要更大的,有吗?”
女孩用力点点头,又飞快的跑回去取,不知道是她太着急,还是什么原因,她在路上好几次都撞到了人,只见她连连的道歉。
女孩戴着这里清一色的面具,所以看不清长相,但是看身高和打扮像是还在上学的孩子。
而这个女孩就是秋沫。
她因为视力不好,所以一慌张就容易撞到人。
今天从上班到现在,她只卖了一个熊,所以这个客人要个大号的,她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秋沫很快将超大号的熊抱了回来,在座的所有人看到的却是一只迎面走来的熊,因为她太小了,几乎被那只熊整个盖住。
“未**的小孩子也敢雇佣。”李宗义边喝酒边调侃着。
“只是长得小,看那身材,哪里也不小啊,下巴尖尖的,八成是个美人胎子。”某个经理一脸***的说。
“别看了,喝酒。”
这边喝得热火朝天,这边的李响已经跳起来将熊接了过去,欢喜的抱着它转了一大圈,高声喊道:“冷肖,我太高兴了,谢谢你。”
冷肖。。。。。。。。
秋沫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棒,那种震惊不下于大夏天看见六月飞雪。
当她还在极力说服可能是重名重姓时,一个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给你,不用找了。”
如果她可以不记得他的名字,他一定会记得他的相貌,如果她可以不记得他的相貌,她一定记得他的声音。
多么熟悉的声音,伴她走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在冰岛的时候,这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沫沫,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在冷宅的时候,这个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温度,“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在病床上,他的绝情像一把淬满毒液的刀子狠狠的插进她的死穴:“保孩子。”
当这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往事如翻滚的洪潮,从天的那一边,海的那一岸呼啸而来。
她的眼睛看不清楚,但她努力的想辨别他此时的容貌。
那个女孩搂着他,欢快的笑着,笑声像铜锣一样刺耳。
她的眼睛酸得厉害,有什么湿润的东西缓缓的流出,幸好她戴着有色的眼镜,还有半张面具,才不致于让别人看到她此时的狼狈。
当这一天,她再次面对他时,依然是那样痛不欲生。
冷肖拿着钱的手在空中放了半天,目带探究的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女孩。
“你。。。”
不等他再说话,她突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撒腿就跑。
“神经病啊,见钱眼开。”李响在一边抱怨着。
而冷肖的脸色突然跟这闪光灯一样,一瞬间煞白煞白,就在她刚才伸过来的那只手上,他看见了一只镯子。
那只一看到它就会想到秋天的光芒的镯子。。。
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