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卓青故意强行用生气的口吻说道:“你无需多说了。说来说去,你还不是那靖王爷的走狗一个?我何卓青并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在此多谢你连日来对我的精心照顾,恕我身体不舒服,无法对你行礼表示感谢!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
听得他语气之中满是愤怒,少女脸上的红云即刻消失不见,换做一片惨白,眼角似乎也涌出一滴泪水来,深深埋着头,掉转身去,缓步离去了。
何卓青原以为邵荷好歹会替自己辩解一番,但没想到她却会默不作声就转身离去,倒是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不觉本能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似乎甚是落寞无神。
“我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了!”
想到这里,何卓青心头第一次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愧疚之感,但想起这个邵荷终究还是那陈德庸派来自己这里的一颗棋子,自己无需为此心中生出任何的愧疚不安。
“大不了我到了吃饭时间,好好软语对待她一番罢了!”
可是直到晚餐时分,何卓青期盼的邵荷并未出现,反倒是换了一个粗使丫鬟前来送饭。
看到推门而入的并非是那熟悉的身影,何卓青霎时变得不安起来。
他鼓足勇气,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粗声大气的问垂手站立床前的粗使丫鬟:“怎么不见邵姑娘前来给我送饭?”
粗使丫鬟那白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气鼓鼓的说道:“何少侠真是好记性!不是你将邵小姐赶走的吗?却为何这一阵子装作不知,反倒来问我她为何不来?”
听得这个粗使丫鬟甚是愤怒,再看看她横眉冷对自己的一副不屑模样,何卓青再也装不下去了,急声问道:“怎么,你也知道她被我骂走之事了?那么,她现在究竟如何了”
粗使丫鬟立时怒目瞪视着他,恶狠狠的喊道:“那还好意思问我呢!小姐虽然是王爷的义妹而非亲姊妹,但她也是个心高气傲,被我们奉为神仙般的人儿啊,却怎么能够容得被你如此侮辱?她对你如何,这前后将近一个月的功夫,你也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了吧?我们小姐,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了吧,你却为何要如此狠心伤她?小姐现在已是被你气的生病爬不起来了,却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你会饿着,这才没办法央求着我过来给你送饭!”
粗使丫鬟一口气说出这么些气恼的话来,恍如道道巨雷在何卓青的头顶纷纷炸响,惊得他险些从床上跌落下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
何卓青此刻除了说出这毫无力气的话来,就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
粗使丫鬟瞪着双眼,狠狠的瞥了他一眼,用力将只吃了半口的粥碗一把夺了过去,再也不看他半眼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何卓青傻愣愣靠在床头,耳边不断回响着方才这个丫鬟所说之话,心头乱哄哄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接连几日,都未见邵荷前来这里,而总是这个粗使丫鬟过来干之前她所做的一些事情,但不知为何,何卓青总是有意无意就在与之相比,心中就更是慢慢觉出邵荷对自己的真挚温柔,而反衬出自己的无情无义。
“我真是混蛋一个!”
随着时日推移,何卓青已然能够下床走动,粗使丫鬟见状就更是省了无数功夫和心力,一日除了三餐送饭之外,就再无半点儿的踪影了。
“不知邵荷姑娘现在身体究竟如何了?”
如此折磨人的问题总是在纠缠着他,使得他在房中焦躁不安的绕着圈圈,空无一人的房中,却无人能够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又是三五日过去,何卓青已然接近发疯的地步,已是想好了,若是再得不到邵荷的讯息,自己必然要前去寻找与她,一定要好生给她道歉才是。
他正自拿定主意,正要迈步出去,却听得房门声响,本能抬眼去看,豁然看到那邵荷正自推门站立门口,倚着门框却不进来,而是用一双充满难解复杂神情的大眼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何卓青真是喜出望外,急忙奔过去,却又及时止住脚步,暗骂自己道:“你这么着急干些什么?切莫让邵姑娘误解了你轻薄才是!”
邵荷看他突然止步,脸色一变,用微弱的声音对他说道:“何少侠,我今日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听后切莫生气发急啊!”
“什么消息?”
何卓青不觉一愣,心中咯噔一下,紧张的望着她,这才发现多日不见,她果然消瘦了许多,那双原本就很大的双眼,此刻更是显得大了许多。
“我今日偶然听到靖王爷说道,朝廷近日得到了独步风所奉献上来的玄铁令和圣血玉虫,说是愿意自此效忠朝廷,换得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圣上大喜,已然亲自下诏册封他为武林盟主,掌管天下武林大事了。而……许姑娘已经答应了……不日就要嫁给他做妻子了!”
“你……说些什么?”
何卓青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昏,根本就消解不了如此多的讯息,只是一心想着:“若离绝不会答应做独步风的妻子的!”
邵荷见他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担心他会经受不住如此巨大打击,伤了身体,急忙举步进来,伸手扶住他,抬起一双泪眼来,颤声说道:“何少侠,你何苦为情所困?既然佳人依然变心,你又何必自伤?与其对旧人念念不忘,倒不如对眼前之人多些怜惜之情!”
何卓青痴呆呆低头看着眼前这双关切望向自己的眼睛,心中一股油然而生的报复之心唆使着他,鬼使神差般问了她一句话:“若是我能够忘却旧人,你可否愿意做我的新娘?”
邵荷惊得松开双手,倒退出去好几步,摇头含泪笑道:“何少侠莫非发疯了?”
何卓青心中的念头却越发坚定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拉起邵荷的手来,低声说道:“我没有发疯。你方才不是还在劝我说,什么怜惜眼前之人吗?我愿意放下过去,你是否有愿意陪我走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