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知道贺中珏的麻烦来了,按眼下贺中珏根本是连家都没时间回的,之所以回来,那肯定是有缘故的,自己对现如今的日子是不满意,但是弄不好就是贺中珏的关键,听鲁婆子拦不住,便娇声道:“王玉,你今日要是理我那表嫂,以后就别进我屋。”
桃樱一听就跳了起来:“姓孟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使坏,是你挑唆着王玉不进我屋。”
孟夏哼了一声支起窗户道:“哟,我是说深更半夜,哪来的乌鸦叫,原来是表嫂呀。”
桃樱想往耳房冲,那鲁婆子死命抱住桃樱道:“四姨奶,使不得,使不得,你这进去了,老婆子非得给二爷打断腿不可。”
孟夏又哼了一声道:“王玉,你且说说话,我那表嫂要见你,你见不见?”
桃樱立刻竖起耳朵,孟夏放下窗道:“你说话呀,王玉,你见不见!”然后孟夏学着贺中珏的声音哼唧两声,孟夏自己都没想到这两声,自己学得挺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染目濡,被贺中珏浸淫的。
孟夏学贺中珏哼唧完,又用平时都不敢用的声调香腻地道:“这...这还差不多!”
那桃樱在外面急得直跳,骂了起来:“王玉,你不得好使,不得好使,我恨你!”
孟夏又把桃樱平日喜欢用的轻佻话挑了两句出来:“你个这死人。”“你好坏!”
然后再穿插上贺中珏那种败家的哼唧声,只把桃樱的肺都气炸了,在外面骂了半个时辰,见贺中珏都不出来,鲁婆子力气很大,把她拦得死死的,她又没个人,只得哭哭啼啼地骂着贺中珏离开了。
孟夏才小心地抬起窗,却看到绿蕉在堂屋门口身影一闪。
孟夏放下窗,用手抚着胸口,轻轻吁了口气,这绿蕉好象挺注意这边动静的,不大的人,心思挺多,别看这桃樱、凤琴忙得欢畅,争得火热,弄不好最后都不是这绿蕉的对手。
孟夏身子倦怠,第二日自然不想去捕房,便踡在房里,结果凤琴来了。
孟夏与这凤琴、桃樱、绿蕉三人都没有走动,所以不大的屋子,她竟从未进过三人的房间,三人也没进过她的耳房,所以孟夏看见凤琴进来,有些好奇。
与凤琴叙了礼,凤琴坐下后,孟夏便问:“凤姐姐,今日有什么事吗?”
“往日妹妹一大早都是要出去忙碌的,今日没看见妹妹出去忙,有些好奇,就过来瞧瞧。”
“昨夜睡晚了,所以...”
凤琴立刻道:“那是,那是,你说二爷一天在外面忙碌,回个家就想好好歇着,谁知昨夜那老四也真是太不懂事了,闹了这么大一夜,真是太不象话了,也就是二爷的脾气好。”
孟夏假假地叹了口气,凤琴又叹道:“妹妹,你看二爷最近回家,就喜欢歇在绿蕉和你这里,我...我连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孟夏大约明白凤琴来的目的,心里本来就挺恼贺中珏纳的这么女人,偏这凤琴还想求她让贺中珏分点雨露,孟夏难受得半晌说不话,又听凤琴道:“夏妹妹,咱们都是女人,姐姐帮你分担了那么些,你好歹也帮姐姐一把,以后这家姐管着,肯定亏待不了你。”
孟夏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掉的,凤琴走的时候又道:“二爷都什么时候走的,姐姐也算起来早的,怎么从来就没见二爷几时走的?”
孟夏愣了一下便道:“我哪知道,我每日都睡到快正午。”
等凤琴走了,孟夏无力地倒在床上,贺中珏这屋的女人都是些什么鬼怪?
孟夏一日都未出屋,在房间绵到骇时,正要睡时,贺中珏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了,然后看着孟夏,孟夏觉得贺中珏的眼色很奇怪,正纳闷时。贺中珏便径直走过来搂住她道:“来,再说两句给你男人听听。”
孟夏便知道是昨夜的事,贺中珏知道了,想想昨晚为了应付桃樱,她真是破天荒的做了说了平日都不可能的事,于是忙推开贺中珏,不过由此可见,这屋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贺中珏都极为清楚。
贺中珏却搂得更紧,一边亲昵,一边把手伸到孟夏的裤里,然后一滞问:“怎么了,怎么来了?”
孟夏见贺中珏的面色凝重,有些吓着了:“不...,不应该来吗?”
“当然不应该。”贺中珏说完有几分不太相信地道,“怎么可能没怀上,难不成是你太小的缘故?”
孟夏才知道是这么个缘故,脸一下羞得通红。
接连几日都下雨,因为月信的缘故,孟夏都赖在家里,贺中珏晚上回来,或在凤琴房里待待,或在绿蕉屋里坐坐,之后都会回到耳房,然后又消失掉。
桃樱没想到那次一闹,贺中珏竟然完全把她扔到一边,伤心失望之余,夜里全不敢来闹了。
月信一走,孟夏在屋里又待不住了,想着上次没见着的母亲与芦花,心里想念,又换上男妆出门,路过堂屋时,那凤琴几个在堂屋喝茶聊天,因为除了夜里贺中珏回来,剩下的时间,大家也真没什么事可做,也就只能聊聊天,斗斗嘴。
孟夏一进去,那凤琴立刻就站了起来就迎了过来道:“孟妹妹,早呀,过来坐,来坐坐!”
桃樱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孟夏大约明白凤琴这么热情,是因为这两日贺中珏都到了她的房里,她认为是自己帮她讲了话,而自己实际上没有帮她讲任何话,最主要是自己也不愿意和这几个成日挖空心思想贺中珏进她们屋上她们床的女人交好,孟夏便摇摇头道:“我还有事!”
“夏妹妹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女子,总有那么多事忙!”
孟夏不想和凤琴套近乎,虚委几句就出了堂屋,却听到桃樱在后面讥笑道:“马屁拍错了地方吧!”
“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那凤琴不满地叫了起来,于是身后又是一片打闹夹杂着绿蕉的尖叫声,孟夏的步子更快了。
孟夏惦着余氏和芦花,出了门就忙往大茂家去,这次门开着,孟夏松了口气,一进去,见余氏拿个竹篾在挑豆子里的渣籽,忙叫了一声:“娘!”
“是二丫头来了。”余氏放下竹篾站了起来,孟夏一看余氏的衣服虽然还是布衣,却都是簇新的,心里虽担忧着大茂,心里却又好受一些,到底这母亲还是得靠大茂的。
孟夏拉余氏坐下就问:“娘,前几日来家里,怎么没人?”
余氏一听便道:“是你舅和舅母来邀我们去玩,你就这么个舅,这么多年,难得在一个城里,就去走动走动。”
“原来娘去舅家了,那娘可有看到表兄吗?”
“怎么能看到,你表兄没了,芦花没有告诉你吗?”
“哦!”孟夏一听,那余顺儿分明没有死,这余满江和王氏却还瞒着余氏,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余顺儿活着,那媳妇卖了的事,只听余氏道,“你舅家住在永昌街,屋子挺大,比我们这个大,收拾得挺干净,还有两个小丫头。”
孟夏便问:“娘,按嫂嫂说舅不是卖了桃樱得了二十两银子才到城里的,二十两银子能置那么大的房,还是永昌街上的房?还买得起丫头?”
“也许你舅手里还有些银子。”余氏可没孟夏那头脑,“你舅和舅母对我们很热情,送了我们好些的好东西,还要和我们经常走动。”
孟夏之所以有此一问,是认为这舅和舅母能买这样的房子,请得起丫头,那应该完全不在乎卖桃樱那二十两银子,为什么急巴巴就把桃樱卖了,经人一转手竟到了贺中珏这里,这似乎太凑巧了。
不过余氏显然很满意与自己唯一兄长家关系得到改善,虽然兄长家住在永昌街,比自家强许多,但大茂争气,住上了这样的房子,还穿上了新衣服,竟让兄长家对自家另眼相看了,余氏是相当满足的。
孟夏知道纸条的事,大茂更恨她,不想与大茂冲突,不管余氏怎么挽留,也没等到芦花回来了,就赶紧离开了。
孟夏到了捕房,结果徐书同还是不在,栓子说这几日都被郑福诺将军请去,孟夏就猜不透徐书同这么个捕头,成天在军队待着干什么,难不成是贺中珏所讲的那次剿匪,让那个什么郑福诺将军赏识了。
徐书同不在捕房,孟夏也不知道如何向他请辞,又觉得自己也许很久不来捕房,请石头和栓子代转,都不能表达对徐书同这些日子的关照,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亲自和徐书同说了一声。
孟夏在街上逛了一圈,实在没地可去,只得折回了桂巷,刚一进屋,她就听到一阵笑声,说句实在话,这堂屋有调笑声、吵闹声、叫骂声、打斗声,还真没出现过笑声。
孟夏带着狐疑地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