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新大陆上的圣堂

阿尔瓦觉得南洋国在某些不少方面将克莱拉帝国的文明传承得很好,有些方面的发展甚至都有所超过了。至少,眼前的这份地图,绝对不比克莱拉帝国里的任何一份军事地图精准度差。

银鲨王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指出了一个海岸线上的目标。她对海上位置和海岸位置的掌握,阿尔瓦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比她更为精确了,她说在哪里,那么就在哪里。

看了银鲨王指出的位置,西王及手下的几名高级将领都倒吸了一口气,良久良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阿尔瓦问,“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这上面标注的边界线,明明就是在你们西国的境内!”

西王点了点头,说:“尊使请坐,这里面的缘由我慢慢地说给你听。”说完摆了摆手,他手下的众臣都退出了殿外,连陪同阿尔瓦一起来的使节和胖子伯爵都不例外。阿尔瓦扫了一眼自己随从的几个人,对西王说:“你说吧,我这边的人都不打紧,无事不可对人言。”

西王见阿尔瓦对银鲨王都不避讳,低低地叨咕了一句:“上邦仁治,使属国归心。”似乎是在吹捧阿尔瓦,又像是在称赞银鲨王。

“尊使,情况是这样的。您看这幅地图上标注,虽然在我们这里是这样划分的,可在东边,这条线是有边界争议的。您也知道,东西两方连年战事不断,边界周围一百多里,都是军事缓冲地带。”

站在阿尔瓦背后的临科冷哼一声,他是军将出身,熟知军事,接口说:“国王陛下,你可别告诉我们大人说,这个位置实际上是东国在控制,他们潜入了你们的领地杀害了我们的亲卫队。”

西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尴尬,解释说:“这位上邦的将军所说得不错。按照地图上来看,我们划分边界线的位置,犬牙交错,却是有一部分是东国在控制。但我想说的是,尊使卫队遇袭的位置,却不在我们两国任何一边的控制范围内。”

银鲨王怫然不悦:“国王陛下这叫什么话?除了东西两边,你这大陆上,难道还有第三国的存在么?”她虽然是银鲨族,但不管怎么说,被袭身亡的宾陆人也都算是她的子民,幸亏深海蛟那个莽撞的家伙被命令驻扎在舰队上原地留守,他在这里的话,估计早就喊起来了。

西王听了银鲨王的话,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女王陛下,您也是一国之君,对疆土之分,想来也懂得很多。您看,这里北面是海岸线,沿海一线都是不间断的山脉。你们是从西边的港口过来的,依照您的治国理论来讲,高山以北这十几二十里的宽度,虽然也算是领土,但能够有驻军或者居民么?”

他这么一解释,大家就都明白了。北面沿海一线都是高山,虽然也是按照边境东西划分,但其实是不毛之地,属于双方实质上都放弃了的领土。

“那么你们不怕东国的军队沿着南面高山和北面沿海从西边绕过来,在后方偷袭你们吗?”临科突然插嘴说,他是纯粹的军人,考虑的都是战略问题。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西王笑了,“你们既然在那里登陆过,地理环境也应该都了解了。在陆路上来说,他们的部队需要绕过山脉,穿越至少一千三百里长的原始丛林,这是不现实的。而海军,这片大陆东西狭长,海军绕过至少两三千里的海航,我们的造船技术达不到。”说完,他顿了一顿,用钦佩的目光看了看阿尔瓦,很显然,远渡万里的太平洋舰队,让他无比崇敬。

阿尔瓦笑了笑,知道西王说的是实话,他在地图上详细分析了这两种偷袭方法的不可能,非常显然,不仅仅是防御,他西南洋国也动过临科这种袭击对方的念头。

“那么,国王陛下,以您之见,东西双方的人都到不了这里,我的百人卫队是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呢?”阿尔瓦见临科要跟他继续讨论这种战略方法,连忙打断了他。

西王脸色有一点惨白,轻声地问:“敢问尊使大人,您从克莱拉帝国的上邦而来,那里的圣堂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一出口,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百人卫队被依照圣堂固有惩治异教徒的方法挖心“死祭”之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西王这么一问,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他要自己的臣子都退出了殿外,那是因为在他的内心里,也已经认定,那里,一定是圣堂的人干的。阿尔瓦此时的实力,加上强大的精神力,已经感觉身后的圣骑士怒火又窜了上来。

阿尔瓦并不回头,手伸到背后轻轻地拍了拍沃伦,示意他不要冲动,同时问西王说:“有劳国王陛下说一下这片大陆的形势,至于我帝国的情况,我等会自然会说给你知道。”

西王叹了口气,说:“我虽然不知道帝国上邦的圣堂是什么情况,但猜想来看,一定是圣洁的。在我们这里,虽然信奉圣堂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却都是死忠分子,东西两国,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

说到这里,阿尔瓦和临科对望了一眼,在同来的克莱拉人当中,大双小双自小根本就不知圣堂为何物,沃伦从小出身圣堂,此时又深恶痛绝,可算得上是个另类。阿尔瓦和临科,两人都是不信奉圣光女神的,但听这西王的口气,好像这里的皇权,还受到圣堂的欺压。

“我们这里的圣堂最大的首领叫做教宗,不知道上邦是如何称呼的。最大的圣堂地处在两国之中,诺,就是这个位置。”西王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阿尔瓦他们听到西王说“圣堂首领”这个词,怎么听觉得怎么别扭,顺着他的手指往地图上瞧去,果然见那个位置处在两国边界线正中,但是周围用特别颜色的界限画出一小片。很显然,那里虽然是军事缓冲地带,但对两国来说,都是极为警示的标志,不能轻易进入的区域。

“我国内百姓就不说了。就是我手下的臣子,也有不少是圣堂徒,在圣堂中任职的位置还不低,根据探子在东国那边的情报,那里的情形跟我们这里也相差无几。”

阿尔瓦越听越糊涂,不由得插嘴问:“什么圣堂徒?还有,你的大臣们信仰圣堂也就罢了,怎么怎么还在圣堂里面任职?什么意思?是神师吗?”

“圣堂徒就是信仰圣堂的人统称,我的臣子在圣堂中担任职司的,文臣任神师,武将么,就担任神骑士。圣堂的势力在大陆上正中的位置最强,越往东西两边越弱,所以你们在鲁斯那里看不到圣堂的什么迹象。而你们最初登陆的位置,我可以肯定地说,袭击杀害尊使卫队的人,一定就是圣堂徒,他们经常翻越山脉,做一些祭司类的事情。”

良久不语。

隔了半晌,阿尔瓦开口发话了:“那么我请问一句国王陛下,您是圣堂的信奉者吗?”

西方的目光从地图上抬了起来,十分惊诧地看着阿尔瓦:“尊使开什么玩笑,我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是圣堂徒?”

阿尔瓦和临科都大吃一惊。在克莱拉帝国里,皇室和圣堂之间,其实也就是皇权和神权之间的矛盾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双方相互依存,圣堂靠皇室的税收来供奉且传播教义,而皇室依靠黎民对圣堂的信仰来巩固皇权。哪怕哪一任皇帝跟圣堂的关系弄得再僵,也不敢公然说自己不是圣光女神的信奉者!因为那样的话,就违背了“皇权神授”这一在万民心目中根深蒂固的思想。但在这片大陆上,圣堂和国家的关系,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那么这片大陆从克莱拉帝国的文明传承下来,新国王登基的时候由谁来加冕呢?”

“加冕?什么加冕?难道上邦的皇位继承不是由上一任皇帝陛下指定的吗?”听到了阿尔瓦的问题,西王也是大吃了一惊,“根据史料记载,我们王国成立的时候,是有一批圣堂徒随船来到这里,建立了圣堂,双方的力量大致相当,他们传播教义,我们建立国家,两者互不相干。随着国家的建立,不断扩张,统一了整个大陆,圣堂教义的触角也遍布了每一个角落。我们的祖先和最早圣堂教宗达成了协议,两者互不侵犯,这也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很多人既是圣堂徒,也是我的官员!”

我靠!阿尔瓦心里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在这片新大陆上,圣堂已经不是以一种宗教的形式存在了,它在这种畸形的发展之下,很显然地变成了一种新的东西——党派!是的,就是党派!可是在王权专制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个党派的存在呢?

阿尔瓦又询问了一些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在这里,圣堂的力量太强大了,因为这片大陆上没有魔法师!甚至像宾陆境内那种类似于魔法师的巫蛊牙都没有!圣堂的神术在这里是称霸的......

“尊使,其实东西两国之战,忽忽百年。在我登基以后这八年来,先后已经有过三场大战,您可能听说我是强硬好战派,可事实并非如此。我可以这么说吧,圣堂不希望看到东西两边坐下来和谈。”西王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干掉这里的圣堂!不知怎地,阿尔瓦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来,新大陆上的人之所以对克莱拉文明的向往和依赖,阿尔瓦感觉他们都在受这里的圣堂欺压所致。干掉了这里的圣堂,这里东西两国就可以独立地摆脱克莱拉的阴影,甚至于,阿尔瓦预感到,这里将来会是自己的基地——自己基地上的人都向往吉菲尔这个克莱拉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并且,这里的圣堂比卡罗大陆上的神棍更为可恶,就是个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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