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
有些头痛的易达挠了挠脑袋,撇了一眼桌上的饭盒,实在也没有吃饭的心情。
起身离去,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晚上咱一块儿回家里整点?”
曾锐咧嘴笑道:“咋地,你这被凌子一怼,连媳妇家都不敢回了啊?”
“争吵有啥意义?等她自己把心里这口气捋顺了,我再和她服个软道个歉呗,现在和她说,只会进一步把矛盾激化!”
易达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易达刚一走,曾锐脸上的笑容荡然全无,眉头紧皱都快拧成了一个“川”字。
根据他昨晚了解到的情况,发现光年集团目前的形势确实是相当糟糕。
孙尧达的舅舅,昨晚第一时间就到了城北中心医院,看望了自己那个被曾锐一个嘴巴子,抽成轻微脑震荡的侄子。
身为城中的副区长的王稳涛,他刚到医院,李元以及另外一名主管政法工作的副区长也立即赶到了现场。
久经官场的王稳涛并没有像一般平头老百姓一般,大喊大叫张口就要求治保还自己亲侄子一个公道。
而是语气很轻的提了几句,目前城北的大环境已经愈发严峻了,而上头也已经动了要对城北进行大范围整治的决心,城北的领导层也会有一次大的变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近五旬的付区长,将会平调至城中任某部门的一把,而城北一把的位置将会在现行的青壮派领导中产生。
并表示,上头明确指示了,城北这种老工业区就需要锐意进取有干事创业的年轻领导,去开疆扩土整顿风气。
这话啥意思?
城北的一把一换,那整个城北肯定就得变天了。
对于王稳涛的话,李元和另外一位副区长是深信不疑的,人家离中心更近,消息来源自然不是他们这些穷乡僻壤里的,能够相提并论的。
而青壮派领导,首屈一指的就是他王稳涛自己!
人家的潜台词已经相当明确了,假若我调到城北来,而我侄子的案子还一直悬着,那你们这些主要负责人应该如何自处,就自己慢慢琢磨吧!
城北那位副区长,如何不明白王稳涛绕了一个大圈子,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态度。
当即便表示,对于被害人孙尧达周少宇一案,自己必定会彻查到底!
查的对象是谁?自然就是在整件事儿中占了绝对主导地位的光年集团。
在路上跑也罢,在商场经营也罢,能把盘子做的大的,就没有哪个屁股是干净的。
只不过大家平日里都已经把关系都打点好了,有啥事儿笑呵呵的打个招呼也就算过去了。
真要查,谁也逃不了。
当那位副区长和李元将目光锁定在光年集团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光年集团的寒冬已经来临了。
再结合陈老昨晚所说的话语,曾锐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光年集团能发展到目前这个地步,可能已经算是到顶了。
接下来的工作,不应该围绕着如何将集团做大做强,而是如何成功的抽身而去了。
眼下还没有解决的主要问题,就是两个工地距离完工起码还需要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就算是他们昼夜不停,人休机器不休的轮班制,最少最少也还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而大虎的仇也还没有报,袁承仍旧隐藏在黑暗之中逍遥法外。
以曾锐眦睚必报的性格,他是绝对不能容忍袁承继续活下去的,可风雨欲来,他又实在是想不出好的法子。
这时候如果易达能够和白凌结婚,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不出大的意外,光年集团能够坚持的最后极限,就是陈老卸任之前。
而后,在失去了保护伞的情况下,光年极有可能面临墙倒众人推的风险。
城北的光年集团外表上看,确实是光鲜亮丽,一提起伍叶的名字,也被人尊称为城北龙头,是和城西李枭齐名的人物。
但事实上,光年集团远不如城西枭家。
城西枭家经营多年,涉及到了各个重要领域,上头的人真想要将李枭连根拔起,也需要去考虑会不会对城西的整个经济环境,造成巨大的冲击。
而光年集团,则完全是靠着几个领头人的名气,莽撞前进,毫无根基可言。
光年的这几位大哥名够响,人也够硬,但坦白来说,任何一股新兴势力在接受与他们同等扶持,一切行为开绿灯的情况下,未必就会比他们差太多,至少大方向是不会改变的。
或许给曾锐五年十年,徐徐图之,他也能和李枭一样,把城北打成铁板一块儿,让官方要动他的时候,都得好好掂量,但眼下,他是真的没时间了。
易达和白凌结合,也算是白家的女婿,“上不上门”放在一边不谈,能够打下白家的烙印,那在别人想动易达的时候,也得考虑一下得罪白家划不划算了。
曾锐并没有想过,要易达靠着白家将光年强行续命,相反他的思路是,在易达和白凌结婚后的第一时间,就把易达专管的那一块儿彻底划出去。
争取在光年遭受毁灭性打击之前,能够把易达摘的干干净净。
这样,自己在被迫离开七城的时候,也能够自己兄弟一个好的归宿,仅此而已。
…
同样躺在中心医院病床上的马腾飞,正打着点滴。
他病房内虽然不如孙尧达一般,来往的都是城北权贵,而是一群老工业区的土溜子。但单论人数的话,并不比对面少。
不过此刻这群来看望自己老朋友的中年人们都聚在走廊上窃窃私语,病房内仅站了孙尧达的父亲一人。
一见到孙尧达的父亲,马腾飞作势就要爬起来,嘴上喊道:“孙,孙…”
孙尧达的父亲摆手示意他好好躺下,并说道:“这次的事儿,我替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谢谢你,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或者说我能够帮上忙的你尽管吱声,我们孙家欠你一个人情。”
孙尧达的父亲真是来表示感谢的吗?
其实也不尽然。
不过这对于老马而言,也不重要了,毕竟他已经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孙尧达父亲的承诺,一个人情,这就足够他做不少事儿了。
“哪里的话,我和小孙本来也是忘年交,有事儿找我帮忙,我自然不可能当做看不见。”难得有机会接触上像孙尧达父亲这样的领导,老马也很珍惜。
“好了,你好好有病有什么要求,开口就行。”
孙尧达的父亲待了还没两分钟就准备离去了,他来了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有些事儿,点到即止,也就足够了。
“对了领导,伍叶让我今早上送一百万去他们公司做赔偿,要不然就要我的命,可现在我也下不了床,您看这事儿……”
孙尧达的父亲两眼一瞪,霸气十足的回复道:“只要他还敢跟你提这件事儿,我包管让他最少进去蹲十年!”
说完,拧开了房门大步流星地离去。
在得到小舅子王稳涛站台的情况下,他已经丝毫不惧光年集团背后的保护伞陈老了。
其实,不再畏惧光年集团的又何止是他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