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孩子们一股脑的只给苏酥加油,梅胜男就回过头来,冲着窗内的那些孩子怒道:“就没人给我加油吗?我跳房子很厉害的。”,
“美女,加油!”
“打倒院长!”
闻言,梅胜男呵呵笑看着苏酥,眼中有种幼稚的得意之感,苏酥便再也忍不住,与梅胜男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站在线条都没画直的格子里,哈哈大笑起来。
院子边上,方叔翳静静的凝视着因为蹦蹦跳跳,而显得头发蓬乱的梅胜男,他从不曾为谁跳动过的心,在这一刻,看着那个在阳光普照中,穿着一身高定旗袍,却做着幼稚游戏的梅胜男,而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所有的逢场作戏,所有因为空虚而互相依赖的心,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特别的简单纯粹,那是方叔翳,从不曾体会过的纯粹。
而教室内的石鑫,原本因为孩子们不受招呼,连她的课都不上了,纷纷跑到窗子边上喊加油的时候,石鑫的内心,是很受挫折的。
她默默的整理着讲台上的教案,那是她花了半个晚上做出来的教案,就为了今天的这堂课,能上得尽量出彩一些,这样她打入到苏酥的身边,也更容易一些,耳际却听着孩子们越喊越激昂的加油声,她不自觉的偏头,看着巴在窗子边上的那些孩子,忍不住,心情也有点点荡漾起来
好像自末世以来,从未曾有过这般舒适自在的心情,在孩子们的世界里,一切丑陋与肮脏,都会被洗涤得干干净净。
其实心怀仇恨的人,内心一点儿也不轻松,在寻仇的过程中,自己何尝不是负重前行。
所以...管她呢?虽然石鑫很讨厌苏酥,可是她不讨厌孩子呀,做了半个晚上的教案如何?难得这些孩子今日这般高兴,她就随这些孩子去,又如何?
院子里,小爱手舞足蹈的,指着苏酥脚下的房子,要去哪儿玩,叶昱便抱着小爱,跟在苏酥的后面,弯腰将小爱放进了数字1的格子里,小爱高兴的抬脚就往前走,叶昱无法,只能扶着小爱的腋下,带着小爱一起玩。
“哟,小爱也来凑热闹了,方大少,你也来啊。”
最前面的梅胜男,眉开眼笑的冲门口的方叔翳招了招手,方叔翳笑着摇了下头,那笑容英俊又温暖,梅胜男又冲他招了招手,他便满脸都是笑的叹了口气,跟在在叶昱的后面,一起跳起了房子来。
过得一会儿,有不少孩子也加入了进来,大的小的,大家都在笑,这笑声,在这充满了悲伤的末世里,仿若一道极为动听的音乐,让这座小小的,条件简陋的孤儿院,也成为了天堂。
院子里的人一多了,苏酥就有点儿不爱凑这个热闹了,她与梅胜男玩了一会儿,见小爱被叶昱扶着,笑得就像个小疯子一样,还在乐此不疲的玩着跳房子的游戏,苏酥便坐在了廊下的小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人玩游戏。
突然,她只觉得有道充满了杀意的目光,自侧方传过来,苏酥偏头一看,就看见石鑫一脸仇视的站在窗子里,直直的看着她,此时,石鑫的教室里,孩子们都已经跑出来了,教室里就只剩下石鑫一个人。
苏酥的脸一板,恢复了一贯来的冷漠,起身,走到石鑫的面前来,想跟她说,她整天摆着这么一张充满了杀意的脸,也不怕露陷儿?却是低头一瞄,看见站在窗子里的石鑫,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我国历史书。
那本历史书上,在姓名一栏,还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石英!
晕了,苏酥无语的看着石鑫这个蹩脚暗杀者,哪儿有人大刺刺的拿着弟弟的历史书,跑到杀弟仇人面前来的?她很想问问石鑫,这么多年,这个女人愚蠢成这样,都是怎么活下来了?
疑问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变成了这样,“你怎么给这些孩子教历史?在这个年代里,还学历史有什么用?”
“我国上下五千年的璀璨历史文化,总不能因为一个区区末世,就被人类遗忘在尘埃里吧。”
石鑫白了苏酥一眼,一副苏酥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懂历史文化重要性的样子,所以她的口吻,就显得十分高傲,整个人也显得很不好接近一般。
苏酥听了,冷笑道:“我只知道,在八方村里,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在学习如何搏击和格杀,文化课教的也是各种变异种类的习性,他们学的,是怎么样在这个末世里生存下去的手段,历史?能让他们在末世里活下去吗?”
“但是历史,可以告诉我们人类的发展规律,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活下去,告诉我们,我们何以陷入如今这悲惨的,不自由的境地?也告诉我们的后代,究竟是什么导致了我们文明的覆灭,历史记录了过去,也记录了现在,它会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重蹈先辈们的覆辙。”
不能认同苏酥思想的石鑫,开始正儿八经的跟苏酥理论起来,她认为,一个失去了历史的种族,就失去了自己的荣辱观,没有荣辱观的人,会成为一个三观不正的人,所以孩子要教好,最先就要学历史,要懂得,人类如何而来,又将如何而去。
“就像是仇恨一样,如果没有历史的记录,这些仇恨就很容易湮没在记忆的河流中,历史会告诉我们,谁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谁是好人,谁是罪人。”
石鑫继续说着,在她的唾沫横飞中,苏酥扬眉,不耐烦的一把抓过了石鑫手里的历史书,这的确是石英初中时候的旧教材没错,上面还写了许多石英的随笔,苏酥随手翻开来,发现这本书里就夹着一份手写的教案,她随意瞄了一眼,便抬眼看着石鑫,石鑫的眼神很是临危不抗的大义,于是苏酥充满了一股讽刺意味的笑道:
“你不就是想说,仇恨不能忘,就算是你报不了仇,也会让子子孙孙替你来报这个仇吗?讲这些大是大非的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