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为什么,要救这样的我…”
在香满堂离开之际,独眼啸天模糊不清的话语,自身后响起,如困兽深陷泥潭,仰天咆哮,想要挣脱枷锁,跳出泥潭。
生与死,一线之间,一步之遥,一丁点的偏差,结局便大不同。
偏偏,香满堂听懂了他的话,没有转身,背影顿了下,“因为,我们都从那里,活着回来…”说完,大步离开,他相信,独眼啸天会懂他的意思。
如果他这样说,独眼啸天都无法理解,那他就去死好了,这样的人死了,也不会令人惋惜。
独眼啸天无助地拉拢着脑袋,耳边不断回想香满堂的话,“因为,我们都从那里,活着回来…”
同是九死一生,从玲珑困镜中逃生的人,所以,牧歌才会救他吗?他们是诸多人中活下来的少部分人,所以,牧歌才会对会长百般隐忍吗?
真的错了吗?
会长,也许,你真的错了…
而他,也错了,早在一开始,就应该阻止才对,若不是他一直眼睁睁看着,那人一错再错,心爱的女人,也许就不会死。
被观星者传送至此,整整十天,牧歌一直未曾离开。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十个休闲散步的好时光,然而,牧歌并没有给他们享受的机会,“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啊?”唉声叹气此起彼落,不满的目光不断扫视牧歌,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甚至想多待写日子也不错。
“啊什么啊,再拖拖拉拉,把你们扔在这里喂魔兽!”牧歌的脸色跟着冷了下来。
久别的寒气,再次冒出,离得近的人,一个哆嗦,乖乖收拾东西去了,牧歌发起来火来,不死也去半条命。
这些天,众人已深有体会,看,那边还在受苦的独眼啸天,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下巴给复原,身上的绑紧的绳子,依然纹丝不动绑着呢。
香满堂暗里叹气,这群不争气的东西,他们以为这是哪里,这十天要不是欧普尼亚众兽放出的威压,这里早被魔兽霸占,哪容他们逍遥快活得扎营十天。
铁无涯放出神识,并未察觉有何不妥,不明白牧歌出去一圈,为何神色冷然得回来,“小妹,是有什么危险的魔兽要来了吗?”
“嗯,刚才出去探路的时候,听见魔兽在讨论,森林的一些魔兽,不满我们久留于此,霸占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所以,正商量着,想要联合森林的魔兽,对我们发起群攻。”
“那可不秒了!”一时间,铁无涯的嗓门没克制住,大声喊了出来,引得旁边无心收拾行礼的人,纷纷侧目望过来。
“铁会长,什么不妙了?”这段时间,这些人已与三位会长混熟,也不管是否是他能插话的场合,就已经插上了嘴。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手脚利索点,快点收拾东西走人了!”铁无涯火气噌得冒出,蹿得老高,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森林里的魔兽正在集结,准备把我们赶出这里!再不走,等着被魔兽围殴啊!”
不是懦弱,而是,才十天修养,根本无法让所有人痊愈。
一旦与魔兽群打起来,真正能算作战斗力的人,连三十人都算不上,其余人,不是骨折,就是内脏受创,无法剧烈运动。
到时候,别说与魔兽血拼,光是想着如何保护受伤的人,都难上加难。
若是魔兽真的对他们发起群攻,谁也不知道,来的魔兽会是什么级别。
这十天,牧歌抓过无数只魔兽,皆无法得知这是哪里。
所有魔兽的答案,就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样,皆是,“不知道。”
它们从出生便在这里,从未想过出去,也从未见过外来者。
牧歌一行人的出现,无异一枚炸弹丢下,惊得森林中的魔兽措手不及,十天远远观察,认定这些外来者不准备离去,它们才准备动手,把未知的危险给排除。
只见懒懒散撒的人群,顿时如打了鸡血般,手脚并用,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更有甚至,连瞬移都使了出来。
当然,并非真正的瞬移,只是把力量聚集脚底,速度提升,出现的残影,好像在瞬移。
能装的打包带走,不利于携带的一些物件,索性直接舍弃,反正到了城镇,哪里都买得到。
本来,还需要半刻时才能收拾完的东西,五分钟刚过,所有人已全部整装完毕。
这效率,快得让牧歌嘴角抽搐。
“牧团长,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何时出发?”一位佣兵怯怯问道,生怕牧歌真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谁让他们刚才得罪了牧歌。
算了,看在他们如此效率的份上,牧歌也不追究,拿出这十天画出的简陋地图,指着东边升起的太阳,说道,“我们的目标是那里。”
太阳位于东方。
对于,连他们身处哪里都不清楚的众人来说,牧歌的话就是圣旨,全体通过,没有异议的接受了这个提案。
对于路线的选择,并非牧歌闭着眼随便选一个方向。
而是经过森林里魔兽的总结,把它们以往听过的传闻,都融合在一起,才选定的方向。
最为可靠的一条说法是:在最东边,森林的尽头,有一条万丈深渊,魔兽们不敢靠近,据说,从哪里掉下去的魔兽,就再也没见上来过。
哪怕是飞行魔兽,一旦落入深渊的上方,就会失去飞行的能力,直直坠入深渊。
当然,同样的,也没有人或是魔兽,从那深渊底部爬上来,所以,牧歌一行人的出现,才会让森林里的魔兽,骚动不安,又不敢轻举妄动。
这条路,本应该放弃考虑才对,然而,还有一条传闻,引起了牧歌的注意力。
传闻很久以前,有一对相爱的魔兽,其中一只,不小心坠入那魔鬼般的深渊,另一只痛苦不已,它们曾立下誓言,同生共死,谁料,很久过去,天地规则都没有降临在它身上。
这让那只魔兽动摇不已,坚信它的另一半没有死,所有魔兽都以为它疯了,才会胡言乱语。
后来,那只魔兽就从森林里消失了,再没有谁见过它。
有魔兽说,那只痴情的魔兽,主动跳入深渊,为了追随它的爱人。
也有魔兽说,那只魔兽并没有死,它找到了它的爱人,一起隐居过上了快乐的生活。
很古来的传说,配上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多少会有些虚幻成份。
不过,牧歌对此深信不疑,那个深渊,她也曾近距离感受过,给她的感觉,并没有地狱般的恐慌。
深不见底的黑暗,好似有黎明的曙光,从里面溢出,像是在诉说,下面,也会有生机,是另一番天地。
“牧团长,我们该不会要从这里跳下去吧?”咕咚咽了口唾沫,说话之人,双腿打颤,眼角瞄了眼深不见底的深渊,便快速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黑暗,自古便充斥着神秘色彩,人类对黑暗的恐惧,往往比魔兽更胜百倍。
欧普尼亚目露不屑,嗤了声,“人类就是人类,一群胆小鬼,可别吓尿裤裆。”
香满堂,铁无涯,邢何川汗颜,貌似,他们也是人类,小心偷瞄了眼牧歌,你的主人也是人类,你这样说,就不怕被胖揍吗?
“嗯,这里是唯一的出路。”牧歌一句话,直接封死了退路。
那些打退堂鼓,存有一丝侥幸,想寻求其他出口的人,心顿时凉了半截,碎了一滴冰渣,心中哀嚎:不要啊…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出口啊!
确定这一跳,不会粉身碎骨?
有人看见了牧歌肩膀上的时雨,双眼放光,“对了,牧团长有飞行魔兽,大家不要担心。”
对啊,他们怎么忘了这一茬,拍拍胸脯,笑容重回众人脸上,希冀的目光,深情得注视着时雨,无声说着,“靠你了。”
时雨慢悠悠扭身,拿屁股对着众人热情的脸。
“忘了告诉你们,飞行魔兽在下去之后,会暂时失去飞行能力。”
牧歌若无其事开口,把众人精彩万分的脸色尽收眼底,眼中划过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众兽恶寒,立刻老实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变成牧歌下一个目标。
谁让牧歌的恶趣味又开始了呢。
不少人更见坚信,要重新找出路,他们才不要去送死。
岂料,牧歌恶魔般的鬼魅话语,再次重重敲击在他们的心间,打击他们脆弱的心灵。
“在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暗中躲藏的魔兽就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回去报信了,估计再过不久,就能赶过来,应该是想把我们全部消灭吧。”
“啊!”众人傻眼,倒吸一口凉气。
前有狼,后有虎,这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不行,就和魔兽拼了吧?”大牛的牛脾气上来了,武器一抽,那阵势,好似要找魔兽群干架。
“你拿什么去拼?”牧歌脚尖点地,悠然跳起,一巴掌拍在大牛的头上,“你就这么不信我?既然选了这条路,肯定有我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