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人将房门和墙壁撞得咚咚响,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看来已经不能再犹豫了,陈姐无奈的深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跨上了玻璃幕墙的框架,战战兢兢的开始往下爬,眼镜哥背着崔连长的步枪示意让我先下,没想到我刚才还好好的双腿竟然开始抖了起来,我赶忙用手拍打着不听话的腿,眼镜哥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说:“看着我!小兄弟!咱们都是死过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抓紧这些角铁,别往下看……”然后在我的后背上用力的拍了几下。
唉!谁让我是个爷们呢?也得有个爷们样啊!被眼镜哥安慰了一番,腿也不哆嗦了,精气神也足了,趁着这个劲儿,我一步跨上了幕墙的框架,然后……就后悔了,外面的风明显大了很多,横着从我身上刮过的风,像极了想要将我扯下去的架势,我死死的抱着铁架,一步也挪动不了,眼镜哥冲我伸出了大拇指,镜片后笃定的眼神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心里一横,管它的,死就死吧!!
我戴着崔连长肥大的防割手套用力的握着铁架,顶着外面刮过的大风,跟着陈姐一段一段的往下挪,陈姐时不时的闭上眼睛,只有换手的时候才会睁眼看一下,而我每次低头找落脚点的时候都会感到一阵阵眩晕,眼镜哥在我上面不停的跟我说话,尽量不让我往下看。
崔连长背着小萌在最下面为我们开路,他将自己的手套硬是塞给了我,此时正赤手空拳的在框架上攀爬,一些寄生人从楼层里扑了出来,想要抓住他,但崔连长总能敏捷的躲开,这些寄生人不是扑空坠了楼,就是被崔连长故意引诱着扑向了地面,没下几层,楼下就堆积了十多具寄生人的尸体。
看着崔连长如杂耍一样在幕墙框架间闪展腾挪,让人觉得胆颤心惊心跳加速,说实话,我的确担心崔连长的生命安全,但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他背着的小萌,也不知道那条幅布捆的结不结实,会不会裂开或断掉……呸呸呸!百无禁忌。
就这样,大家小心翼翼的顺着这如蜂巢般四四方方的幕墙框架一层层的往下爬,得益于崔连长在下面给我们开道,让我和陈姐将主要的精力都是集中在了攀爬上,我已经慢慢的适应了在幕墙框架上移动,陈姐也不再闭眼,我们一起熟练的从框架上往下滑,速度逐渐加快,渐渐的已经能够跟上崔连长的节奏了,而我们头顶的眼镜哥仿佛如履平地,一直压抑着他的攀爬能力,轻松的跟在我们后面,还时不时倚在铁架上向远处眺望。
还差十来层就要到达地面时,我觉察到幕墙框架好似在微微的颤动,下意识的抬头向上看去,引得眼镜哥也不自觉的跟我同时抬头,可这一看,我俩顿时就傻了眼!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头顶的幕墙框架上爬满了镰刀手寄生人,它们将镰刀钩在框架上,身体像翻单杠一样从框架上往下翻腾,一路向我们追来,这轻微的颤抖正是它们踩踏框架产生的!
它们在幕墙框架上移动的速度可比我们快多了,眼镜哥大叫着催促我们,虽然我的胳膊已经酸的要命,但镰刀手寄生人给予我的恐惧感压倒性的战胜了我身体的疲劳,大量肾上腺素催促着我手忙脚乱的从框架上往下滑,陈姐也和我一样,开始飞快的在框架上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眼镜哥一边跟紧我们,一边抽空向上面射击,直到眼镜哥将满满一弹匣的子弹都打光了,也才打落了两只,其中一只还差点砸中他自己,看到追赶我们的镰刀手寄生人不受任何影响的
继续向我们追来,眼镜哥咒骂了一声,将步枪摘了下来丢到了楼下,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超过了我和陈姐。
崔连长气喘吁吁的在我身边不停的交替着手脚,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向下攀着,从他满是汗水的脸和青筋凸爆的胳膊看出他几乎精疲力竭了,他的手背被玻璃割开了几个口子,透着斑斑血丝,估计他手心的伤口会更多,眼镜哥几乎用滑降的速度超过了我们,他学着崔连长的样子,去下一层引诱楼层里的寄生人,好让我们能快点通过。
但他的运气貌似差一些,还没等他站稳在框架上,就从楼里扑出了一个寄生人,一把就抓住了眼镜哥的马甲,好在眼镜哥反应够快,双手一下就抓住了支架,才没被寄生人扯下楼去,但寄生人的整个重量全部坠在了眼镜哥身上,他只有奋力拉住框架的份,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只要僵持一会,手臂酸软,就会同寄生人一起掉到楼下,寄生人可不管那么多,它长着大嘴,抓着眼镜哥的马甲就往上爬,直扑眼镜哥的脖子……
陈姐看到眼镜哥被袭,一手勾住铁架,一手掏出手枪啪啪啪连开了数枪,将寄生人抓着眼镜哥的两只手依次打了个稀烂,失去双手的寄生人嘶吼着从眼镜哥的身上坠了楼,眼镜哥张着大嘴看着自己防弹衣上已经变形的弹头冲着陈姐竖了竖大拇指,转身又向下层攀去。
眼镜哥对付寄生人的能力不次于崔连长,而且由于没有背负重物,他似乎比崔连长更加灵活,很快我们就爬到了距离地面还有五六层的地方,追击我们的镰刀手寄生人看到我们快要逃到地面,也纷纷的加快了速度,其中几只已经迫不及待的从框架上跳了下来,在空中挥舞着角质的镰刀向我们砍来,好在崔连长一直紧紧的盯着它们,一有跳下来的就大声的通知我们,再加上它们的准确度和预判能力实在够差,我们只是左右横移便躲开了这些自杀式的袭击,跳下来的这些寄生人连碰都没碰到我们就摔死了。
我刚躲过了一个在跳下来想要砍我的寄生人,却听到身下的眼镜哥发出了一声怪叫,我连忙低头看去,只见他正一脸惊恐的拼命往一侧躲,然后大喊着:“快抓紧!”
我赶紧抱住了一根铁架,正纳闷的时候,就看见三个白色的影子从楼层里高速的冲了出来,那是三只强壮的白色寄生人撞在了玻璃幕墙的框架上,将幕墙框架撞凸了一大块,数百根膨胀螺栓被硬生生的从混凝土里拔了出来,就连周围的钢化玻璃都因为框架的严重变形而如数碎裂,这撞击的力量非常之大,我的脚都被从铁架上震开,失去了支撑的身体瞬间下落,多亏我抱紧了铁架,身体只下坠了一段,便卡在了框架的横秤上,虽然胳膊被硌的生疼,但好在没有掉下去,只是整个人悬在了框架上。
除了早就预判到结果的眼镜哥用手脚盘住了幕墙框架,经住了这次的撞击,崔连长则是毫无准备的被巨大的冲击甩了起来,双手抓空,向后仰去,好在他的大腿下意识的勾住了一根铁架,整个人顺着铁架滑落到了铁架的根部,但他的上身被小萌坠着继续向下坠去,腰部肌肉被撕扯产生的巨大疼痛让崔连长忍不住大叫起来,头冲下的悬挂在框架上。
而陈姐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虽然第一个反应过来,死死的抱住了铁架,但巨大的撞击力还是将她从铁架上震飞了起来,撞击发生后,我和眼镜哥看到陈姐从框架上弹了起来,立即伸出了手臂想要抓住她,但是为时已晚,
陈姐无助的尖叫着和几只镰刀手寄生人一同坠向了地面,她瞪着惊恐不甘的眼睛绝望的看着我,直到她的身体“乓”的一声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框架还在颤抖着,眼镜哥看着摔到楼下的陈姐,用拳头狠砸了一下幕墙框架,随后抓着变形的框架爬到我的身边,抓着我的腰带将我拽了上来,崔连长则凭借着过人的腰力愣是背着小萌将倒挂着的上半身直了起来,低头有些失落的看着坠亡的陈姐,咒骂了一句后,忍着肌肉拉伤的疼痛,继续向下爬。
撞击幕墙框架的那三只白色的寄生人从六层楼的高度跌落在地面上,居然没有像其它寄生人那样非死即残,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它们的肢体除关节外,其余的部位都包覆着白森森的人骨,这些扭曲的骨头就像是它们的盔甲,上面尖锐凸起的部位又或是它们的武器,这些高耸的骨头让它们看上魁梧高大,简直就是施瓦辛格版的白骨精,其中一只寄生人走到了陈姐的尸体边上,抓起了她的脚,拖拽着将她扯进了大厦。
我痛心不已,这么多刚结识甚至没说过几句话的人都为了我丢了性命,让我感到一阵阵撕心的内疚……。
“啪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枪响震的我一惊,在我上面的崔连长打出了枪里的最后几颗子弹,将那个翻的最快的寄生人打的重心不稳掉了下去,崔连长扔掉手枪,继续向下爬,我连忙掏出崔连长给我手枪,学着他的样子瞄准了离我们较近的寄生人扣下了扳机,但令我抓狂的是,我发麻的手本来握住枪把都已经很吃力了,随着子弹发射的后坐力,手枪猛从我的手中挣脱,在框架上弹了两下掉到了地上,而我射出去的子弹将崔连长的衣领打了个窟窿击中了楼侧的一块玻璃,碎裂的玻璃珠闪烁着太阳的光芒,从空中落到了地上,煞是好看。
虽然我这一枪射空,但是却吓住了那个镰刀手寄生人,它看到我的枪口正在对着它,本能的用双手的镰刀勾住了上面的框架,一下翻了回去。
崔连长惊魂未定的爬到我身边瞪着眼珠的看着我说:“你小子!到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让我死的痛快点!”
其实我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尴尬的摆了摆手……
“完了!”眼镜哥颤着音指着楼下说到。
我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各种绝望都涌上了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聚集了一群镰刀手寄生人,它们正顺着变形的框架往上爬,最前面的已经爬到了大厦的二层,和我们头顶往下爬的寄生人形成了合围之势……
崔连长背着小萌默默的挪到了我和眼镜哥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框架上,眼镜哥正算计着能不能从这凸起的幕墙框架跳进对面的楼层里,但是那看上去怎么也有三米多远的距离,凭我现在的体力很难做到。
我抬头看了看那几十只离我们只有十多米远的镰刀手寄生人,只要它们愿意,随时都能扑下来我们砍成两半。
“呵呵……不光被上下夹击,连楼里也有想要我们命的……”崔连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眼镜哥则下意识的又抱紧了一根铁架,因为大厦正对着我们的楼层里,又出现了两个白骨精猛男,它俩正撞开房间里一排排的桌椅疯狂的向我们冲来,此时,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了,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死亡降临。
崔连长叹了口气说:“兄弟们啊!咱们今天就到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