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坐在宽大的吧台前,手中端着红酒杯,轻轻的摇晃。
杯中荡漾着诱人的深红,一股股醉人的酒香从杯中散发,充满了整个酒吧仓。
“默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李鑫坐在距离沈默两米远的高脚椅子上,手中摆弄着一个空酒杯,眼中充满了疑惑。
李鑫害怕沈默的病症会突然发作,所以他和沈默拉开了距离,这也是小鬼刻意嘱咐过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沈默并没有理解李鑫的问题。
“我说的是HT病毒,你怎么能将HT病毒从体内逼出,这不符合科学道理!”李鑫始终没有弄明白,虽然他知道沈默一定异于常人,不过HT病毒在人体内的扩散速度非常快,是不可逆转的,但在沈默的身上,却出现了逆转。
“这我也不清楚,或许和心魔那个冤家有关系吧!”沈默说着,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小鬼和卓玛走了进来,卓玛的眼圈有些发红,显然是哭过。
“小鬼,要不要来点,96年的拉菲!”沈默举起了酒杯。
“算了,司令,给我喝简直就是浪费。”小鬼摇了摇头。
“怎么能是浪费呢?这个世界真要是毁灭,人类一定都会灭绝,不过你是机器人,你如果幸存下来,就可以保留下这美酒味道的记忆,从这个角度来讲,你就是人类历史的传承者了,而且,你可以根据这酒的味道,再将这酒复原出来。”沈默倒了杯红酒,递到了小鬼的身前。
小鬼看着那杯红酒,耸了耸肩,将酒杯移到了卓玛的面前,“还是不要浪费了!即便我记住这酒的味道,要是没有葡萄,也酿不出来。”
卓玛默默的端起酒杯,豪爽的一饮而尽,喝完,便伏在了吧台上,开始轻轻地抽泣。
“她怎么了?”沈默指着卓玛的背影问道。
小鬼盯着沈默的眼睛,表情有些严肃,让沈默不由得想起了凌枫。
“司令,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可以到达京都,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小鬼说道。
方才,小鬼与无名小僧卓玛博熠开了了小会,商量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告诉沈默实情,关于他身体上的异变。
“有什么事就直说,婆婆妈妈的,不像你的风格!”沈默说出“风格”的字眼之后,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现在的小鬼比之最初见到的小鬼,的确有些不同。沈默说不出是什么不同,就是感觉上,小鬼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像是一个只是能执行程序的机器人。
“司令,心魔的力量在你的身体里逐步壮大,已经接近了临界点,一旦你压制不住心魔的力量,那你就会死掉!”小鬼说道。
沈默苦笑一声,身体不受控制这件事他已经知道,而且他的体会比别人更深刻。
因为,心魔每一次强行控制沈默的身体时,沈默都与心魔进行了一次生死之搏。
当初给心魔下了禁忌咒,就是为了控制这个怪物,沈默原以为会高枕无忧。
哪知,在对付地狱犬的时候,心魔表面上牺牲了自己,将力量都汇聚到了沈默的体内内,实际上却是包藏祸心。
一方面心魔可以彻底的摆脱禁忌咒,另一方面,他可以随时吸收沈默修炼的内力,壮大自己。
一旦心魔的力量可以超越沈默时,他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夺舍沈默的肉体。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我斗不过心魔,那只能说明我命该如此。”沈默淡然的说道。
“司令,这不像你的风格,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小鬼说道,“你不能放弃!”
沈默这次清醒之后,心中有些绝望,因为当心魔控制他的身体时,他的灵魂就像被关进一间密不透风的小黑屋中一般,无助,失落,压抑,让他崩溃。
他想用酒来麻醉自己,只是越是贪杯,越是引发心底的脆弱。
小鬼的话如同一声霹雳,惊醒了沈默,他的确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拯救世界,而是完成他的承诺。
巴松的乡亲,卓玛的父母,重伤的李磊,还有被液体包围的李璐......
“小鬼,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沈默问道。
“我和无名小僧探讨过,即便心魔的力量超过你,他也不会立刻夺取你的肉体,他会把你当做一个寄体,吸收你的功力,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只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太多。”小鬼说道。
“ 的确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还有一颗小行星......”沈默朝着头顶指了指。
“我们只能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就让那颗小行星在飞一会吧。”小鬼笑了笑,“无名小僧说,如果你修炼了密宗残卷的第二部分,就能突破舒筋阶段,达到畅血境界,到时候,你的意识就没那么容易被心魔迷惑。我想,这是我们目前的首要目标。”
“可密宗残卷的第二部分在哪里呢?”沈默问道。
“司令,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小鬼说着,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金灿灿的转经轮,轻轻的摇了起来。
“这是我从珠峰里面那个末世穹庐里带出来的?”沈默想起了这样的一个物件。
“正是,无名小僧破译了上面的梵语,这是一首诗:梵宇弘开北帝都,碧天突起玉浮图。夜深石鼎香烟尽,万里风清明月孤。”小鬼轻声的吟道。
“这是什么意思?”沈默向来不喜欢诗词歌赋。
“这就是密宗残卷第二部分的所在!”小鬼神秘兮兮的说道。
就在这是,飞机的广播系统里面传出博熠的声音:“呼叫机长,已经接收到地面航站的通讯信号,从京都国际机场发出的,是否请求降落?”
小鬼一听,急忙说道:“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快要降落了!”
小鬼说完,便急匆匆的朝着驾驶室奔去。
沈默轻轻的拍了拍卓玛的肩膀,柔声说道:“卓玛,我们也走吧,快到京都了!”
卓玛抬起了头,看着沈默有些苍白的脸,忽然揽住了沈默的脖颈,对着沈默的耳朵说道:“默哥,你一定要好过来!”
“卓玛,放心吧,我还要带你回巴松呢!”沈默真的不忍心让卓玛失望。
“我相信你!”卓玛斩钉截铁的说道。
“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到京都国际机场,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小鬼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
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朝着下面看去,只见下面一片昏黄,根本看不清任何建筑。
“雾霾还是这么大!”李鑫嘟哝了一句。
“轰!”一声巨响,从飞机的尾部传来,整个飞机顿时剧烈的震动一下,随即开始翻滚起来。
“我们中弹了,我们中弹了,飞机正在坠毁......”是博熠焦急的声音重复了几遍,再没有了动静。
在飞机急速下坠,飞机的尾仓已经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是地对空导弹的杰作。
“飞机即将坠毁,请各位乘客选择最优的时间弃机,三分钟之后,我会将飞机稳定住三十秒,下面是湖面......不,是海面!”
这是小鬼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