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蝙蝠侠》中的小丑,他追寻混乱,扰乱秩序的个性,他喜欢从别人的感知颠覆和理智疯狂中寻找快感,想让人在正义与邪恶中徘徊不定的性格,也是一步一步逐渐演变过来的。
即便是《无限恐怖》中的赵缀空,当他成长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变态,当他直面最终的死亡的时候,也有隐藏的那一段不为人知的感动和爱暴露出来。
即便是《闪灵》中的赤尸藏人,在他不死的生命中,其实也并不难寻找到他所做的一切真正的缘由。
我要讲述的,是一个强大的杀人狂的故事,但这个故事的主题,我把它称作……
漠视生命的人,其实只是为了追寻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伦敦的雨夜,森寒,冰冷,凄凉。
雷声漫卷,如鼓轰鸣。
一道道划破夜空的闪电,从窗口将房间炸亮。
纷乱的,充满酒气,摆满垃圾的房间里,九岁男童的脸更显苍白。
小杂种并不排斥那轰鸣的雷声,或者只有炸雷在耳边轰鸣,才能压下疯狂入耳的女人哀嚎与男人怒吼的声音。
他瘦弱,单薄,衣衫褴褛,和小乞丐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银发,黑瞳,白肤,简直比小瓷娃娃还漂亮。
他的遭遇甚至还不如伦敦街头、地铁里的乞丐。
从垃圾箱捡别人丢弃的食物,在锈管道下仰头喝水。
坐在街头路边,接到别人扔来的硬币和零钱,不敢乱花,要全部拿回来给那个被他称作母亲的女人。
更悲惨的是,每当那个女人被那个男人虐待般的在床上发泄完之后,她又会疯狂的在自己身上发泄怒火。
一如现在。
门框腐朽后的木门在被推开时发出吱嘎嘎的难听声音,脸色带着吸毒者特有的苍白,但身躯却无比妙曼诱人的赤果女人大步走进来。
她是小杂种的亲生母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裸露在儿子面前,哪怕黑紫色的下体还有黄白相交的粘液滴落,她也毫不羞耻。
她便如女王一般,居高临下的对小杂种钩钩手指道:“过来。”
一直跪着的小杂种抬起头,清秀的,却满是青紫的小脸没有一丝恐惧,一双眼睛中也如死水般平静。
他起身走到女人身前。
女人猛地俯身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并不是母亲对儿子的亲昵,而是一种别样的疯狂和憎恨。
她用力将小杂种本就破烂的上衣撕开,露出惨不忍睹的满是青紫和伤痕的幼小身躯,然后她的眼睛,爆发出无比的怨毒,张开那很漂亮的嘴,一口咬在小杂种的肩上,牙入肉中,鲜血瞬间流满肩头,并沿着前胸后背流下。
同时,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十指用力扣进小杂种的皮肉中,恨不能扣下一大块肉来。
这样似是感觉不解气,她又将嘴巴转移到另一个肩头,玩命的咬起来,两只手更是在小杂种的身上又掐又拧,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发泄出去。
小杂种很疼,但是这种疼痛又不足以让他呻吟出声。
一来他已经习惯这种疼痛,甚至麻木,二来他也清楚,一旦叫出声来,恐怕这个女人会更加疯狂地虐待自己。
他的目光,如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发泄了半天,女人终究还是显得疲劳,站起身来松了口气,用光洁的手腕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然后猛地回手一巴掌抽在小杂种的脸上,将九岁的孩子打飞出去。
同样是被发泄物,但女人的光滑身躯要比小杂种完好的多,因为男人不会让她的身体有明显的伤痕,他还需要她出去赚钱,为他赚来烟酒钱,也为她自己赚来买毒的钱。
她恶狠狠地指着小杂种道:“给老娘把衣服穿好,别让外人看到还以为老娘虐待你!”
小杂种起身,将已经破碎的上衣,又搭回自己的身上,撕裂的部分就勉强系在一起,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乞丐。
他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和两肩的血,任由衣服被血染红,转身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一个酒瓶就隔空飞来,狠狠砸在门框上,破碎。
碎片在小杂种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却连擦都没擦,也没有回头。
男人的吼声传来;“明天要是不把老子的酒钱给乞讨回来,老子揍死你!”
小杂种平静的打开门,走出伦敦的雨夜。
大雨倾盆而下,淋湿了身体,雨水浸泡的伤口越发疼痛。
小杂种虽年幼,却也知道现在街上根本不可能乞讨到钱,便想去地铁站乞讨。
大雨淋湿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刺骨的寒冷渗入灵魂,小杂种的脸上却无喜无悲。
从他有思想以来,就一直受着这样的虐待,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处事,但是无论他怎样夹缝中求生存,都无法阻止落在自己身上的虐待。
女人虽然和男人结婚,但小杂种却不是男人的儿子,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女人也不知道。
八年前,女人还是太妹的时候就从未洁身自爱过,混混、招妓的人、酒吧的帅哥甚至大桥下的行乞者们,都曾是她的欢客。直到同样的雨夜,女人看到了身为老板的男人,同时心知自己有了孩子,便假意勾引男人上床,然后以小杂种还在娘胎的生命威胁男人娶了自己。
女人样貌甜美,再加上一点点醉酒落红的计策,便让华夏裔的男人娶了同样是华夏裔的她。
问题出在小杂种的身上,他是混血白种人,黑瞳、银发、白肤。
一个白种人和一个黄种人生下的孩子,可白可黄,但两个没有白人血统的黄种人生下的孩子,却绝不可能是白种人。
男人大怒,却碍于离婚对方会分掉自己一半的财产,只能选择继续生活。
他的悲剧还不止喜当爹这事,两年后,男人破产。
于是男人酗酒,女人吸毒,两人唯一的收入,便是女人利用妙曼的身体赚来的钱。
女人在被殴打过几次之后,选择了屈服于男人,被抓回去殴打几次后她不再敢逃跑,只能将全部的积郁发泄在小杂种身上。
她恨他,她觉得如果不是他,自己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像伦敦富人区的那些贵妇们一样,过着华贵的生活。
可是小杂种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丝期望,或者说他对看到的街上母子母女和乐的样子很有憧憬,所以也不愿逃跑,或者不敢逃跑。
他没有资格抗争。
他希望能够等到男人死去,或许母亲就会变得爱回自己。
这样的想法持续了好几年。
街道无声,原本的伦敦不夜街在大雨的侵染下,也显得萧索。
小杂种在转入一条小巷,他早已将伦敦的地形记在脑海,自然知道哪条路离地铁更近。
小巷肮脏,混乱,即便是大雨浇灌,也依旧无法压下那股腥臭的味道,伦敦的一角,和世上很多地方一样不堪,这小巷,不知有多少男女曾在此交媾,然后方便。
他径直前行,却在拐角处看到让他惊愕的一幕。
高大的白种男子,正用铁箍般的手掌将一个矮小的白人男按在墙上,狰狞的笑。
他说:“为什么?”
对方说:“我……没有……”
他说:“我亲眼看到你抢救我的妻子失败,我的孩子也胎死腹中,难道我的眼睛瞎了吗!?”
对方说:“那……那只是……那只是正常的手术失败……”
他显得很狰狞,很愤怒,身上冒出来的丝丝寒气,甚至将身上的雨水都冻结:“手术失败!?不过是早产,这世上千千万万女人早产,为什么只有我的妻子会死!?”矮小男人显然是个医生,他虽然被卡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但为了活命,还是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医学专业的名词。
高大男人显然很不屑对方的辩解,他一脸邪异的笑:“既然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那你也给我死吧!”
说着,他手中出现一柄怪异的弯刃匕首,慢慢的从侧面刺入到医生的喉咙中,然后轻轻一挑,白色的喉骨伴随着鲜血一起从豁口露出。
医生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瞳孔慢慢扩散。
不知为何,看着男人的动作,小杂种心中隐隐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有些兴奋,有些冲动。
他莫名的知道,对方是在让那个医生品尝恐惧。
男人将医生的死尸扔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无意间回头,却看到立在雨中的小杂种。
他的瞳孔一缩,心脏也是狠狠地一跳。
他是很厉害的杀手,身周百米之内绝对不可能有人经过却没有察觉。
不可否认他之前怒火攻心有所疏忽,但即便现在他闭上眼,也决计无法察觉出来男孩此刻僵立的身体。
活着的人身上有生气,死的人身上有死气,这个小孩子身上,没有气。
天生的杀手!
男人心中赞叹,脸上的狰狞却没有消散,他将身上的杀气开到最大,使得周遭湿漉漉的墙壁都隐隐附上了一层薄霜,那强横的杀气直直的穿过十几米的距离落在小杂种的身上。
小杂种面色如常,眼睛却炽热起来。
他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冰寒彷如针扎一般落在自己的皮肤上,他也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当男人一步步向他走来时,一向习惯面对苦痛的他,甚至有种想要转头就跑的冲动。
但是他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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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冲动,这刺痛感,让他有一种怪异的快感。
男人缓步前行,直到走到小杂种身前,他的脸上竟是露出了极度赞叹的表情。
他经历无数生死,包括兄弟和战友,早已将死亡看淡。妻子和孩子的仇报了,这份记忆也就沉入心底。
或者以后饮酒会回想起来痛苦不堪,但这痛苦绝不应现在品尝。
他露出笑容,样子像极了叫以前叫贝克什么姆的球星:“你叫什么名字。”
“小杂种。”
“小杂种?”
“是。”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杀人。”
“你为什么不跑?难道不怕被我灭口么?”“我第一次看杀人。”小杂种歪着脑袋看看远处的尸体:“把刀插在脖子上就能快速的杀人么?”
“那叫割喉。”男人越发大笑起来。
小杂种抬头看着男人:“我能学吗?”
男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