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老婆来验孕!”段焰一挂完号就拉着我走入妇产科,直截了当开口,也不顾旁边有多少女人。
他的出现,果然引得妇产科一阵轩然大波,所有人纷纷侧目,妇产科医生眉一皱抬起头来。
推了推眼镜,之后眼一眯,笔一指墙上的红字:“男士,请看这边!”
我一脸红得像番茄,因为墙上写着:‘男士免进’
段焰转头给我一记警告,这才摸鼻子退了出去。
我是故意的,存心让所有病人先检查,最后一个才轮到我。
PP一坐下,医生连头也不抬,公事化问:“多久没来月/经了?”
我耳根一热,摇了摇头不懂回答。
医生转而问:“那最后一次月经是几号?”
支吾半天,我才答道:“这个月的月初吧,好像五号。”
“今天元旦,25天!”医生点头,之后拿了几本本子,开着单,一边说:“你们有做婚前检查吗?”
“婚前检查?”我错愕,一脸茫然。
“看来是没有了!”医生公事化口吻说:“婚前检查主要检验双方有没有先天性遗传病、肝功能……”
闻言,我的头顶好像两只乌鸦飞过……
医生淡淡看我一眼,在单子上龙飞凤舞,一连开了几张单子给我,吩咐说:“先去付费,而后去验尿,然后去抽血。验尿结果三十分钟便可以拿到,拿到检验结果先给我这边,抽血结果要迟一些,原因放假期间,一个星期后你再来医院取了检验结果来找我。如果你那时来不了,可以留个手机号码,我们这边会打个电话告诉你结果。”
“哦……”留下手机号,我拿着单子,云里雾里走出妇产科。
怎么验尿,我一点也不懂,脸红耳赤走向椅子上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段焰。
段焰看见我后,抬起头来。他不必问我,夺过单子,皱着眉看了看,而后比我还了解女人似的,说:“我去付款,你去取尿杯,完事在这里等我,等会我陪你一起去抽血。”
我愕然,他又指了指化验处旁挂着的尿杯,扔下一句:“在那里,别这种事还要我来教!”
说着,他酷酷地消失于电梯,下二楼去交费了。
取了尿杯,我一脸通红地进了厕所,当我端着取着的尿样走出厕所时的霎那,我与另一个女人同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冷萱……”她的脸色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而我,大概相差无几。我也细弱喊了一句:“徐清妍……”
看着她手中的尿杯,我好像一瞬间什么也明白了,她怀孕了吗?司徒还是和她成来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只是奇怪,司徒才回来好像也仅十天吧?还是他们新婚夜已经……
二人速度可真快……
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有些心酸,昨天司徒烨磊还说爱我的话……
男人真的可以把姓和爱区分开来,为什么女人却做不到?
“你也怀孕了?”徐清妍一脸妇态,果然有几分女人羞涩。
“呃?”我抬头,昨天我和司徒烨磊那翻话,大概他没告诉她吧?点了点头,说:“嗯,现在来做妇检。”
“恭喜你!”徐清妍浅笑,看去无害。我的嘴角抽搐,也开口:“同喜同喜!”
“呵呵……”二人一脸尴尬的笑容,向洗手台走去,厕所里只有两个洗手台。巧的是,我和徐清妍一个左手,一个右手,尿杯就放在一起了。
当时刚放下,我便想再拿开的,孰料,这时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大哭中的小孩走入进来。
“两位麻烦借一借,我女儿刚撞倒了一位病人手中盛满开水的杯子,烫到手了……”那妇人两眼通红,小孩子哭得凄厉无比,我与徐清妍连忙退至一边。
我与徐清妍都想去拿回自己的尿杯,但是救人如救火,我们只能作罢。
大约妇人给小孩冲洗了十几分钟,才又抱着孩子离开了,临走时一再说:“谢谢!谢谢两位,我要带我女儿去外科看看……”
说着,就抱着人急惊风走了。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
看到洗手台上放的尿样,我一阵迷惑,心想,别出什么差错吧?
正想开口,徐清妍已经洗好手,用了纸巾包好尿杯,对我笑笑先行离开了。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大概在厕所里杵了不少时间,段焰的身影等在化验处,有些许的不耐烦。
我向他走去,感觉到我的视线,他正好抬头。四目相对,我居然看见他有些窘迫地转过身去,故作无视,把单子给我,吩咐说:“把东西拿去验尿处。”
我懵了,这男人的视线不敢落在我手上,却故意向四处东望望西望望,原来他也懂害羞?
嘴角不自觉扬起,我把尿样送给了检验员,徐清妍等到旁边。
见我排在她后面,她回头对我一笑。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段焰身上时,明显一怔,笑脸也一垮,居然羡慕,说:“你老公对你真好,陪你一起来做妇检……”
我一愣,喃喃地问一句:“他没有来吗?”
徐清妍哀伤地摇了摇头:“他很忙,天天加班……”
“哦!”迎接段焰瞪人的视线,我乖乖放下东西,识趣说:“我还要去抽血,拜拜!”
身子刚转,段焰便扼住我的手腕,脸色阴沉,没事找事压低声音问:“你很想见旧情人?”
步子一顿,我不可置信瞪着他。突然,我想拿他开玩笑,胆战心惊问:“你吃醋?”
问出这话时,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心如小鹿乱撞,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希望他回答是……
糟糕,什么时候开始,我会在意他的答案了?
段焰的双眼渐渐瞪大,然后又渐渐眯起,像是被人踩到痛处,半天不开口。
我赶紧说:“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干嘛这么紧张?”
说完,挣脱他的大手,故作轻快地向抽血处走去。只是,当一看见那刺目的抽血中的针筒,我吓得脸色苍白,就想退离。
一只大手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段焰神色复杂立在我身后,沉声开口:“怕什么!就一针而已。”
我身子一震,如上刑场,抖着手伸了进去。
肩上的大手滚烫得灼伤我的肌肤,当一针扎到我皮肉时,我害怕得出于本能另一只手捉住那只大手,尖细的指甲掐入他的皮肤,像是试图在他掌中寻找一点点勇气。
抽血时,我听到护士莫名惊呼一句,可当我抬头时,她又恢复了平静的脸。
才几秒钟时间,护士拔掉针筒,把棉花递给我,喃喃说一句:“你的血飙流得飞快,按住针口。”
我连忙按住,可奇的是,血液汨汨而流,才几秒钟时间,瞬间便染红的棉花。
“啊!怎么会这样!”眼看一点棉花止不住血,我失声叫了出来。
段焰也看在眼里,皱着眉冷酷问了一句:“为什么止不住血,再拿点棉花!”
护士转过头,看到染血的棉花,一脸诧异,但最后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手忙脚乱扔来干净的棉花。我没有多在意护士的脸色,接去一大团棉花,用力地按着针口。
这时,排在我身后的一名病人催促,我才起身,挪至一边。
“还好吗?”段焰低沉的声音从头顶飘落。
我摇了摇头:“没事,走吧,我们去拿化验报告。”
二人刚转身,那位护士又突然喊了我一句:“小姐,等一下!”
我与段焰迷惑地转过身,那护士看了段焰一眼,才又一脸羞愧地摇头:“没什么了,没什么了……”
二人同时皱眉,但最终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离开了抽血处。
大约,二十分钟时,化验报告出来了。段焰先我一步,抢了过去。
“你怎么这样!”我急得叫了一句,伸手便要去抢,却被他一手推开了。
但瞧,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我全身的细胞在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他的脸色是什么意思啊?上面的化验结果是阳性?阴性?到底有没有怀孕?他倒是说个话啊!
犹似过了一个世纪,他把化验报告往我手上一塞,语气满是失望,说:“也许来得太早!”
我错愕,翻平纸张,却见,上面阴性两字特别刺眼。得知自己没有怀孕我应该高兴的,为什么看见段焰失望地转身,我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许的失落?
双腿不听使唤,我追上段焰,手也不听使唤捉住他的胳膊,声音在颤抖:“也许真的刚受孕呢,还未着床也不出奇的,我去问下医生……”
说完,我放开他,转身朝妇产科走去。
我心如波涛汹涌,不安地将结果递给了医生,医生推了推了眼镜,终于告诉了我答案。答案却莫名刺痛了我的耳膜。
“冷小姐,小孩子这种事有时需要一点缘份,不必心急的。回去后,我建议你好好修养身子,保持好心情……”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飘出妇产科的,走至段焰,非常不明白我的脸色为何比他还失望。一直低着头,走在他前面,他也不语,默默跟在我身后。
二人上了车后,他调转车头,前往公司路上驶去。
偶尔偏头看他一眼,却见他面沉如水,专注的眸光开车,无法猜测出他现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又何尝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呢?我原意不想与他再多瓜葛,甚至一心期待契约期快点将至,然后离开他。可是,当听到自己没有怀孕我又特是难受,矛盾地希望自己像正常女人一样,毕竟自己和他从未做任何措施,没道理一点反应也没有的。
我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是不是有不育症?
“你……”
“你……”
我正想开口,他却同一时间也张口,异口同声。
声音停住,最后又是一片沉默,我与他彼此间找不到话题了。我原想问他为什么希望我怀孕,他没有考虑过,即使真的怀孕了,小孩到时怎么处置,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是他单纯得喜欢孩子而已?
段焰也许心烦,他把车子停在了路旁,缓缓转过头。
四目相对,视线穿破空气,穿越流光碎影,他突然说:“生孩子又不是捏泥娃娃,想生就生的。”
“呃?”我一怔,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他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像是在安慰我说:“现在时间不是早着吗?验血报告还没出来,现在医院的设备都很先进,怀孕一二周就能知道结果。”
我错愕地瞪着他,终于艰难地开口问出内心藏了很久的话。“你为什么希望我怀你小孩?”
他的身子一震,失神地望着我,久久不答话。我眼珠滚动,直视着他,试图读懂他眼中的真义。
许久之后,他却极是残忍说:“为哄我妈开心!”
“哦……”心内一疼,我低下头,果然是为了柔妈,柔妈是他的一切。但是?“你可以等我们离婚了再娶,然后再让你真正的妻子为你生啊!”
问出这话时,我到底想听什么答案?想听见他对我说:‘我想要属于我们的孩子?’
内心的最真想法,是不是已经背叛了我的心?我对他?不知道何时动情了?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男人沉迷了,沦陷他的温柔陷阱了?不然为何,我好像好想为他生孩子呢?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感受?
可笑,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一颗心从什么时候迷失了,现在我很在乎他的答案,我希望他别那么残忍地告诉我:你只是生育工具。
段焰大概被我的问题难倒了,不懂回答,半天时间都仅是望着我。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声音有些激动追问了一句:“为你生孩子,哄你妈开心,未必只有我才可以啊!”
“你累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段焰眉一皱,烟头一扔,一句话伤得我遍体鳞伤。
他没有告诉我答案,又开动了车子,打算调头回家。
我长长叹一口气,有些疲惫道:“不必了,我还要参加大赛,别忘记了,大赛在今天吧?”
此事一提,段焰身子一紧,看了一眼时间,平静问了一句:“你真确定自己在这种情况适合参加?”
视线飘向窗外,我的声音异常平静答道:“一定要参加,因为我曾在一个男人面前夸下海口,我不仅要参加,还有夺下第一!”
他的眉锋
暗结,油门一踩,车子向公司方向飞驰……
段焰迟了两小时,才到公司,大厦厅堂早已乱套了。
厅堂里很多人,各地因天涯集团名气幕名而来的高材生统统挤在这里,因为大赛迟迟不开始,这些设计者便威胁说如果再不进行,他们便要去凌氏参加那边的大赛。
如此看来,凌氏那边一片凄凉了。
段焰刚一下车,Maple、沈全、棠棣及众多高管,纷纷奔了出来。
“段总来了,段总来了!”一人一声大喊,厅堂里来参加大赛的人员便一阵激动,纷纷拍掌,表示期待的那份心。
段焰走入厅堂那刻,就如众星捧月。而被众人忽视的我,孤伶伶地立在一旁,竟觉我与他是这么大的差距。
他面沉如水,在镁光灯下走上了主席台,眩目的光芒,刺痛我的眼睛。
才发现,我与他是一个天、一个地。一瞬间,我自卑了,我发现自己配不上他。
长长叹一口气,我默默退离,不去听他精彩的台词,不去看他魅/惑众生的脸孔。
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进入电梯,失魂落魄躲回自己的办公室。
员工们都在忙大赛的事情,办公室幸好还有晓晴在收拾。
一见晓晴,我的泪水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决堤而出。
“萱萱……你!你怎么了?”看见我流泪,晓晴吓得手中的资料一扔,向我奔来。
“晓晴,我好像失心了!我失身又失心了!”我一头扎入晓晴的怀里,第一次急需一个人的肩膀来靠。
“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我一句也听不懂!”晓晴满头雾水,惊慌道:“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夫妻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很正常啊,吵一吵感情更深啊。”
我摇头:“不是,我好像……我好像在乎他了!我想给他生孩子……”
晓晴拍拍我的肩膀:“傻瓜,越在乎越好啊,代表你爱他,两个人要相爱才可能在一起啊,你越爱他感情才越深啊,这样你们才能白头偕老……”
“你不懂!你不懂!”我哽咽地打断她的话:“我不能爱上他的,我们不能在一起的!也没有可能在一起!”
绝不可以,我和段焰的婚姻只是一场游戏,我不可以先丢了自己的心!否则我不敢想象一旦要离开这个男人时,自己是否还能回到过去?
“不能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晓晴,别问我,让我哭就好!”
“萱萱,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可别一个人藏在心底,有什么困难要说出来啊!”晓晴突然扳正我的身子,直视我的眼睛,说:“我一直就觉得你和段焰相遇很奇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大你八岁啊,根本就是……太奇怪了!你嫁之前他根本就未曾出现过,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有,为什么你一天之间就与凌天反目成仇呢?而且一天之间就冒出一个男人要嫁他呢!”
我大惊,忘记哭了,晓晴继续追问:“萱萱,我也不是以前的晓晴了,我也长大了,很多事也能分辨。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应该坦白,多一个朋友或许可以帮你。段焰与你,是不是买卖婚姻?”
买卖婚姻?四个字扔下来,我吓得脸色一白,惊慌地放开晓晴。晓晴多聪明,还是看出了我与段焰的关系,纵然由头到尾没有人告诉她。
“不是,我和他是相恋才在一起的!”我死命摇头,躲开晓晴。
“萱萱,你去哪里?”怀抱一松,晓晴紧张地问。
我的身影向洗手间方向走去,将出门时回了一句:“我去洗把脸。”
——
冰冷刺骨的冷水,割痛脸颊,我弯着身子,不断地往脸上泼水。
缓缓抬头,镜中影射了一个连我也不敢认识的女人。双眼通红,一脸哀伤,很是狼狈。望着她,我凄凉一笑,以前自己多么自信,走到哪里都是自信飞扬,这时的她,一脸自卑。
我不喜欢镜中的女人!真的不喜欢!她应该是自信的,走到哪里都应该是发光体,她应该是受众人注目的,不应该因为男人而暗淡了本身的色彩的!
再泼了一次水,我咬牙发誓,要做回以前的那个自己!要将丢失的心找回来!我绝不能比段焰爱上我时更早爱上他,更不能让他知道我在乎他!
这一次大赛,是我做回自己的一次,我一定要上颀奖台!
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鼓冲劲,我双腿走得特别有力,每一脚走出的声音,都像是伴奏音一样,鼓励着我。回到座位,在晓晴呆如木鸡的注视下,我给自己补妆,我一向不喜欢化妆,但是从今天开始,我要做回那个自信的自己。
我化了一个较浓的妆,很妩媚,拿着报名表,我昂首挺胸走下了楼。
果不其然,在我平复内心这刻,楼下已经在报名填资料了。
在我走出电梯,一步一步走向台上的男人时,我竟有一种走上伸展台的感觉,我每踏一步,就有一个人抬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要炫给谁看,就当炫给段焰看吧。我讨厌自己刚在他面前自卑抬不起头。更痛恨他那一句‘哄我妈开心’!那一句把我当生育工具的话刺痛了我的心。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倒是听到耳边犹似响了走秀音乐,配合我的高跟鞋声音,是那么的美妙……
“碰……”一声,简介和志愿表摔上了主席台,段焰的面前。
我很高兴,看见了段焰除了冷漠以外,呆如木鸡的表情。
“段总!我要参加这一次的比赛!第一名我是拿定了!”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我宣示着。
段焰呆愣几秒,很快又恢复公事化的脸,压低声音害怕我会给他丢脸似的,问:“你发什么疯癫?要登记私下找棠棣,是不是刚受刺激了?”
“我很正常!”我朝他挑挑眉,然后对着旁边的Maple说:“麻烦,帮我登记!”
Maple与其他人面面相觑,我自报姓名道:“冷萱,T大建筑系,二十二岁!家世清白,无不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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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报完,段焰的脸色除了错愕更多的是茫然,临走时,我还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男人!我再也不会在你面前自卑了,再也不会在你面前如小媳妇受尽委屈的模样!等着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