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茶端着稀饭进来,胡鹿儿忙回过神儿来,刻意的将脸向里面转了转,即使只是一瞬儿茶也清楚的看到了胡鹿儿眼里的泪。
她装作没看到特意背过身放下食盘,留给胡鹿儿擦干眼泪的时间,然后端起粥碗走到他的床旁说:“趁热吃了吧。”
胡鹿儿笑笑接过粥碗说声“谢了!”后就狼吞虎咽的将粥喝了个干净,对他来说这点儿粥根本不够塞牙缝儿的,他抬着空碗,苦笑的看着刚把小菜拿过来的儿茶说:“我……我没吃饱……”
儿茶没成想这不到两步半的功夫粥就没了,笑着说:“我怕你吃太多没法消化……呵呵,如此你等一会,我再去帮你弄些来。”说完接过空碗笑着摇摇头转身又去了厨房。
胡鹿儿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昏睡了太久现在身体有些发软,他勉强坐直了身体,慢慢挪动着两条没什么力气的腿。简单的晃了晃脖子,自己的手腕被勒的青紫未消,伸手互相揉了揉,穿上鞋子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缓慢地走出房间。他知道那一切只是他的一个梦,可是梦的那么真实,让他分不出真假。他没见过父亲,从小到大只有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象他的一颦一笑,可是在那个梦里父亲曾那么真切的在自己身边过。还有惨遭狼群杀害的娘亲,他终于回想起挽着娘亲手臂的感觉,想起娘亲笑吟吟的把好菜夹在自己碗里的样子,想起娘亲总在门口等自己回家的神情……胡鹿儿一手扶着墙慢慢的走着,另一手狠狠的蹭了蹭发酸的眼眶。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前边的屋子,因为梦里还有一个人,此刻就在那间屋子里……可是梦终归是梦,再真实也不过是醒来后只有自己知道的世界。
梦也好,现实也好,他想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要去看看她还好吗?
“吱悠~”胡鹿儿尽可能轻的推开了房门,屋里并无他人,凌玉此刻仍旧昏睡着。他站在门口望着她,就那么望着,那个梦可能只是一个或几个晚上的事,但是于他而言却是真真切切的过了好久。在梦里她睡着就是这个样子,好像只要她醒来,她就会如梦里一样笑着靠在自己的肩膀,好像只要离开这间屋子爹娘就会在院中召唤自己……
胡鹿儿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靠她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越强烈!“玉儿……”胡鹿儿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唤出了她的名字。看着凌玉脸上浮现出的憔悴,他的心跟着发疼,他终还是伸出了手搭在了凌玉放在身侧的手上,她的手软弱的没有一丝力气。胡鹿儿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玉儿,你一定要醒过来!我……我知道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是只要你能醒来……”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却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心。
“你来啦?儿茶正满院子找你呢。”佐一端着一盆清水进了门,从他的角度只能只能看到胡鹿儿的背侧,并未看到他握着凌玉的手,所以只是很平常的招呼了一句。
胡鹿儿赶忙放开她的手,回过身去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来:“恩。”
佐一拿着拧干的巾帕走到床前,一边轻柔的帮凌玉擦脸一边无奈的笑笑说:“师娘昨日说只要你们有一人醒来另一人就能醒了,可是你看她,竟如此贪睡。”这几日佐一几乎没怎么睡过觉,满脸的疲惫在听到儿茶找胡鹿儿的消息后马上消了大半,此刻只盼着凌玉能快点醒来。
胡鹿儿却只是一门心思的盯着佐一帮凌玉擦脸的手看,心里极其想夺下他手中的巾帕自己代劳,可是又很清楚自己突然做出此举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正在矛盾纠结中时听到门口传来儿茶的声音:“你害的我好找!师傅让我好好的看着你,真怕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干嘛看着我啊?我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啊?”胡鹿儿一脸的疑惑,自己好好的干嘛用人看着啊。
儿茶一想到自己白白跑腿帮他拿粥,他人不见了还得到处找他就不高兴:“反正我就是得看着你啊!”说完便不再理他了,儿茶走进来看了一眼凌玉后对佐一说:“佐大哥~玉姐姐还没有醒啊?”
佐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两下头。胡鹿儿看着儿茶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和对佐一说话的语气简直是天差地,想起她初见佐一时的样子顿时想捉弄她一下,故意学着她的柔声柔气说:“佐大哥~不如我帮你看着玉姐姐,你去歇一会儿吧~”
“你这个人好生讨厌!我为了照顾你都没有好觉睡,你还取笑我!”儿茶厉声说道,可是她却是天生的娃娃音,怎么说话都是软绵绵的感觉。
胡鹿儿在一旁只是憋着嘴,眼珠子望天,扭扭身子阴阳怪气的发出“歪歪歪”的声音。儿茶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攥着双手跺了一下脚说:“好人没好报!真应该趁着你昏迷时打你一顿!”
“我醒了,气死你~”胡鹿儿得意的说。
“你!”儿茶也是气急了,伸手就揪住了胡鹿儿的耳朵使劲的拧,疼的胡鹿儿龇牙咧嘴的叫着:“现在的女人怎么都像母老虎一样啊!!”
这几日府里的气氛阴沉的厉害,如今看着这二人斗嘴佐一不由的笑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凌玉。大惊!一直毫无反应的凌玉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玉儿!”佐一蹲下身,笑着叫了声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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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闹的二人闻声都放开了对方,胡鹿儿更是紧张的凑近说:“玉儿,你醒醒啊!”
凌玉闭着的眼睛动了动,微微张开了嘴,双唇缓缓的碰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玉儿,你怎么样?”佐一在一旁握着她的手臂,着急的看着她。
三个人紧紧的盯着她,凌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声音却只说了一个字“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