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突然间看到林若勒着马,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看样子他是在倾听什么,当下忍不住问道:“军师,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林若将手指放到了嘴巴边上,示意陈到不要吵。
陈到看到林若这样,当下也静下心来,果然听到了歌声,这歌声是由山径那边传来的,由于山径旁边有树林隔着,也看不清楚唱歌的是什么人,但是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三十多少的男子。
“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长铗归来兮,出无车。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长铗归来兮,出无车。食呀食无鱼,出呀出无车。饮无美酒醉,睡无美人妻。”
听到这样的歌,陈到不由嗤之以鼻,这老色鬼,肯定是没老婆,想老婆想疯了。
“疯子唱的疯歌,有什么好听的。”他当下忍不住看向林若说道。
林若当下摇头说道:“不,这不是疯子该唱的歌!此人必然是贤人,他这样唱歌,就是为了能够有明主听到他的歌声。”
林若想到这里,当下拍马朝山径而去了。
陈到见林若拍马去寻什么贤士,当下又担心林若会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来,赶紧拍马追了上去。林若一路狂奔,终于追上了那唱歌之人,而那唱歌之人竟然是一个挑着柴火的三十多岁的樵夫。
林若把马横在了樵夫的面前,加上林若身上沾染的血迹,一时间竟然那个樵夫吓得目瞪口呆,扁担上的柴火也落了一地。
林若下马,丢开缰绳,慌忙帮樵夫将柴火拾起来,然后说道:“这位老乡休怕,在下并非歹人,只是方才遇到恶人拦截,身上的血迹也是也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那个樵夫见林若这般客气帮自己拾柴火,又见林若文文弱弱也不像是那些恶人,当下连忙接过柴火担,然后说道:“吓煞我也!我以为又有兵祸呢!”
“呵呵,如今方才开春,只怕要打也打不起来。对了,方才我听老乡所歌,十分好听,这歌是从何处听来的?”林若当下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陈到骑马赶到了,他一身铠甲武装,腰间还跨了一把大刀,一下马就将樵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了,呆呆地看向林若。
林若有些懊恼地看向陈到,然后对樵夫和蔼地说道:“老乡莫怕,这是在下的护卫。他是一个好人。我们是曲阿城里的,刘大人的部下。”
樵夫听了林若的介绍后,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他说道:“哎,曲阿去年短短几个月一连换了三个县令,我们这些做百姓的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坏……不过这个新来的县令好像姓严的,倒是做了不少好事,起码修好了许多曲阿城坏损的道路,也鼓励我们百姓拿东西到城里去卖,而且还不收入城税了……是一个好官,要是这样的好官能多几个该多好。”
林若当下忍不住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刘大人帐下像这样的好官多得去了。”
“刘大人是谁?这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个姓严的县令是好官,他断案子断得可端正了,我们村里的刘阿叔的牛被人割了舌头,还是他替找出的凶手,他可是替我们穷苦老百姓做主的好官。”樵夫一听当下忍不住说道。
旁边的陈到心里忍不住笑翻了,这樵夫肯定没见过里面的县令,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和他说话的人就是这曲阿的县令,他肯定会跪下来磕头的。
“对了老乡,刚才我问你,这歌是谁人叫你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呢?”林若知道要是让他这样子唠叨下去,他肯定会说个没完没了,于是当机立断问道。
“哦,这歌啊,是一个书生教我的。三个月前,我去山上砍柴,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便看到一只恶狼在追着一个书生,我当下拿起挑柴火的扁担,朝那狼冲了过去,当下将拿狼打跑了,就将那个书生给救下来了。谁知道那个书生非要说什么报恩,赖在我家不肯走了,好在这书生吃也不多,平时还教我家里和村子里的几个小孩识字,村子里的人对他也算上照顾的。他……”
林若见这个樵夫又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当下忍不住说道:“老乡,我明白了。这样吧,我很想见见那位书生,叔侄,快帮老乡将柴火放到马上去。我们一起骑马到村子里去找寻那位先生。”
陈到看了看柴火,心想就这两困破柴火,还要放到马背上?直接扔了还快些,他当下说道:“军……公子,这柴火不值多少钱,不如我们给他钱买下来就是了。对了,这柴火多少钱?”叔侄说着眼睛冒出一丝寒光,十分不善地看向那位樵夫,吓得那位樵夫双手一哆嗦,差点没跪下。
“叔侄,你再这样子,我就对大人说,以后让你不要跟着我了。”林若见陈到这个样子,忍不住说道。
“这柴火不值钱,不值钱,三十文就可以了。”樵夫很害怕陈到,当下赶紧说道。
陈到从口袋里,扔出了六十文钱给樵夫说道:“这是六十文钱。你的柴火我买了。好了,现在你可以把它放下来了。”
樵夫当下木讷地接过钱,然后放到了口袋里,再傻乎乎地把柴火放下来,对陈到说道:“你要的柴火。”
陈到微微一笑,一把将樵夫提上了马背上,然后跃身上马,吓得那个樵夫的心砰砰乱跳。他这辈子只是见过马,莫说骑马了,就连马也没有摸过。
“公子,你快上马吧!”陈到对林若说道。
林若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到果然还是年轻气盛,一点也不像是后世传说中的那样稳重沉默。他跃身上马,然后对樵夫说道:“老乡,如今便要麻烦你带路了。”
樵夫连忙说道:“不,不,不麻烦!”毕竟是第一次骑马,他此刻既兴奋,又害怕。
樵夫心里暗暗想,以后再村子里,自己就有吹嘘的资本了,要知道马这个东西,只有村口的吴家有一匹掉了牙的老马,平时像宝贝一样不让别人碰,只有赶集的时候,他才舍得牵出来起,啧啧啧,想起他骑马那个神气样,还真让人气愤。
林若问道:“对了老乡,还没请问你姓什么呢?”
“小人姓于,家中排行老六,大家都叫我于老六。”樵夫摸着头说道,“俺家有八个兄弟姐妹,俺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又有两个妹妹……”
林若甚是无语,这个于老六一听林若问他姓什么,就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的家庭成员介绍了一遍,还说了许多他们怎么样去山上砍柴了,抓兔子,到田里去抓田鼠烤来吃的事情……听得林若直反胃。林若明显感觉到于老六的话太多了,让陈到都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马了,还好他看到林若示意让他忍着点。
“俺婆娘说了,待俺赞够了钱,俺们就进城里去做小买卖,到时候,再给俺娘做一身新衣服,再给俺爹也做一身,然后给狗娃也做一身,最后再给俺做一身……”
林若实在有些不行了,当下忍不住说道:“于六,你能介绍一下,你们村有什么好吃的吗?”
“好吃的?”于六一听当下眼睛张得大大的,嘴里唾液直分泌。
“怎么,你们村没什么好吃的吗?”
“怎么没有?去年,我们村的王小虎就打了一只班额猛虎,那只老虎可大了,我们村子里的人整整吃了三天,那老虎肉可真是美味……”
(各位猜猜,这王小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