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问之下,肖凝才知道,原来水源的闸口打开之后,水位很快上涌,肖玄夜三个人最终想起西门飘雪说过石棺下边可能是出去的关键,再来她和西门飘雪也摔下去了,他们三个与其闷死在地宫里,倒不如豁出去试一试。
结果这一试真的算是死里逃生,他们三个被冲的更下游一些,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沿着河床在上下游找肖凝和西门飘雪。
后边的事情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
说了这么久之后,肖玄夜想起肖凝手上被毒蛇咬伤的事,担忧的问道:“伤口怎么样了?毒解了没有?”
肖凝抬了抬手臂,露出包扎好的手掌,道:“我掉进水里的时候昏迷了,醒来的时候西门飘雪已经帮我敷过药草处理好了,不用担心了。”
也是实话实说。
肖玄夜松了一口气,又道:“刚刚找你们的时候,我们大致看了一下地形,这里应该是镇子外边的十里处。”
肖凝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条河还真长,竟然一下子就把他们冲到了十里外。
这对他们来说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肖凝道:“我们想先想办法给甄绍堂他们发信号,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恐怕不行了。”叶寒天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道:“我昨天在镇子唯一的一口井里下了药,想必现在全镇子的人都已经毒发了,甄绍堂他们见我们这么久都不出来,肯定会进镇子,想必现在那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肖凝也想到了这点,伸手抚了抚有些疼的额头,事情有些棘手了,半响,她道:“不如我们现在动身去镇上吧。”
肖玄岂和肖玄夜看了看她,有几分不放心:“你的毒刚解,眼下是最虚弱的时候,我们还是休息一晚,明早再动身吧。”
肖凝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只是还有一些犹豫:“只是……”
一旁一直未表态的西门飘雪突然道:“你放心休息吧,宁默是个聪明人,上次就有所了解,你放心,他不是傻子,把我们骗进地宫不过是帮他取东西,现在东西取出来了,明日他自己就会上门的。”
肖凝愣了愣,问道:“他想要什么?”
西门飘雪没有回答,目光却落在那个白玉雕花的盒子上。
肖凝也随即明白了什么,心下暗恨宁默是个小人。
他倒是相信他们这群人呢!
要知道他与肖凝接触的并不多,也不知道她懂得巧簧之术。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等了。
翌日一早,肖凝早早的就醒了,昨晚她都在调理内息,摔下来震伤的五脏六腑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叶寒天看着她恢复的如此之快,都忍不住咂舌:“简直跟野草一样生命力顽强。”他就是忍不住要嘲讽肖凝。
没办法,他不喜欢肖凝,特别是看到西门飘雪对肖凝越来越在意的样子。
肖凝没理他,接过肖玄岂早起去找的野果子,吃了一些,两天没进食,此时的野果子虽然酸涩难吃,但在肖凝眼里也算是珍馐了。
她这一生经历坡多,眼下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至少还有野果吃。
所以,她吃的很认真,面上的表情也很随意,似乎不是在吃一个果子,而是在肖府的花厅里坐着吃午饭,竟然吃得十分优雅,十分从容。
看着肖凝,西门飘雪的表情变化了几下,才顺手递给她一些水,笑道:“若是别人看到你这幅模样,万不能想到这是一位太师府千金的。”
肖凝不以为然,道:“在太师府是生活,在这里是生存,一个是追求舒服,一个是追求存活,能一样吗?”
西门飘雪倒是很认同她的话,捡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涩的他舌头发麻,但是见肖凝吃的仔细,他也只能跟着吃了。
尽管肚子饿,肖凝还会是只吃了两个就停下了,补够了糖分和水分,再多无益。
就着西门飘雪递给她的水漱了漱口,肖凝问道:“那个白玉盒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其实想打开的,不过西门没有同意。
她也有好奇心,不过也明折,好奇心害死猫,就没有动手。
西门飘雪被果子涩的皱起眉,他倒是很佩服肖凝了,能吃的那么闲适,忙说道:“时机未到罢了,等到了一定的时机,自然会打开让你看看的。”
肖凝撇撇嘴:“那么神秘,不过是一个玄簧锁,只要一根绣花针就能搞定。”
一旁的肖玄夜和肖玄岂都深深看了肖凝一眼,从前的肖凝也喜欢绣花针的,却是绣得一手绝美的绣品。
在整个皇城,无人能及。
肖展清从小就偏重于肖凝的女红和琴棋诗画,她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是武者,偏偏肖凝沾上一点都不行。
似乎肖展清有意如此,将肖凝保护的很好。
叶寒天也痴笑了一下:“女人就是女人,走到哪里都不忘了绣花针。”
他不服气肖凝,更不喜肖凝,当然不会过放嘲讽她的机会。
这样一来,肖玄夜和肖玄岂想说什么,直接就被叶寒天打断了。
对于叶寒天这种小气的人,肖凝决定直接无视他,根本不接他的话,而是看向了西门飘雪。
西门飘雪也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那么心急做什么?万事急不得,再者说了,我们还要用这个盒子和宁默讲条件呢,或者还能换一大批银子。”
肖凝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鄙夷道:“亏你还是堂堂的铁帽子王呢,怎么就有个剖腹藏珠的毛病,一个白玉盒子罢了,还挺小气。”
西门飘雪听到她对自己的评价,忍不住笑了笑:“铁帽子王的俸禄也不是很多,而且以后还要养你,万一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可不就得小气点。”
肖凝脸色一红,嘟囔道:“谁要你养,你还是养你的夜家小姐去吧。”
西门飘雪噎了一下,半响叹道:“看来你很在乎夜玉,不过你放心,本王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他一早就答应过的,只是,还没有着手处理罢了。
狠狠皱眉的肖凝扭过头,触及到他的目光又快速的闪躲开,盯着自己的裙角微微发怔。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别扭了,竟然没有反驳他。
西门飘雪看着她,咬了一口果子,竟然觉得吃习惯了,还挺好吃的,不由笑道:“其实本王也挺喜欢这果子的,虽然味道差强人意,可是却是本王此时最需要的。”
他的话一语双关,他也相信以肖凝的聪明不会听不懂。
几个人吃饱之后,又各自调息了一会儿,临近中午,西门飘雪的话一语成谶,宁默确实是个聪明人。
还没吃中午饭呢,宁默已经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山洞外。
显然宁默看到他们几个人也并不吃惊,只是故作赞叹道:“你们几个果然没有让我看错,竟然能从地宫中逃出来。”
叶寒天看着宁默,脸色不悦,抢先道:“枉费我之前还觉得你算个朋友,如今看来倒是我之前瞎了眼。”
听这话,宁默挑了挑眉,脸上笑意不减,道:“叶庄主只要不与肖家为友,我自然不会以叶公子为敌。”
这边看到宁默一脸猖獗的样子,肖玄岂和肖玄夜眼看就要忍不住动手,肖凝上前拽了拽他二人,冲他们摇了摇头。
紧紧攥了攥手指,肖凝心道,宁默跟肖家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如此。皱了皱眉,她上前一步,道:“宁默,我不想再跟你拐弯抹角了,也没兴趣跟你玩游戏,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爹?”
宁默上下打量着她,此时的肖凝是有些狼狈的,头发松松散散的披在身后,一身衣服外袍已经不见了,只着了一件鹅黄色的中衣,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倒多了一些小女儿家的娇弱。
他顿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却答非所问:“镇子里梦月山庄的人,全都中了毒,你们的朋友已经进了镇。”
肖凝早就想到了这里,所以并不吃惊,道:“毒是我们下的,你放了我爹,我会给镇子上的人解毒,而且我的朋友也不会伤害梦月山庄的任何一个人。”
浅笑一声,宁默摇了摇头,面色依然冰冷:“那些人不过是喽啰兵,于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们也心知肚明。”
一边说一边直直看着肖凝。
肖凝自然知道他所指,眨了眨眼,道:“东西是我们豁出命去拿回来的,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是至少,让我先见到我爹安然无事。”
宁默脸色不变,伸手拍了两下,他身后的人群中走出两个人,中间架着一个昏迷的人,肖凝还没说话,就听身后的肖玄岂和肖玄夜失声喊道:“爹。”
肖玄岂看到肖展清呈昏迷状,不由怒由心起:“宁默,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宁默皱了皱眉,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一旁的人,那人拔开瓶口的塞子,放在肖展清鼻子下边,很快肖展清皱了皱眉,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肖展清被宁默下了药,刚刚醒转,意识还有些模糊,目光向前望去,只看到肖玄夜和肖玄岂正急切担忧的看着他,而他们一旁站着的,正是他半年未见的女儿,肖凝。
他有些迷糊,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凝儿……”
站在那的肖凝愣了一下,随后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肖凝虽然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但也知道,这大概就是这具身体和肖展清的骨血之情。
深吸了一口气,肖凝看向宁默,道:“放了我爹,你要的那个白玉盒子,我给你。”
宁默偏着头看了一眼肖展清,又拧起眉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道:“可是我现在想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