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凝和南月明宇就地摆了棋盘,宁默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他知道肖凝的棋术,倒不替她担心,他此时也有些矛盾,他希望肖凝能有自己的死士,这样再多人盯着肖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只是随即又想到,肖凝是肖展清的女儿,是西门飘雪的未来王妃,与他没有关系,他何必如此担心。
一边懊恼的皱了一下眉头,心头矛盾不已。
一想到肖展清,他就生了几分恨意,看肖凝时,也多了几分冷意。
双手紧紧握成拳,额头更有细密的汗珠。
他就算对肖凝有好感,也无法过肖展清这一关,无法放下这一切。
总有一天,他会替自己的父母报仇的,若没有肖展清,自己的父母不会过的那么痛苦,自己的童年也不会那样阴暗。
每每想到都会心痛。
西门飘雪注意到了宁默的不对劲,侧身站在了肖凝的身边护了她。
他当然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肖凝。
江良也站在肖凝的一侧,只是低头看着棋盘,他在百花会上也见识了肖凝的棋艺,连名满天下的宁默都能压制住,一个南月明宇,真的不必放在眼里。
虽然江良只是一个九门提督,却是风骨不凡,不会对任何人折腰。
对西门飘雪,也从未低过头,只是朋友关系。
“姐姐,喝水。”阿强很狗腿的递来一杯水,又递给南月明宇一杯:“铁牛哥哥,你也喝些水,天气太热了。”
一边还给南月明宇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南月明宇一脸笑意,拍了拍阿强的肩膀:“你是不是也希望你的姐姐和铁牛哥哥在一起啊,看哥哥如何赢了这盘棋。”
面色嚣张。
西门飘雪下意识的看了阿强一眼,轻轻拧眉,他知道这个少年人就是肖凝在沙漠中遇到的逃兵,当然他也知道,没有这个少年人,肖凝可能不能活着出沙漠。
所以,心底升起的杀意又压了回去,只是淡淡的扫一眼棋盘。
肖凝执白子,南月明宇执黑子,一时间也不分胜负。
“宁庄主如何看?”西门飘雪却看向宁默,挑着嘴角问道。
宁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西门飘雪如此问,僵了一下,才低头看棋盘,不禁愣在那里,这棋局似乎对肖凝不利。
他不自觉的又深深看了南月明宇一眼,这个人还真是了得。
与肖凝对弈,竟然能撑到现在,而且没有半点落败的迹像。
其实西门飘雪也有些急,他当年也喜欢与南月明宇对弈,只是那些年,南月明宇的棋术似乎没有这么精湛。
所以当初肖凝说要比试棋术时,他才没有反对。
原来这南月明宇也是深藏不露。
肖凝坐在那里,倒是面色如常,行子也不慢,只微微犹豫一下,便会落子。
纤细修长白晰如青葱般的手指捏着棋子落上大理石棋盘上,也是一幅美景。
看肖凝下棋,的确是一种享受,眼睛和精神上的双重享受。
西门飘雪手中的扇子不紧不慢的摇着,见宁默的脸色不好看,也明白,肖凝今天走的有些险了,不过他还是相信肖凝的。
一直都温润如玉的江良此时也不自主的动了一下,侧身看了看远天,时间过的很快,太阳有些毒辣了。
二十个士兵对棋术不感兴趣,三三两两聚在了一处,却议论谁输谁赢。
虽然肖凝是肖玄岂的小妹,他们却不怎么买帐。
在军中之时,他们也都是刺头儿,并不好管理的,不过打架的本事都高过其它人。
“要是这小丫头输了,咱们就得回去白虎关了。”一个人低声说道:“你说这个白发男人会怎么样?”
“这么漂亮的小娘皮,当然是带回去啊,愿赌服输,这丫头还能反悔不成,这小娘儿们也够狠,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被一针刺得满脸是血的大块头士兵恶狠狠的说着,还狠狠用力踩了一下脚下的地面。
他还是不服气。
虽然不敢在肖凝面前叫嚣。
一边说还一边擦了一下脸上的血。
这话西门飘雪等人也听得一清二楚,面色都沉了下来。
其实他有些不放心让肖凝亲自训练这些死士了,毕竟肖凝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极貌美的女子,他当然顾忌了。
南月明宇落下一棋,抬眸看肖凝,满脸笑意。
他这一子可是吃了肖凝大半盘棋子了。
肖凝坐在那里,面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这份沉稳的气势就让人不得不佩服了。
好在,在场的人都能沉得住气,宁默低头看肖凝,见她白晰小脸在阳光下晒得有些泛红,不免有些心疼,撑了手上的袖子为她挡了阳光。
这一动作让众人都愣在当场。
宁默的举动似乎太过自然了,让人不觉得突兀。
他的面色也如常,依旧冰冷如霜,让这炎炎夏日多了几分凉意。
西门飘雪看了看自己的扇子,扯了嘴角,似笑非笑,他似乎明白了,不管周晋和南月明宇如何叫嚣,他们对肖凝不过是存了芥蒂,有意挑衅。
唯独这个宁默,不声不响,默默的做着一切。
可是却对肖凝最为在意,最为深情。
让西门飘雪不得不注意了,隔着家仇还能做到这一点,这是有多么喜欢肖凝?
他甚至不知道从何时起,宁默会喜欢上肖凝?他不是一直都针对肖凝的吗?每次对肖凝动手,都是毫不留情的。
甚至会以肖展清相胁?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西门飘雪的脸色变了又变,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甚至没有心情去看棋盘了。
肖凝没有注意,只是拧眉看棋盘,她今天还真是遇到对手了。
一边扯了扯嘴角,把玩着手中的棋子。
依然面色轻狂的南月明宇也看了一眼宁默,眸底一片笑意,带了几分揶揄。
再低头,肖凝已经落了一子,整个棋盘的局势随之大变。
为肖凝撑着袖子的宁默却叫了一声:“好棋。”
一子翻乾坤。
他最喜欢对弈,更喜欢研究棋术,经常自己和自己对弈,对棋术,可谓十分痴迷。
更是看的十分精准。
现在更是吃惊不已,这棋局,他都未必能翻转。
连南月明宇也拍了拍:“好棋好棋,本宫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面上始终带了一抹邪笑,然后扔了手中的棋子:“愿赌服输。”
肖凝点头,这一局赢的真的凶险,她的手心里竟然全是冷汗,她无法不在意,一边抬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珠,刚好看到宁默为自己遮着阳光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僵在那里。
对于众人的各种表情,宁默只当没有看到,抖了一下袖子,很大方的收回了手:“三皇子棋艺竟然如此高深,有时间可以切磋切磋。”
都是爱棋成痴。
南月明宇当然不会反对:“好啊,只是这时间……”
一边抬眸看肖凝,却是输的心服口服,当然,只在棋局之上。
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笑意依旧,他说过话的,必定会如约履行的。
西门飘雪虽然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肖凝扇着风。
他明白,肖凝虽然赢的凶险,却也赢的漂亮,这一下,南月明宇便会认下肖凝这个主人了,不管南月明宇的身份如何,他都会完全听从肖凝的命令。
“时间你自己定,以你的资质,是不必参加训练,不过你要带动他们的训练。”肖凝也是平义近仁的主子,淡淡说着。
她买奴隶不是为了当奴隶主,她就是想训练一批对自己忠心耿耿,尽忠尽职的死士,能誓死捍卫他们肖家。
“好啊,小主人。”南月明宇虽然输的心服口服,可语气里还是带了一丝玩味,这样子,根本不像效忠肖凝的样子。
那份邪气半点不减,与在白虎关时没什么两样。
肖凝知道想让南月明宇这样的高手屈服自己,不是一个棋局就能摆平的,不过情况紧急,宁默和周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她没有太多的精力对上南月明宇。
南月明宇说罢,又看向西门飘雪:“西门兄,这些年不见,你也应该好好招待一下我这个好友哦。”
“你算本王的好友吗?本王怎么从来不知道?”西门飘雪挑眉,若论落井下石的本事,这世间很少有人敌的上他。
“竟然还是老样子。”南月明宇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无所谓的笑了笑,扬起头来,华发飞扬:“放心,我自会找上王府的哦,我这几日得好好保护我的小主人呢。”
这话说的太过邪肆,让人们怎么也无法想像他会是一个听从指挥的死士。
肖凝更是狠狠皱眉,抬眸看向了宁默,因为宁默站在一旁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
“他并不服你。”宁默有些担心的说着:“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只会是隐患。”
“我自然知道。”肖凝也狠狠皱眉,不怎么给宁默面子的回道。
宁默也不恼,笑了笑,轻声提醒道:“他身上的玄铁锁……”
这才让肖凝恍然大悟,也笑了笑,眯着眸子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别扭,特别是面对宁默的深情:“多谢提醒。”
其实面对周晋和南月明宇的挑逗时,她能从容面对,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只是在挑衅自己,并不似宁默这般认真。
宁默这般,她更会无法面对。
面对这样的南月明宇,西门飘雪是发火也不是,出手也不是,狠狠拧了一下眉头。
这世间也只有南月明宇敢与他这般叫嚣,竟然敢打他的女人的主意。
西门飘雪更明白,以南月明宇的本事,肖凝根本留不住,更别说一路带来了东方皇朝的皇都,只要南月明宇想离开,他西门飘雪都未必留得住,即使他身上戴着玄铁锁也不影响。
这个人的武功在整个南月皇朝都是数一数二的。
唯独一点,就是天生身带剧毒,无人能解,一旦到了毒发的日子,与废人无异,想来这玄铁锁也是十分了解他的人,在他毒发的时候给他戴上的,更在他身上烙了奴隶的标志,送去了奴隶市场!
“凝儿。”想着西门飘雪抬手握了肖凝的手臂:“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