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陈继辉眼中一闪而过了杀意,又压制下去。

“这人的年纪大了就是记不住一些东西,苏少族主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早晨在府里面发生的一件事情。今日早晨我发现有一个婢女那日偷听了咱们的谈话,严刑逼供之下才说出了自己是府尹府中的人,这才泄露了苏少族主要在今日提供证据的事情。苏少族主本能为翼儿出头,是本王的福气,但今日所受惊吓却是由本王管教下人不严,疏忽所制。这样,本王在这洛阳府的郊外还有一处极好的园子,不知苏少族主可赏脸改日一同去瞧瞧,若入了苏少族主的眼,那当是极好的。”

他们之间的谈话从来就是没有在南宁郡王府上,何来婢女,不过苏浅墨懒得说破。

“园子?郊外的院子?那处倒是不必了,不过我那日见那穆王府旧址的地段倒是不错。浅墨瞧着那枯枝败柳煞了这洛阳的美景,不如南宁郡王把那处地方让给浅墨,浅墨定然日日叫人在那处栽花插柳,保证不出三年,就让那处地方焕然一新,决然再不败坏了这洛阳城的景色,如何?”苏浅墨拉着苏维扬的脚步一顿,感受到背后那丝凉凉的杀意后根本不放在心上,听到陈继辉这么说后,眉间一挑。

“这……苏少族主也是知道的,那处地方是本王和那戚鼎共同奉皇上旨意把手,这本王一来也不敢违抗皇命,这二来嘛,戚鼎那里……”,陈继辉状似为难。

陈继辉是一定不会同意苏浅墨的要求的,郊外的园子,他在洛阳不下十处,所以才能轻易的说出口,可是穆王府旧址就不同了,它就如同一根鱼刺,卡在陈继辉的喉咙里面,咽不下不,拔不出来,偏偏还时不时的让他痛上一痛。

“维扬妹妹还是否还想吃杏仁糕,七喜虾仁,白玉满堂猪蹄和赤色燕窝粥?”苏浅墨认认真真的问着苏维扬。

“求之不得,苏少族主今日请客,维扬自然是好好吃它一顿。”苏维扬也认真的回答着。

苏浅墨听到后又拉着苏维扬的手向前迈出几步,全程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陈继辉。

陈继辉这几日的身子倒是韬光养晦,又显示出了一番威严,此刻威严的脸上满是怒气。

欺人太甚!

简直是一个满口无牙的黄毛小儿竟然敢如此欺他!

陈继辉再次压下心中的怒火,心中权衡利弊半刻,强笑道:“苏少族主留步,既然苏少族主喜欢那块荒地,愿意为这洛阳城的美景再做一份贡献,本王定当是乐意的,我不日便将旧址的地契让下人送往苏府。苏少族主可满意了?”

“恩,满意。”苏浅墨确实点点头一副满意之状。片刻后又为难道:“可是我们的马车已经被黑衣人给糟蹋的不成样子,现在步行也赶不到府尹衙门了。哎,维扬妹妹,不如咱们还是先回苏府再找一辆马车快马加鞭赶往衙门可好?”

苏维扬看着苏浅墨那一副欠揍的样子就想笑,得寸进尺啊,偏偏对方还不敢得罪他,她有点憋不住了,这才是那个毒舌的苏少族主啊。

这个地段距离府尹衙门就两条街的路程,而距离苏府少说也有六七条街,步行到府尹衙门的时间绰绰有余。可是,再步行回苏府,再找一辆马车,就算再快马加鞭也赶不过去了,也亏得苏浅墨说得出来,不怕陈继辉翻脸。

苏维扬瞥了一眼陈继辉的脸色,五颜六色,那叫一个精彩,由黑转青,由青又转白,只差一支毛笔,就可以节省颜料作画了。

“苏少族主可以坐我的马车前去。”陈继辉的牙缝里面吐出来这几个字,六年了,除了六年前自己在穆王面前这样屈威过,这六年自己风声火气,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子憋屈过。

陈继辉恨上了苏浅墨。

“那南宁郡王怎么办?”苏浅墨好心问到。

“本王半辈子车马征战,战场里出来的人,比不得苏少族主和苏小姐身子娇贵。”陈继辉想必是被气惨了,不然怎么会和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苏浅墨听到苏维扬的名字后眸光一闪,又笑着安慰着身边的苏维扬“南宁郡王府这马车,虽然比不得那紫檀木马车好。但是在这洛阳城里面也是上好的。”

陈继辉想打人!

不能打小女子,不能打小女子,自己打不过苏浅墨,自己大不过苏浅墨,心中默念几遍,才若然无事的上马。

苏浅墨和苏维扬上了陈继辉的马车,花开和富贵也接过侍卫递过的马缰,翻身上马,留汐则是擦好了自己主子的软剑后,从马车中递进去,也翻身上马,跟在了马车旁边。

陈继辉看着自己的马车被别人占用,还说不好用,心里面不是一般滋味。此刻再看到他们的侍女小童左右骑马把他们护在中间,俨然一副自己东西的模样,肺都快被气炸了。

几人浩浩荡荡的跟着南宁郡王府的部队,驶向府尹衙门。

不出片刻,便到了府尹衙门。

府尹衙门前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看热闹的百姓更是前推后涌。

众人看到是南宁郡王府的仪仗后都退了几步,中间留出了一条道路。

有侍卫上前高喊:“南宁郡王到。”

戚鼎听到喊声后停止了断案,向门口望去,他对陈继辉已经彻底失望,自己为他鞍前马后了半辈子,却换不来自己独生儿子的性命。索性,已经豁出去了,听到南宁郡王到,他也没有想出去迎接的欲望,只是依旧表面上镇定地坐在高堂上,向前望了一眼。

他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他现在不怕陈继辉来,就怕苏浅墨来。

苏浅墨,到底有没有被除掉?至今没有人回报。

自从戚鼎从一个自称是被自己救过的婢女告知苏浅墨要作证戚宗买药时,他就精心策划了这场刺杀,他还是有点胸有成竹的,那些死士,都是经常替自己解决麻烦的,万无一失。

戚鼎暗自得意,虽然想不起那个婢女自己是何时救得,但这件事情于自己是好事一桩,刚刚潇潇已经被自己暗下了狠手,这会儿估计已经没有气息了,就算是陈继辉来了,也死无对证,自己的宗儿总算是保住了。

戚鼎看着只有南宁郡王只身一人从马背上下来后,心中一喜,喜形于色。

却在下一刻,喜色僵硬在了脸上,面色逐步发白。

苏浅墨拉着一个女子的手,完好无损的走了进来。

戚鼎的身子一软,半百的死士都没有杀死一个苏浅墨。

苏维扬跟着苏浅墨自下了马车后,果然看到了那穿着绿衣、红衣和粉衣的三个大婶挤在最前面,伸长了脖子使劲的瞧着热闹。

苏维扬从那三位大婶身旁穿过后,趣味的脸色就变的极为寒凉,那三个大婶四周环顾了一番后,又继续伸长了脖子。

一进来这她衙门就发现潇潇浑身是血的躺在的地上,周身还有水迹,显然是打昏了泼凉水惊醒再打,苏维扬的眸中如墨云压城,扫过堂上坐着的众人,只见青玖一身青衣,此刻也是面色发黑,带有悔恨的和她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又低下了头。仲清也是接触到她的视线后眼中露出了愧疚之色,也低下了头,南宁郡王妃倒是眼中没有流露出什么情感,坦然接受苏维扬的目光。

苏维扬的怒火腾地升起。

戚鼎,你居然敢!仲清,枉我把潇潇托付给你照顾!

“府尹不等众人到齐就私自把重要人物私自处死,这是蔑视大盛的王法吗?还是蔑视这里里外外百姓的眼睛和正义。”

苏维扬心中盛怒,大声的指责着戚鼎,眼神犀利。

说完后,苏维扬眼神阴冷的盯着躺担架上的戚宗。

戚宗一看这几日就是养尊处优,显然那日戚鼎带人时的一视同仁是废话。戚宗今日必死无疑,戚宗死了没有什么牵制陈继辉了,她会再找出其他办法来用来牵制,苏维扬想到这一层,心中一抖,潇潇,是自己对不起她。

“她当日被带走时是自愿的,你不必过于自责,我当日也是准备拦下戚鼎,可是她抢先一步同意了。”青玖向苏维扬内力传音道,他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自责。

戚鼎此刻还在苏浅墨的惊吓中稍微缓了过来,听到苏维扬清厉的声音后,身子抖了抖,看着堂下站着的女子有些生气,多年淫浸的官威也提了起来。

“堂下何人,竟敢如此指责本官。”

“本楼主的义妹。”

“本少族主的义妹。”

苏浅墨和青玖同时出声道

戚鼎和陈继辉听到后又不约而同的看着出声的二人。他们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隐约间想起来了,就是上巳节那日时,二人也是这样的反应。

戚鼎的脖子缩了缩,他私自杀了天上宁间的人,青玖是必然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派出死士截杀苏浅墨,这件事情,事后苏浅墨也必然不会发过自己的。

戚鼎有些颓然,但不经意间看到躺下躺在担架上的戚宗,心中又充满了斗志,无论自己到了怎样的绝境,只要宗儿能活下去,就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