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工也在现场,对于这个现象,我跟张.工聊了起来:“张.工,在你看来,这种怪事,是否有何异常?”
“以科学的角度来说,完全解释得通,因为这里地下含铁量很高,许多树木的根须吸收了地下的有铁物质,流出来的汁液是血红色的,这也并非不可能。”
张.工不愧是专家,看起来很诡异的事情,到了他那里,就解释得相当轻松。
但是他又说:“说实话,我其实也不敢妄加断论,只能等待权威化验之后,才能给出一个真正的解释。”
张.工让助手提取了植物汁液的样本,看样子要带回去化验。
我盯着水坑底部的累累白骨,对张.工道:“那坑底这骨.堆,又做何解释?”
“这个我没法给出解释,但是没关系,我们已经报警了,警方很快就会赶到,我相信警方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的。”
张.工说着。
我心里一震,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伟,谁知王伟也看着我,跟我对了一个眼色。
我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和他都是负命在逃的杀人犯,躲避警察还来不及,这下发现白骨,惊动了警方,我们肯定得有所防备才行。
回到宿舍,王伟对我说:“你快走吧,尽快把张明新的人头转移出去,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带着这东西,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想起我身上有一颗头颅,这颗头颅如果让警方发现,我们还真的说不清楚了。
这下让我感到一阵阵后怕,如果不是王伟的心细,还真可能出什么乱子。
我把装头颅的冰箱重新抱回车上去,然后问王伟:“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了。”
王伟摇了摇头,我惊问:“你不走,如果警察发现你之前的案底,你怎么办?”
“我自有应对方法……你快走,就别担心我了,我一个校长自己走了,反而更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王伟说到此处时,突然停了,因为他看见了走过来的张.工,张.工忙得满头大汗,显然是太累太渴,走过来就盯着我车上的小冰箱,眼睛突然亮了。
一脸惊喜的说到:“哎哟王老师,你们还真会享受嘛,这大热天车上放冰箱,可有冰镇可乐?”
“没有。”
我和王伟异口同声说。
张.工听了,还不死心:“没有可乐也行,有矿泉水也可以,兄弟我渴得不行了,给我来一瓶!”
说着就跨上车,伸手去开车上冰箱。
我和王伟同时惊叫了出来,我们都清楚冰箱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被张.工打开,现场这么多人,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张.工的手已经摸到冰箱门,我不敢迟疑,顺手提起一把铲子,一铲子拍在张.工后脑勺上。
拍得他闷哼一声,摇摇晃晃从车上跌了下来,我忙把车门关闭,暗下了遥控锁。
王伟扑上去,揪住张.工的脸就是一拳:“找死是吧,抢东西的龟儿子。”
张.工被莫名其妙的拍了一铲,又被按在地上打了一拳,瞬间懵逼。
他躺在地上抓了抓脑袋,茫然道:“我不就想喝口水么,至于呀……”
“想喝,老子给你渴,喝死你个王八蛋。”
王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瓶老白干,拧开盖子,把瓶子插在张.工嘴里,那白酒冒着水花一个劲往张.工嘴里灌去,眼看已经下去小半瓶。
我看着王伟这粗鲁的动作,楞了一下,王伟转过头来,向我挤眉弄眼,显然示意我快走,我会意了一下,摸出钥匙往车门走去。
这时只听警笛呼啸,村口的大路上开来了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
王伟对我大喊到:“快来,喝口酒。”
警察来了还喝酒?他这是要弄哪一出?
这时只见王伟拿着酒瓶,自己猛灌了几口,然后把酒瓶扔给了我,我接过瓶子,想了想,还是把瓶里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小半瓶酒下肚,双腿立马打起了圈圈,不管王伟为什么让我喝酒,反正我现在是佩服王伟的这酒,度数还真是高啊。
就在这时,那边的施工人员和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们,全部被惊动了出来,我的小商务旁边一下子围了十好几人。
特别是张.工的那几个弟子,见他们师父被莫名其妙揍了一顿,那还得了。
七八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吆喝着磨拳擦掌,把我围在我车门口,嘴里骂骂咧咧想要揍人,看样子一场斗殴将无法避免。
就像这关键时刻,警车呼啦啦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的荷枪实弹的警官们,看见现场这么多人聚众斗殴,二话不说,全部反铐,推上了警车……
派出所里,我拨通了邱欣欣的电话。
邱欣欣像还在睡觉,迷迷糊糊的:“喂,咋在这个点给我来电话啊,我睡午觉呢……”
“老婆,快来保释我,我被抓了。”
啪嗒。
邱欣欣的手机好像被我吓了掉到地上去,几秒之后她才捡了起来。
反复问我:“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你被抓了……不会因为嫖.娼吧?”
“嫖你个大头鬼,我是因为打架。”
旁边的警察使劲憋着笑,我则脸红脖子粗,这邱欣欣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堂堂大医生,怎么怎么可能去嫖.娼?
“哦哟哟,打架,你出息了,平时斯斯文文的,还学会打架了你……不过我听说打架是不可以保释的,你就乖乖在拘留所里蹲三天吧你,哼。”
邱欣欣还在那边幸灾乐祸地,好像我被抓了她很开心似的。
我气得彭地一声挂了电话,心里有股暴怒之火正在蹭蹭往上窜,我必须把它压制下去。
我知道自己是容易愤怒之人,受不了一丁点刺激,如果我在派出所因为暴怒做出了其他事情,那还真的无法收场了。
一个年轻警察看着我气得发白的脸蛋,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吴晓吴先生是吧,你的酒醒点了吗?”
“醒了。”
“醒了就好,过来做笔录吧!”
警察把我带到了调解室,调解室里有另外八个人,他们全是张.工的徒弟们,我这一进去,那群小年轻全部抬起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警察当着张.工徒弟们的面,开始询问我:“你跟张青有没有什么过节?”
张青就是张.工,我摇了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动手打人,还使用铲子,专门找头部下手,那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你这是想一击致命吗?”
我说警官同学,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详细?
虽然我当时的想法的确是想一铲子干翻他,但我保证,我真没有致他命的想法,我跟他无冤无仇,致他命对我有什么好处?
而且你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在张.工的弟子面前说,这不是向他们点明我这是故意要张.工的命吗?
出去后我怎么跟他们相处?
我连忙解释到:“警官同志,你听我说,我跟张.工打架,真的是因为喝了酒……”
“喝了酒?可据我们了解,你是打倒张青之后才喝的酒啊……喝酒,不过是想用来掩盖你打人的事实而已。”
草,我确认,面前这个警察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让人讨厌的警察。
他这样当这么多人面戳穿我,真的好吗?
在他看来,好像真的很好,而且他还挺乐意这么做。
在屋子里所有人都黑着脸盯着我,像要把我当场吞下去的时候,警察又补了我一刀:“刚才你跟你妻子打电话,她已经很明确不会来保释你了,我真怀疑,她是不是你的亲老婆。”
“警官,你想怎么处置我?”
我心里很窝气,但不敢抬头直视调解室里面的其他年轻人,因为他们的目光可以把我给融化了。
警察站了起来,指了指羁押室,对我说:“老老实实去里面待着吧,四十八小时后,你才能获得自由。”
羁押室里,后脑肿起了个大包的张.工一脸阴沉地盯着我,而我身后,陆续走进来其他年轻人。
王伟已经被释放了,张.工和他的弟子们,在等建筑公司的人来保释他们。
我呢,没人管。
看来必将成为留在这里时间最长的一个,四十八小时之后,张明新的头颅,因为冰箱没法供电,会不会……
我心里想的还是车上那个冰箱,可是警察前脚刚走,那帮年轻人一窝蜂扑了上来,把我按在椅子上就是一顿拳脚照顾。
张.工大叫一声,吼开了他们,我抹着嘴角被打出来的血,对张.工说:“张.工,刚才的事情对不起了,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没关系,我知道是我的不对,希望你不要记在心里去。”
张.工看起来很大度,还掏出纸巾,帮我擦嘴上的血。
其他年轻人一脸的不解,他们不明白他们师父为什么会原谅我这个差点要了他老命的人,他们现在可能想把我揍了只剩半条命才解气。
我接过张青的纸巾,眼睛一颤:“张.工,突然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哦,真的吗?”
张青问:“什么地方像了?”
“名字很像,他叫张请,请你今晚去死的请。”
“哈哈哈,请客的请是吧,那很有意思,我话多就叫张请,话少就叫张青,你看合适不?”
他这话说完,我心里有些异样的波动,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在我无法解释心里这丝感觉时,羁押室的门又打开了,刚才那个警察再次走了进来,直接对我说:“吴晓,你出来一下,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他把我带进调解室,我的心突然慌得一批,因为调解室里,放着我的那个车载冰箱。
警察让我坐,问我:“根据别人反映,你打架是为了这个冰箱对吧?”
“不,没有。”
我连忙否认。
“我倒想看看,冰箱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这心理医生动了杀机。”
警察说着,打开了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