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赫连怡澜忽然拉着她倒在了铺着羊毛毯的车厢里,他面色很冷,眸光凌厉如利剑出鞘:“躺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一看,到底来者是什么人。”
“不行!你不能出去,你一出去,他们必然会发现寒不见了。这箭头我认识,是赫连夜白的人。”柳绮琴一双柔弱的小手,紧抓着身上人的衣襟,神色凝重的说道。
赫连怡澜脸色微微的发烫,还好他是俯身看着她,两边自肩头垂落的发丝,刚好将他绯红的脸颊,遮掩在了阴影里:“那个……就算你不让我出去,也先该让我……咳!挪动下身子吧?”
柳绮琴现在才意识到,他二人的姿势,现在是有多么的暧昧,多么的引人遐想。她松开了小手,偏过脸去,粉颊上浮现了一抹嫣红:“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时情急……那个,你先起身吧!”
赫连怡澜抿唇一笑,也不逗她了。直接自她身上挪开身子,拉住他的皓腕,将她抱在了怀里:“别说我占你便宜,这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它会突然从哪里射来。”
柳绮琴也心知这冷箭无情,可是被赫连怡澜这样抱着,不由得让她想起了,他们初次时见面的尴尬情景:“赫连怡澜,我告诉你,我可是你弟媳。以前不知道……犯了错就算了!可现在你可知道了,可不能再不正经了啊!”
“不正经?你这没良心的丫头,我好心救了你,你居然敢骂我啊?”赫连怡澜将那张如桃花般俊美的玉颜,恶作剧的慢慢地凑近了她,口中喷薄的呼气,是那淡淡的桂花酒香。
“喂?赫连怡澜,你再这样……”柳绮琴红着脸望着面前笑得邪肆的男子,忽然她耳边听到外面的惨叫声,她小手一推,便将毫无防备的赫连怡澜给推了开。
“唔!你这狠心的丫头,想谋杀……”赫连怡澜抬手捂着后脑勺,也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有男有女,还隐隐约约有着诡异的铃铛声,在叮叮的作响?
他起身猫身走过去,蹲在柳绮琴身后。他自那一角掀开的车帘口,看到了外面那一副惨绝人寰的单方面杀戮。寒云他什么时候折返回来的?他这是在做什么?宣泄怒火?还是要把这条大街变成修罗地狱?
柳绮琴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外面的杀戮,那如水的眸子里,满是淡漠与无情。可当她的眸光,移向那徒手杀戮的玄袍银面男子时,便瞬间变得异常的柔和与心疼。寒,这样做,你真的会好受些吗?
魅影堂一行人全站在屋顶上看热闹,而一身绿衣如竹的清剑,则躲在一身长年不变的黑袍清烟身后,探出一颗戴着诡异银面具的脸,吞了口口水,咂嘴道:“啧啧啧!主子他疯了吧?以往生气也就杀一两个人发泄下!可这回……恶!好多血啊!好可怕啊!”
“你再吵,我就把你扔那血泊里去。”清烟酷酷的双手环胸,冷冰冰的声音里,有着不耐烦的咬牙切齿。
小林见此,便伸手拉过了他那不知死活的哥哥,面具下的眉头轻皱了下:“哥,别闹了,要不然你今晚真要和死尸睡去了。”
“不要啊!小林,老哥还是抱着你睡吧!至少你还有点温度啊!而且只香不臭。”清剑立刻转移目标,顺势可怜兮兮的躲在小林身后,好似很害怕的抱着小林的腰。
小林脑门上瞬间滑下三条黑线:“哥,你还是去跟尸体睡吧!”
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是不是他才是兄长,而背后这个家伙其实才是弟弟?
有了这样一个颠三倒四的哥哥,他只能够望天长叹,世间当真是一片黑暗啊!
小夏很惬意的坐在一个屋角上,提着他的小玉壶,自斟一杯醇香的桂花酒,浅尝了一口:“唔!如此风花雪月,良辰美景!来一曲杀戮乱世歌行,当真是人生最美不过如此啊!”
其他几人差点集体绝倒!清烟黑着脸冷哼了声,小林汗颜的垂下了头。他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一位比他哥还不正常的疯子呢?
“哇!小夏,你果然是没人性啊!不过我喜欢。来来来!我陪你喝两杯!”清剑放开了他弟弟的纤腰,立马投入了小夏那恶魔的怀抱。
小夏如变戏法一般,又变出了一个白玉杯,递给了来到他身边的清剑。他提壶为对方斟了一杯桂花酒,手中白玉杯,与对方的轻碰了下:“如此良辰美景,如无知交对饮,当真是平生一大憾事!清剑,多亏你陪我共饮此杯热血之酒,否则我一个人独酌,倒还真显得有些凄惨呢!”
“噗!咳咳!你告诉我,你这里面有没有放人血,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毒物?”清剑刚坐下来饮一口醇香的桂花酒,一听小夏的话,他入口的酒便一口喷了出来。
小夏微皱了下眉头,很是不高兴道:“你倒是想喝我的珍贵药酒呢!那也要看我舍不舍得拿来给你这头牛喝啊?这桂花酒啊!是我从皇宫里偷来的。就在那个破败的冷宫旁,有个荒无人烟的小院子,那地底下可埋着不少好酒呢!”
“哇!不是吧?难道……有酒神隐居在哪里?”清剑听说这酒不是出自小夏之手,便夺了那翠玉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香醇的桂花酒,如牛饮水般的仰头灌了下去:“好酒!如果能有两个菜就更好了!”
小林和清烟已经满头黑线了。这两个家伙,和他们一起出来。当真是丢人啊!
“酒神?咦?肖醉不是在紫气翠微园里吗?我想应该不是他,应该是那个闲散人士,闲来无事酿酒玩呢吧!”小夏津津有味的品着那偷来的美酒,一双诡异的猫眼,看着那地下的狂魔乱舞战场。
漫天的飞雪被狂风卷起,满地的鲜血,染满了京华城这条贵族街道。
漆黑的夜,分不清是血色红梅落满的白雪地,还是白雪在红色的绸布上,绣上了一朵朵雪白无瑕的白梨花。
赫连怡澜脸色铁青的瞪了那青山儒雅的小夏一眼。这个该死的偷酒贼,偷了他的酒不说,居然还如此背后说他?可恶!他早晚要教训一下这小子,让他知道,他莲王到底是不是一朵娇花儿。
“哎?这个人看着很面生啊?我应该没得罪过他啊?那他为什么那么恶狠狠的瞪我啊?”小夏边喝着酒,边将目光投向了那面色铁青的赫连怡澜。
唔!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咦?好像与景王赫连遥峰长得有点像。不过这小子可比赫连遥峰俊美潇洒多了。
“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下的孽债呢!”清烟冷酷酷的丢下两句话,便吹了一下手中的银哨子。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群黑衣银面人,将那无一活口的修罗场,快速地清理干净。今晚的主子好像很不悦啊?看来他们可要小心做事了,如做错一点,可能就要陪这些对手一起下地狱了。
阿华已经昏倒在马车上,额头上鼓着一个大包,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过想来,也只是魅影堂那群人怕自家堂主玩的不尽兴,所以便把阿华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乌鸦,给打昏过去了吧?
省得在他家堂主正杀戮得正尽兴时,而被这小子一声惊叫给搅了兴致了嘛!
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不正常的主子,就能教出什么样的***之人来。
小林飞身跳上了那马车,扶起那昏迷的阿华,让他倚靠在车门边,他才低头拱手见了一礼道:“王妃,小林先送你们回去吧!您今晚受惊了,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柳绮琴只是半坐在马车口,望着那转身离去的浴血男子,淡淡的嗓音,溢出了那苍白的唇瓣:“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吗?”
“是,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说完这句话,赫连寒云便身如魅影般,消失在了狂风暴雪的夜幕下。
“我信你,也愿意等你!”柳绮琴望着飘雪的夜空,痴痴的呢喃着。寒,我会等你伤口愈合,会等你愿意完全冰释我们隔阂的那一天。
小林见他们已进入马车,他方驱车调转马头,向着另一条干净的小道上走去。
小夏与清剑有些不放心的跟去,二人坐在马车顶上,伴着寒风飞雪,很是潇洒自在的对饮着。
而苦命的清烟便只能留在那里,清理着凶案现场。
然而人群里却逃离了两名头目,那就是赫连夜白的贴身侍卫千傲,和贾皇后身边的傀儡杀手素玉姑姑。
寒风继续猎猎的呼啸在漆黑的夜幕下,而这条如修罗场的杀戮街道上,也慢慢的被魅影堂的人清洗干净。
雪越下越大,鹅毛大雪如一件白纱衣,笼罩在了这苍茫的大地上。用它的纯白,掩尽了一切的罪恶污浊,包括哪些以生命抹画的一幅幅血腥的景象。
熟睡的人们,恬静的沉睡在那温暖的屋室中。
他们并不知道,这场人来人往的皇宫夜宴,竟会在最后不欢而散,更是有这无情的暗杀在深夜里进行着。
有人欢喜有人忧!皇宫之中的人依旧在畅饮庆新年,而出了皇宫的人,却差点在这条白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