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傍晚的一场秋雨,郊区的夜晚,终于开始透出丝凉意。
陆梦笺乐得见悠悠与吴岩没了隔阂,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如同亲兄弟一般,悬了两天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借着晚上的一丝凉意,陆梦笺坐在窗前秉烛继续那日未曾完成的画作,烛光随风摇曳,陆梦笺被晃的头晕,于是转身去取挡风罩,可只是一个转身,一阵清风过去,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陆梦笺转身去拿火折子,谁知异香飘过之后,陆梦笺直接倒在了地上。
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陆梦笺在地上睡了一夜,刚醒来便觉头痛欲裂,鼻塞口干。再看窗前桌上,仍未完成的那幅画上,赫然多了一只墨色的脚印,陆梦笺看得心疼,这是她画了一天的衣服图样,这一下又白费了。
转头看向房内时,陆梦笺彻底惊呆了。
只见几只大木柜子全都敞开着,衣服书本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床铺都被彻底翻了个底朝天,很明显,房内进贼了!
陆梦笺头重脚轻的看看橱柜里面,并未发现丢失东西,抬脚便往外跑,一直跑到绿环房中,整个人已经烫得差点失去意识。
“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绿环见陆梦笺气色不对,忙将她扶进房中,结果一触到她的额头,整个人都被烫的一抖,“天呐,怎么会这么烫!”
“快,快去看看,我房中,进贼了……”陆梦笺鼓足力气,说完这句,昏睡过去。
绿环吓得将陆梦笺感觉扶到自己床上,也顾不得讲究,直接打来一盆凉水,拧好毛巾敷到陆梦笺额头。
“白宁,快去请大夫,就说三小姐病得严重,让他赶紧过来!”绿环边照顾陆梦笺,边吩咐身边人忙着请大夫请侍卫,由于陆梦笺房中失窃,绿环自知事情不妙,也不敢善做主张,于是将此事赶忙飞鸽传书给霍双城,在得到他的回复后,再另行打算、
陆梦笺烧得直胡言乱语,整个人萎靡不振像是失恋一般。
直到又一天,陆梦笺才稍稍恢复了清醒,可刚醒过来,又想到那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绿环,我房中丢东西了没有?”陆梦笺此刻最担心的,便是那许多卷手稿,尤其是那些画作,若是真的被偷去,陆梦笺这些日子的心血也便白费了。
“三小姐,东西一样都没丢,你放心吧,”听了绿环的话,陆梦笺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若是没丢东西,那贼进屋究竟是要干什么,而且还把我房间翻的那样凌乱?”陆梦笺越想越不能理解,她突然想到昏迷前闻到的那抹异香……
“兴许只是些小贼练手吧?”绿环说的话,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可是侍卫搜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到陌生人的影子,而除了陆梦笺的房间,别的房间根本就没有被贼翻过的迹象。
“没有丢东西,却将房内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这很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陆梦笺仔细的分析,然而想到最后,还是想不出对方究竟是为何而来。
绿环歪着脑袋仔细思考小半天,还是有些不能理解,“找东西?三小姐,咱们走的时候,也没带多少行李啊,除了些衣裳首饰,别的能放的也都放下了,还有什么东西可拿?”
“你别忘了,我手中还有一叠设计衣服的图纸呢,万一被人窃取,我可就真的失业了。”陆梦笺出声提醒。
“回少奶奶,除了摆在桌上的那纸尚未完成的图纸,其他图纸都完好的留在房中呢,难道是那些首饰?可是首饰似乎也一件都不少呢!”绿环手抵额头,慢慢分析着事情的始末。
这小贼也确实够铁石心肠,将陆梦笺迷晕在地上,竟就这样扬长而去,还得陆梦笺现在嗓子还是沙哑得不行,鼻子也似塞了团棉花,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了,那小贼进房时,打翻了我的砚台,脚上沾了很多墨汁,走在路上肯定会留下痕迹……”
“嗯,确实如此,但是三小姐您忘了,那夜刚下过雨,那贼出去刚走了几步,墨迹就全都消失了,所以又失去了线索,但是从那张纸上的脚印来看,此人穿的并非咱们宅子里侍卫所穿的鞋子,大概是从外面闯进来的。”
陆梦笺摇摇头,只怪她太过大意,贪图凉爽所以开着窗子,若非如此,也不会被贼人钻了空子,而且幸好此次遇到的不是采花大盗……
回到自己房间,陆梦笺还是难免心有余悸,被翻得极乱的房间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手稿也一卷卷整齐的排放在箱子中。
陆梦笺正在仔细清点着数目,突然听到房外传来青莲的声音,“三小姐,您的信。”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一封狗血信,也不知是谁这么无聊,自打他们搬来,就一直寄个不停,陆梦笺拆都没拆,直接放到一边,准备跟其他的信放在一起。
“不对,那些信呢!”陆梦笺这才突然想起,她记得那日绿环用白布袋将信装好后,便同那些手稿放在了一起,可是现在哪里还有那个白布袋的下落!
绿环一脸惊讶的在木箱中翻来翻去,可是将几个房子都翻遍了,还是没发现白布袋的下落。
“难道那个人是来偷信的?!”绿环想破头都不能明白,放着那么多首饰不偷,他竟然只捡那些信下手,难不成那些信中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快,把信拆开来看看!”
绿环用剪刀将信封一点点裁开,取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依旧是一抹血迹,没有分毫字迹。纸上透出一抹奇怪的气息,令绿环忍不住又闻一遍。
“这信纸上,好像有东西!”绿环闻闻信纸,又用手指去捻,指尖有种滑腻的感觉。
陆梦笺接过信纸,突然意识到,这似乎并非只是一封简单的血书,信上一定还有内容!
“绿环,快点上支蜡烛,这信纸上,肯定还有什么玄机,只是当初我们没有注意到而已,”陆梦笺擎着信纸,脑海中已经闪过几种可能的方式,这么简单的密信,她竟然没有看出来!
信纸在烛火上掠过,却毫无变化,陆梦笺失望的盯着信纸,恨不能将信纸盯出个花儿来。
“当初梁山好汉送密信用醋显字,倒不知这个社会会用什么方法。若纸上用的是米汤的话,只需一些碘酒便可以看到字迹,不过用碘酒估计是不可能的,这些人怕是都没听说过碘酒这两个字……”
陆梦笺拿着信,口中念念叨叨,绿环却一句都听不懂,只好尴尬的站在一旁看陆梦笺做法。
思来想去,陆梦笺终于狠狠心,打来一盆清水,将信纸丢到水盆之中。
“三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信泡在水里会烂掉的!”绿环眼疾手快,一把将信纸捞起来。
“不会的,你不是也想知道这信上到底有没有写字嘛,我将它泡在水中,便是要验证一下它上面是否真的写字啊。”陆梦笺重新从绿环手中拿过信纸,小心翼翼泡在水中。
绿环怀疑的凑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中漂浮的白纸。
渐渐的,纸张上竟然真的浮现出几行字来!